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袁明珠醒了的那一刻,聽到陶氏和袁弘德正在討論給她招一個什么樣的女婿的話題的時(shí)候,有點(diǎn)搞不清今夕何夕了。
睡一個午覺的工夫就山崩地裂了嗎?天地變色了嗎?日月無光了嗎?
看看窯洞外頭的天光,好像并沒有,世界依舊和平。
“這閨女這么懶,還是放在身邊放心一些?!?p> 袁明珠:哼哼~
曾叔祖說的這么懶的閨女是說我嗎?
聽到袁明珠哼哼,袁弘德看了看她,發(fā)現(xiàn)她醒了趕緊把她撈起來遞給陶氏。
“看到了吧,人家孩子該哭的時(shí)候就哭兩聲,她就不哭,就這么哼哼,哭都懶得哭?!?p> 袁弘德試圖用嫌棄的口吻,極力證明自己的觀點(diǎn)是正確的。
絕對不承認(rèn)不想把袁明珠嫁出去是因?yàn)樯岵坏谩?p> 陶氏跟他是一路從年少夫妻互相扶持著走到快老來伴了,哪里會不知道他的口不應(yīng)心?
也不拆穿他,只是無可奈何的笑笑。
說:“只怕招上門女婿招不到好兒郎??!”
這話沒有說錯,俗話說:好孩子誰往廟里舍?好兒郎誰做上門婿?
袁弘德有一瞬間的遲疑,擰眉思考了一瞬,說:“不怕,現(xiàn)在就扒拉著點(diǎn),有誰家養(yǎng)不起的男孩咱們收攬了來,
以后看著是個好的就給咱家明珠做女婿,不好的補(bǔ)一張官契給她做長工?!?p> 這話聽著匪氣十足,就差說,不怕,實(shí)在不行我給她搶一個壓寨夫君回來。
袁明珠不知道緣由,依舊:哼哼~
你們征求本人的意見了嗎?就這么讓人不愉快的私自決定了?
袁弘德笑說:“看看,這小懶貓,哭都懶得哭,只會哼哼?!?p> 袁明珠瞪大眼睛?
納尼?嘛意思?不哭就是懶貓?懶貓就只能招上門女婿?還是從小養(yǎng)成的那種?
袁明珠覺得她的現(xiàn)代加古代前朝的兩段人生加起來的經(jīng)歷,都理解不了袁弘德這個純古代老頭的奇特思維方式了。
于是,被把了尿,舒舒服服放到炕上躺著的袁明珠開始扯著嗓子嗚哇哇~嗚哇哇~的大聲哭起來。
袁明珠睜著眼睛嗚哇哇,眼睛里一滴眼淚都沒有,還有空觀察一下袁弘德和陶氏的神情。
還有閑情想著,其實(shí)偶爾哭哭也不錯,嬰兒適當(dāng)?shù)目抟豢?,不僅能鍛煉肺活量,還能增加腸蠕動促進(jìn)消化,是一項(xiàng)不錯的運(yùn)動。
對于出嫁還是招夫,袁明珠都沒有想法,她才這么一丁點(diǎn)大,距離能結(jié)婚了年齡還早著呢!不著急!
袁弘德看著眼睛清亮的小姑娘咧著嘴哭,頓時(shí)樂不可支。
對陶氏說:“秋娘,她這是想讓人抱著不想睡覺吧?”
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是沒等陶氏回答就把袁明珠撈起來,“不想睡覺就不睡,曾叔祖抱一會。”
樂滋滋的抱著袁明珠顛著。
往日都是陶氏和杜氏照顧孩子,他想抱抱都插不上手,現(xiàn)在錢氏躺炕上不能干活還得讓人伺候著,杜氏忙得顧不上,終于輪到他了。
沒自制力的袁明珠被抱著顛了一會,就記不得還有哭的任務(wù)沒完成,閉上眼睛呼呼大睡。
正在縫著伯駒兄弟幾個的棉衣的陶氏看到孩子睡著了,把炕上散著的棉花和布等物收拾了一下,給她收拾出一塊空地方。
“把明珠放炕上,小孩子還是要躺著睡舒坦,抱習(xí)慣了往后不抱著就不愿意睡?!?p> 把袁明珠從袁弘德的手里抱走了。
袁弘德等了一會,看到今天是沒機(jī)會再抱孩子了,說:“我去看看到哪里取土做泥坯磚合適,順便把羊牽出去放放?!?p> 新宅子的窯洞有些地方都坍塌下來了,得用泥磚修補(bǔ),院墻也倒了不少,也得重新壘。
陶氏看著丈夫牽著羊出了院子,才回到窯洞里繼續(xù)縫制棉衣。
春天里地里活多,換下來的棉衣沒有空閑拆洗,一般都等到入夏以后地里活干完了再拆洗。
往年的衣裳都是杜氏縫制,今年家里少了一個人生又多了活,杜氏忙活不過來,陶氏就把縫棉衣的活攬了過來。
大人們的棉衣簡單,拆開來照著原樣縫上就行。
伯駒幾個小輩正是長身體的年齡,去年的棉衣得改大一些才能穿,適合底下弟弟穿的就傳給弟弟穿。
陶氏夫婦因?yàn)闊o子女,對所有的孩子都極好,包括袁大牛家的四個兒子。
只是后來袁大牛家的孩子越長大身上惡習(xí)越多,漸漸就被袁弘德惡了。
不過別人家的孩子總歸是別人家孩子,就像伯駒兄弟,袁弘德對他們稍好一些,就被錢氏猜忌為拉攏他們讓他們疏遠(yuǎn)親祖母。
時(shí)日久了,袁弘德就心冷了,漸漸保持著適當(dāng)?shù)木嚯x,只過問孩子們的課業(yè)。
只有袁明珠,因?yàn)槌錾鷷r(shí)候發(fā)生的一系列變故,杜氏身體損傷得厲害無力照顧她,錢氏又虎視眈眈等著壞她性命,只能把她托付給陶氏照管。
不足尺長的小娃娃,在夫妻倆精心照顧下一天天長大,鐵石的心腸也變軟了。
因此所有孩子中對她最是偏心。
袁弘德看了幾處村里人挖坑取土的地點(diǎn),選了東邊山梁上去取土。
這一處離著他們家最近,路也相對最平坦易走。
選定了取土的地點(diǎn),一家人就開始取土。
袁弘德帶著袁務(wù)川父子,用牛車往家拉,伯駒兄弟早晨去學(xué)堂之前,下午從學(xué)堂回來也去幫忙。
拉回來的土就堆放在新院子里的棗樹下。
土很快取夠了,卻開始連綿不斷的下雨,下雨天不能做泥坯磚,袁弘德跟陶氏商議:“咱們直接挑泥坯墻吧?”
用泥坯磚壘墻和直接挑泥坯墻效果是一樣的,農(nóng)家的土墻,本來就是只能防君子防不得小人。
只是直接挑墻的勞動強(qiáng)度更大。
做泥坯磚雖然工序繁瑣一些,卻省力氣,不像把泥直接往墻上挑,拿泥叉子端著濕沉的泥舉得高高的甩上去,十分勞累。
袁弘德的身體不好,陶氏怕他累出個好歹。
“不能再等等嗎?”
“不能再等了,再等到農(nóng)忙的時(shí)候院墻整不好了,農(nóng)忙完還有農(nóng)忙完的活要干,還得做泥坯磚修窯洞,不然天冷之前干不完了。”
袁弘德也不逞強(qiáng),說:“有務(wù)川和小樹吶,我就跟著打打下手,累不著,實(shí)在不行的話請兩個人回來幫忙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