微妙,每個人都嘗試去把握這種微妙的關(guān)系,結(jié)盟并非是永遠(yuǎn)的朋友,敵對也并非不能合作,只怕看錯了風(fēng)向。一君之天下,為百姓之天下,一君之后宮為一人之后宮,喜好和感情都是不可捉摸的,從未有篤定不移的時候。一步之差,或是一夜之間,發(fā)生天翻地覆的變化是很正常的事情。
晏南,擷芳,在這宮中是最特殊的存在,不是因為別的,而是他們的母親,讓那個高高在上的人,永遠(yuǎn)不會忽視他們,而別人都不敢提起那個人,那個禁忌,多少人飛蛾撲火,前車之鑒,已經(jīng)沒人敢提起了。
喜鵲跳上枝頭,一枝又一枝,越來越高。
彩云一邊給擷芳梳頭一邊說:“今早進(jìn)來奴婢看見門口的喜鵲一枝往上跳,看來近日公主有好運呀?!?p> 擷芳道:“今年圓果大師讓我求了一簽,不算好,我只求平安度過就好?!?p> 突然初七進(jìn)來了,表情凝重:“公主,奴婢今早得知一個消息。”
擷芳道:“什么事?”
初七道:“昨夜余錦兒獲寵,得封余美人。”
擷芳一愣,這事變化怎么會如此快,明明原先父皇對她的態(tài)度是厭惡的,至少在她感覺是。
“即是得了恩寵,就該叫一聲余美人,我也得叫一聲余娘娘,你可別落人口實。”擷芳道。
初七是皇帝專門為擷芳選的人,行事謹(jǐn)慎:“公主放心,剛剛我從西角門過來,說是鄭太傅今日想來拜訪公主?!?p> 擷芳道:“真奇怪,昨日不來今日來,到底是個怪人?!?p> 初七道:“公主的生日,怎么會不知道,不如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鄭燮瑜一身淺藍(lán)色錦袍,玉冠束發(fā),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前:“公主金安!”
擷芳往亭中走去:“來,坐吧!”
鄭燮瑜道:“聽聞昨日公主的簪子斷了,鬧得一場風(fēng)波,如今可沒事了?”
擷芳抿了口茶:“嗯,看來這事傳的夠快,那可知我那可愛的三妹與我生了氣?”
鄭燮瑜道:“明珠公主性格直爽單純,沒有公主您的細(xì)致,公主只要不委屈了自己就行?!?p> 擷芳道:“這宮中誰傳話給你的?”
鄭燮瑜道:“這宮中有的是傳閑話的人,有時不是我想聽,而是他們非得說,總不能把耳朵堵住?!?p> 擷芳道:“沒想到你身為外臣也會有這樣的煩擾?!?p> 鄭燮瑜道:“并非只有女人會嚼舌根?!?p> 擷芳道:“那他們會不會嚼我們的舌根?”
鄭燮瑜道:“臣對公主從來都是有禮想見,敬重有加,旁人怎敢嚼舌?”
擷芳嗤之以鼻:“這里沒有不敢嚼的舌根,只有不敢傳到你耳朵里的舌根?!?p> 鄭燮瑜笑著說:“今日怎么說起這些來了,差點忘了這次來的目的。”
鄭燮瑜從懷中掏出一個香囊遞給擷芳:“打開看看!”
擷芳拿著香囊道:“這是什么,神神秘秘的?!?p> 里面是一枚黑色麒麟玉佩:“這個是?”
鄭燮瑜柔柔的道:“偶然遇到圓果大師,和他聊天中得知此事,所以特意找來給你。昨日來賀公主生辰的人太多,我怕你記不住?!?p> 擷芳滿心歡喜:“你的禮物很特別,我肯定會記住它的。”
鄭燮瑜道:“公主什么都有,我只希望公主可以平安健康,不要遇到那些妖魔鬼怪。”
鄭燮瑜不會告訴她,為了找圓果大師問清楚這件事在外面守了半個月,誠心誠意,終于打動了他,又費了極大的力氣才挖出這塊玉佩,為的就是能趕上她的生辰。
擷芳道:“那你算是我的妖魔鬼怪還是什么?”
鄭燮瑜笑道:“我是白龍馬,駝你去取經(jīng)?!?p> 擷芳哈哈笑道:“我就怕你駝不動我?!?p> 鄭燮瑜道:“只要你愿意去,我哪里都駝你去!”
擷芳的眼睛就像夜空的明星,閃爍著光芒。
彼此的瞳孔里,彼此都是一顆星星,嘗試著觸碰彼此的靈魂。
擷芳低頭笑著,地上還有一只大盒子,不知道裝的什么:“你這個盒子裝的是什么?”
鄭燮瑜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道:“公主猜猜看!”
擷芳泯著嘴笑:“我不喜歡猜,我喜歡……直接看!”
說著去打開盒子,里面只是兩個很小的樹苗,光禿禿的:“這個是什么?”
鄭燮瑜把兩棵樹搬出來:“你上次不是說想要在桐悅宮種兩棵海棠樹嗎,這是我找到的,可是開花還需要兩三年,只能讓公主等一等了?!?p> 擷芳道:“那過兩三年后,我若是出嫁了,不住在這里了,不就看不到了嗎?”
鄭燮瑜道:“以后你去哪,我就把海棠樹種到哪里,我是白龍馬嘛!”
擷芳道:“我是沒有意見,恐怕別人看不下去。”
彩云準(zhǔn)備好了鋤頭和鏟子,兩人在桐悅宮門口,一左一右,在那挖坑鏟土。
擷芳伸手去把土扒拉出來,一抔土一抔土往上搬。
鄭燮瑜道:“以前那些花,也是這么種的嗎?”
擷芳道:“有些是,我比較懶,還是小枝子幫我打理,他是很優(yōu)秀的花匠。這些花草交給他打理我很放心,他可是晏南哥哥親自幫我挑選的呢!”
鄭燮瑜道:“太子殿下對公主的確很好?!?p> 他從懷里拿出手帕給擷芳擦手:“他們對你都那么好,你要對自己好一點,別傷了這雙手,否則別人會說我們昭國的公主長了一雙見不得人的手?!?p> 擷芳道:“這話,你看誰敢說?”
鄭燮瑜笑著點點頭:“的確!”
兩人剛剛種完樹,在桐悅宮外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他們,一個扶樹,一個鏟土。
那人一身紅衣,高挑身材,氣質(zhì)出眾:“長公主與太傅很熟嗎?”
一旁的宮人說:“奴婢不知,這桐悅宮的人與別宮不一樣,做出什么特別的言行也是常有的事?!?p> 那正是余錦兒,昨夜新晉封的美人,此刻站在花叢之后靜靜看著兩人忙碌的背影。
手拿著手帕輕輕的掃去手上的塵土,捧在手心,仿若珍寶。
余錦兒垂下眼眸,決心回宮去,這里不是她該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