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老子出來。”那粗獷的聲線與外表那么不和諧。
袁騏槃一聽這聲音,頭皮發(fā)麻,迎了出去:“二叔,我這還有客人呢?!?p> 擷芳抬眼望去,方臉大叔,雙目如牛眼,想必是日日瞪人好發(fā)脾氣,那袁二叔看見這屋里嬌小人兒,心中有些惱:“你日日不讀書,天天外頭玩不說,這好好的女娃娃你可不許欺負(fù)?!?p> 這袁二叔本就是個直脾氣的憨人,心地善良,平日管他管慣了,動不動就來砸他,沒想到今日來了個嬌女娃,,也不好意思起來。
袁騏槃道:“你別胡說,人是我朋友,請她來坐坐而已。”
袁二叔看著擷芳:“你來說,可別怕,若是他敢欺負(fù)你,我替你出頭?!?p> 擷芳轉(zhuǎn)眼道:“二叔莫急,我確實(shí)是他請來的朋友,這袁公子身上的香囊不錯,我誠心想買,這不找他商量來了嗎?”
袁二叔道:“左右不過是個香囊,你們?nèi)粽劤闪吮憬o她,這不過是人家府邸,別讓人說閑話。”
擷芳笑得像春陽:“謝謝二叔,袁公子,我錢已經(jīng)帶來了,你把香囊先給我唄!”
袁騏槃倒被擷芳擺了一道,手一扯便解下來遞給擷芳:“我自然遵守承諾,小姐可別?;??!?p> 擷芳看著這精巧香囊,開心極了:“謝謝,我必定遵守諾言,只是我覺得初七離開我頗久了,不若你讓她過來?”
這下如愿了,擷芳心中稍安,又哄走了袁二叔,袁騏槃?wù)f:“還是你厲害,三言兩語便得了手,何必這么擔(dān)心,拒人千里之外?”
擷芳道:“我本就為這來的,你我雖然可做朋友,但是如今還到不了如此程度,莫要逾矩才好。”
袁騏槃眼眸低垂,又笑了:“好了,現(xiàn)在也不早了,這么久了,你也餓了吧,我們?nèi)コ燥??!?p> 擷芳問:“那吃什么呢?”
袁騏槃道:“我這有個廚子,齊州的菜館加起來都不如他做的好?!?p> 擷芳欣喜:“那恭敬不如從命了?!?p> 初七在大廳候著,見到擷芳過來,對袁騏槃眼中冒火,擷芳道:“初七,剛剛袁公子邀我品茶聊天,我看茶不錯,還給你帶了一份,嘗嘗吧!”
初七了解擷芳,便退到一旁去了,但也不離開這里。
擷芳心知占了便宜,但也不可太明:“你我約定游玩三日,但我看這天越發(fā)冷了,不知袁公子作何安排?”
袁騏槃道:“是呀,這幾日天太冷了,這會風(fēng)比早晨還緊,不如你就在這住下,遠(yuǎn)行也是不便。我這梅苑的花開了,晚上我們一起在梅苑看花,吃燒烤?!?p> 擷芳在宮中也干過這樣的事,只是這樣的意境不曾有:“好呀,這事要多叫幾個人才熱鬧?!?p> 這袁騏槃本就游手好閑之人,對各種玩樂精通,這暖閣的花早開,還以為是是哪個能干的花匠,沒想到卻是他做的。
見到擷芳如此驚訝,袁騏槃道:“這花不好伺候,請了幾個花匠都沒成功,我只好自己來,沒想到活了幾株,全搬在此處了。”
擷芳道:“我栽了一株茶花,兩三年了沒見開花呢?”
袁騏槃道:“你何時下肥?”
擷芳想想:“每半月松土下一次?!?p> 袁騏槃笑了:“這茶花你松土太勤了,你只需每年夏末松一次,兩尺處埋下四處肥,此后七日灑一次薄水,半月一次重水即可?!?p> 擷芳道:“那我回去試試,若是開了,定要送幾枝給你?!?p> 袁騏槃道:“不如到時我到你府上去看看,如何?”
