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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歸元

第十章 赴宴

大歸元 煤焰 3012 2019-05-09 18:00:00

  “這一帶有山匪?”

  柳銘文抬頭,看著吳文庸問道:“之前官府沒出兵圍剿嗎?”

  祥水城雖被稱為城,卻只是一個稍大點鎮(zhèn),位處景州最西偏僻處,乃邊角之地,加之前任朱縣令聲色犬馬,常有瞞報,祥水城基本處于‘皇權(quán)不下鄉(xiāng)’的狀態(tài),信息閉塞不通,柳銘文從奉原縣而來,根本不知這一情況。

  吳文庸回道:“山匪兇惡可怕,衙衛(wèi)可不是對手,幸得有鐵拳門在,鐵拳鎮(zhèn)祥水,七煞寨才不敢太囂張?!?p>  柳銘文點點頭,衡陽衛(wèi)只設(shè)到縣級,祥水城這種窮鄉(xiāng)僻壤,官方力量弱到極致,對江湖武者沒有一點約束,跟奉原縣不可相提并論。

  柳銘文道:“你把鐵拳門和七煞寨的詳細(xì)情況與我說說?!?p>  吳文庸口若懸河,避重就輕地將鐵拳門和七煞寨之事告訴柳銘文,更是把鐵拳門吹得天上有地下無,儼然像救世主一般。

  柳銘文耐心聽完,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今晚赴宴,不過只見這鐵拳門門主,其余士紳就免了。”

  吳文庸點頭笑道:“是是是,屬下這就去安排?!?p>  ……

  梅陽鎮(zhèn),馮府。

  方青和馮如意正在屋里聊著,門忽被推開,馮如意和方青同時側(cè)頭一看,只見一名身材略胖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面色不善。

  男子見到馮如意和方青衣裝整齊地坐在椅子上后,板著的臉頓時放松下來,手里的東XZ到背后,笑起來眼睛瞇成一條縫,道:“如意,有朋友在?。俊?p>  “爹?”馮如意詫異道:“你來做什么?”

  “哦,沒什么?!瘪T大海笑道:“我就是來看看你?!?p>  馮如意皺眉道:“你背后藏著什么?”

  說著便起身拉開馮大海的手,發(fā)現(xiàn)竟是拿著一把掃帚,馮大?;琶δ弥鴴咧惴鞯貎上拢D(zhuǎn)移話題道:“方才見你院子臟,我就順手打掃打掃。如意,還不快給爹介紹下你這位朋友?”

  馮大海剛才從退出院子的丫鬟口中了解到,馮如意正和一名男子獨處閨房,且支開所有人,這還了得,于是抄起掃帚就跑來,沒想到所見非所想,大松一口氣的同時也極為尷尬。

  “爹你掃帚拿反了?!?p>  馮如意狠狠白他一眼,馮大海連忙調(diào)轉(zhuǎn)掃帚頭尾,一臉尷尬,在那干笑。馮如意搖搖頭,對他很無奈,后介紹道:“這是方青,上次在春花樓,正是他救了我。方青,這是我爹馮大海?!?p>  方青道:“馮叔你好?!?p>  馮大海笑道:“原來是方少俠,謝謝你那日出手救我家如意,今天中午可千萬要留下來吃飯,讓我好好感謝你。”

  馮大海極為熱情,方青推拒無果,只得留下。午宴后,方青告辭離去,從馮如意那了解到的信息來看,牛洪之死雖很蹊蹺,但也不關(guān)他的事,反正牛康的事情算是翻篇過去,不必再擔(dān)心,于是去藥鋪買了人參,出鎮(zhèn)回家。

  ……

  吳文庸從縣府出來,徑直來到一處大宅,繞過刻著偌大‘武’字的影壁墻,入眼便是一個個身穿勁裝的青年,正在扎馬練拳,喝咤洪亮。

  場邊幾排兵器架上,插滿刀槍戟鉞,院角旗幟和檐下燈籠上,皆寫著一個‘鐵’字,處處昭示著鐵拳門的威儀。

  一名中年男子橫刀大馬坐在太師椅上,魁梧雄壯,氣度威嚴(yán),目光銳利如鞭,只要一掃,弟子就會渾身一緊,不敢有絲毫懈怠。此人便是鐵拳門門主,鐘威。

  吳文庸朝鐘威使一眼色,鐘威起身往屋里走去,吳文庸連忙跟上。

  屋內(nèi),鐘威端坐,問道:“情況怎么樣?”

  “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今晚赴宴,不過卻說只見鐘爺您一人。”

  吳文庸極獻(xiàn)殷勤,給鐘威置盞倒茶,仿佛他才是主家。吳文庸早就被鐘威收買,是他放在縣令身邊的一顆棋子,朱縣令被他和吳文庸安排的服服帖帖,只知玩樂,什么事都不管,祥水城幾乎是鐘威說了算。

  “單獨見我?”鐘威一笑道:“倒是有意思?!?p>  吳文庸拍馬道:“說明這老小子還不算笨,知道初來乍到,得先拜會鐘爺您這尊大佛?!?p>  鐘威擺手道:“去安排一下吧,我倒要看看這個柳銘文,是不是如傳言中那般。”

  朱縣令一死,鐘威就派人打聽下任縣令的消息,了解到即將接任的柳銘文是個不進(jìn)油鹽的主,固執(zhí)無畏,因調(diào)查一樁陳年舊案,得罪上頭,才會被調(diào)到這小小的祥水城。