擷芳應(yīng)下,也不知何時能開,管它呢。
傍晚的雪就停了,祥哥兒帶著一幫人忙活著,擺好烤爐,袁騏槃?wù)垓v著調(diào)料,一排圓口青瓷杯子全身調(diào)料,好多都是沒有見過的,擷芳在一旁幫著拿東西。
火紅的炭吹起淡淡青煙,一串串肉平躺著,金黃色的油起著白色小泡,羊肉鹿肉的味道怎么也吹不散,饞的大伙直咽口水。袁騏槃拿起一串剛剛好的遞給擷芳:“快嘗嘗!”
擷芳接過要了一口,這香就像春雨綿綿浸潤了味蕾:“你這手藝堪比御廚呀!”
袁騏槃瞇著眼道:“你吃過御廚的飯嗎?快吃吧!”
擷芳心虛的繼續(xù)吃:“沒有,你做的很好吃嘛!”
袁騏槃拿著一壺桂花酒喝了兩口,見擷芳有些饞又不好意思,給她一壇:“嘗嘗吧!”
擷芳小酌一下,身體暖意上涌,臉頰緋紅,言語間拘束也少了:“你為何對我不同?”
袁騏槃道:“原來我做的這么明顯呀!”
擷芳笑著說:“難不成你對任何一位未知女子都如此熱情?”
事非常理可想,即是有內(nèi)情,袁騏槃大飲一口,徘徊幾步:“你很像我幼時的一個朋友?!?p> 擷芳目若明星,手扶下頜,默默聽著。
“那時我還很小,西墻的狗洞我還能鉆過去,她老在那里,自顧自的做什么,我最喜歡在那看著她。”袁騏槃指著西邊看不到的墻,眼神迷而傷,“墻外那棵柳樹前年還被我父親砍了?!?p> 擷芳道:“為什么要砍呢?”
袁騏槃閉眼苦笑:“那時候我沒事老去那坐著,有時趴在樹上,家人找不著我,那次也是我曠課久了,估計(jì)得半個月沒去學(xué),找到我時就在那呢,父親一氣之下就砍了?!?p> 擷芳道:“你父親也是良苦用心?!?p> 袁騏槃譏笑:“這些用心可害人不淺,我可不要?!?p> 擷芳喝了幾杯有些迷醉:“我還羨慕呢,至少他為你生氣為你愁,都看著那么真實(shí)。如君父如臣子,那才可憐?!?p> 兩人盤坐在地上,火越來越小,夜色越來越深。
“你喜歡她是嗎?”擷芳問。
“我怎么知道,只覺得她是懂我的,和她一起聊天,很舒服?!痹U槃懷念諸多。
“難道現(xiàn)在沒有可以陪你聊的人?”擷芳說。
袁騏槃又換了一壇酒:“不一樣了?!?p> 擷芳有些乏了,手撐著頭:“你只是不知道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袁騏槃?wù)UQ郏骸笆茄?,哎,對了后來我聽說她搬到鈺都了,你若是可以,幫我找一找可好?!?p> 擷芳點(diǎn)頭:“行,只是,她有什么特征呢?”
袁騏槃手抓了頭一把,若有所思:“她,她的后頸有一顆紅痣,現(xiàn)在長大了她應(yīng)該挺美的。你的氣質(zhì)與她有些相似之處。”
擷芳笑道:“你總該知道她的名字吧,這才是重點(diǎn)。”
袁騏槃道:“蘇苓兒!”
擷芳點(diǎn)頭:“我回去之后幫你找找,只是光憑這個,難度很大。”
袁騏槃望著天空飄灑的白雪:“那就看緣分吧,終有一日,會有機(jī)會相見的。”
這雪怕是要下一整夜,再呆下去只怕要受涼了,袁騏槃早就安排了一間客房,擷芳被初七扶去休息了,他就在那看雪,看到天放明。
擷芳喝了些酒,身子暖暖的,意志松散,睡得倒是舒服,可是苦了初七,一會要喝水,一會踢被子,還差點(diǎn)滾到床下。等她睡穩(wěn)當(dāng)了,初七打了個呵欠,躺在小榻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