  喜好酒色的朱縣令,和為官清廉的柳縣令,對鐘威來說,自是前者容易掌控,故派吳文庸?fàn)烤€拉攏,摸摸柳銘文的底,以便能搞定柳銘文,好讓他繼續(xù)做祥水城的土皇帝。

  ……

  當(dāng)晚,繁星點點,夜幕下的祥水城,比往日亮些。

  柳銘文在吳文庸帶引下,進(jìn)入祥月樓貴賓廂,早就端坐主位的鐘威起身上前,握住柳銘文的手道:“您就是柳大人吧,久仰久仰?!?p>  吳文庸在一旁道:“大人,這位就是鐵拳門的鐘威鐘門主,江湖人稱鐘大英雄。”

  “虛名而已?!?p>  鐘威擺擺手,又對柳銘文一引道:“柳大人,快請入座?!?p>  鐘威將柳銘文請入主位對面位置,自己仍坐在主位,命手下給柳銘文倒酒,自己端起酒杯,笑意盈盈道:“柳大人舟車勞頓,定是辛苦,鐘某敬柳大人一杯?!?p>  鐘威昂首一飲,向柳銘文亮杯底,柳銘文也舉杯滿飲,道:“鐘門主客氣了?!?p>  鐘威一笑,拍拍手,手下端起一塊蓋著紅布的木案,走到柳銘文身邊,鐘威翻手一引,道:“柳大人,這是鐘某的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請柳大人笑納。”

  柳銘文看都不看木案,也不管里面是什么,抬手推開木案,直接道:“謝過鐘門主的好意,柳某心領(lǐng),笑納就算了。”

  鐘威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站在柳銘文身邊的吳文庸連忙圓場道:“大人,您和鐘門主都是祥水城老百姓的一片天,以后定要互相幫忙,還是收下吧,光靠俸祿可不夠吃穿用度的,這樣吧,我讓鐘門主換成銀票,方便些……”

  柳銘文抬手阻止吳文庸說下去,對鐘威道:“黃白之物,鐘門主還是留著自己用吧,本官用不到?!?p>  鐘威使一眼色,手下端案走回,又去到屏風(fēng)后面,帶出一名女子。

  女子身段婀娜,姿容嫵媚,衫裙薄薄,蓮步款款,來到柳銘文身邊,一手摟住柳銘文脖子,一手拿起酒杯,紅唇輕啟道:“大人,小女子來伺候您喝酒。”

  柳銘文絲毫不亂,手一抬,擋住女子往他嘴送的酒杯,正色道:“放開?!?p>  “大人……”

  女子撒嬌一聲,置下酒杯,一屁股坐在柳銘文腿上,雙手勾住柳銘文脖子,挺胸與柳銘文挨碰,媚眼如絲。

  柳銘文直視前方,完全不為所動,加重語氣道:“我再說一遍,放開?!?p>  女子轉(zhuǎn)頭看向鐘威,鐘威目光往旁一甩,女子連忙放開柳銘文,退至一邊,鐘威笑道:“柳大人,這是對海棠不滿意嗎?這樣,飯后我?guī)ゴ夯?,最美的姑娘隨便挑,如何?”

  “不用了?!绷懳牡溃骸扮婇T主,今天我與你見面,是想請你幫個忙。”

  鐘威道:“大人請講,鐘某能幫一定幫。”

  柳銘文道:“我想請鐘門主出力,幫忙剿滅七煞寨?!?p>  此話一出,場面頓冷,鐘威臉上再無笑意,他本想用財色拉攏柳銘文,最好像前任朱縣令一般什么都不管,誰曾想此人不僅油鹽不進(jìn),竟然還想讓自己剿匪,簡直是異想天開。

  吳文庸視線在柳銘文和鐘威之間來回擺,想說什么打破尷尬,卻又不知說什么。

  良久,鐘威拿起酒壺給自己斟酒,看著晶瑩的酒柱落入杯中,嘆一口氣,道:“柳大人,你這個忙我恐怕幫不了?!?p>  “鐘門主此話怎講?”柳銘文道:“據(jù)我所知,正是有鐵拳門壓著,七煞寨才收斂很多,鐘門主何不直取匪巢,為民除害,彰顯江湖俠義?”

  “大人您有所不知?!眳俏挠共逶挼溃骸澳瞧呱氛啬渖钌?,易守難攻,沒那么容易攻下來,我們只有采取防守策略,若貿(mào)然攻山,別說攻不下來,即便攻下來,那也得付出慘重代價?!?p>  鐘威端杯笑道:“柳大人,吳師爺說得沒錯,若七煞寨那么好剿滅,我早就帶人上山拔掉這個毒瘤了,實在是山匪狡猾,我有心無力?!?p>  柳銘文直視鐘威雙眼,肅色道:“依我看,是有人養(yǎng)匪自重吧?”

  鐘威的酒杯停在嘴邊,酒水蕩漾,他瞇眼問道:“柳大人這是什么意思?”

  “鐘門主心知肚明?!?p>  柳銘文不卑不亢道:“我聽說只有交錢給鐵拳門的人家,才能受鐵拳門護(hù)佑,那些交不起錢的百姓,鐵拳門可不管。還有,若想拜入鐵拳門學(xué)藝,可得交一大筆費用。如果七煞寨被剿滅,屆時無人再求護(hù)佑,也沒有人想學(xué)武,想來鐵拳門也會損失慘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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