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未有過手公司事務(wù)的賀老爺子，今天難得同兒子一起去了公司。
賀家做的是建材類生意，大小類目都有涉及，是以賀家的交際范圍十分廣泛。自打老爺子放權(quán)以后，已經(jīng)是由賀書寧全權(quán)管理公司事務(wù)。
賀老爺子坐在辦公桌前，賀書寧坐在沙發(fā)上，“爸，我派人去頤園調(diào)查若兒的資料時，有人比我還快一步?！?p> 老爺子橫他一眼，“你怎么沒早告訴我！”
“我當(dāng)時以為是路家做的，直到今天盛家那位上門來，我才覺得可能是我猜錯了，在那邊，有誰快得過盛家的手腳?！辟R書寧推斷道，“爸，你覺得那盛衍承，到底想做什么？”
老爺子雙手放在太師椅上，“我也瞧不出來，總之，他和路家的事情，我們賀家不參與，先看看路家的態(tài)度再說?！?p> 賀書寧點頭答應(yīng)，“爸，您看看公司……”
老爺子直接打斷他，“我不看！”
賀書寧立刻又笑道：“我看我看，那您……”他抬了抬手，指了指老爺子坐的那位置。
賀老爺子立刻站起來，“我去外面轉(zhuǎn)轉(zhuǎn)?！?p> 賀家
賀若將墜子重新戴在脖子上，對著鏡子瞧了瞧，其實還挺別致，那位阿姨平素閑來無事的時候很喜歡替她打扮，還總用一口帶著鄉(xiāng)音的調(diào)子夸她生得俊俏。
回賀家這段時間，她臉色紅潤了許多，身上也長了幾兩肉，不像剛開始的時候干瘦。其實她還是忍不住拿自己和賀清靈做對比的，賀清靈的臉便是她以前的臉，每次看到似乎是在照鏡子，但又清楚地知道那不是自己。
而鏡子里的這張臉孔，比她以前的更加精致，她卻并不知道是不是賀清靈原本的臉。
這是一種別人無法體會的怪異感。
每天早中晚，都有一盅湯是廚房專門為她燉的，賀若已經(jīng)喝得有些厭倦了，今天見爺爺和二叔都不在，她使了點小聰明，把湯換給了袁婉。
那湯有些苦味，袁婉被澀得舌頭都麻了，“今天的湯是用什么燉的？”
傭人不知道其中的貓膩，老實回答：“加了當(dāng)歸和天麻，補氣補血?！?p> 袁婉點點頭，還道：“當(dāng)歸確實有些苦味?！?p> 賀若在旁想笑又不能笑的樣子，讓賀清靈頻頻向她望過來。賀若直接抬頭問她，“你要不要喝一碗？”
都聽袁婉說苦了，賀清靈自然拒絕，“我不喝?！?p> 賀若也不勉強，見袁婉吃得差不多了，開口道：“媽媽，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p> “有什么事就說吧?！痹衤杂悬c好奇。
“媽媽，我想回學(xué)校。”賀若絲毫也沒有想要回避賀清靈，直接同袁婉說道。
她上學(xué)早，17歲就進了大學(xué)，只是沒想到，一學(xué)期才結(jié)束，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就出了事。如今她也才十九歲，還差幾個月滿二十，就算重新回學(xué)校，年齡也算不得大。不論名字是什么，她就是她，該有的人生不應(yīng)該因為這兩年而脫軌，也不會因為賀清靈就只甘愿當(dāng)一個困于溫室的豪門千金了，曾經(jīng)是怎樣的，如今也該同樣如此。
這個問題倒是叫袁婉有些發(fā)愣，確實是她忽略了這個問題，當(dāng)初把清靈帶回來的時候，因為失憶的特殊情況，她并不適合去學(xué)校，所以叫了老師來家里輔導(dǎo)，又因為她實在忘記了太多，許多基礎(chǔ)的功課都跟不上，袁婉每每看到她一副頭疼欲裂的樣子總是心軟，與老爺子商量之后，索性作罷。
賀家的女兒，不需要多優(yōu)秀，只讓她活得自在就行。
現(xiàn)如今變成了賀若，這個問題確實該重新考慮。
袁婉生于書香門第，自己本就喜愛讀書，自然是贊成的，“我覺得挺好，但是還要問一下你爺爺才行?！?p> 賀若點頭，“這是當(dāng)然?！?p> 她當(dāng)然知道這事最后必須問爺爺，可無論怎樣，只要媽媽答應(yīng)了，到時候幫她說兩句，事情就要簡單許多。由于大兒子走的早，留下了兒媳卻又一直未有改嫁，老爺子一直覺得對袁婉有所虧欠，待她比待二兒子還好，只要袁婉開口，他是一定會同意的。
等老爺子一回來，袁婉便找了個合適的時機說了此事，老爺子果然沒有反對，但是卻把賀若叫到了書房去。
“我以前教你的象棋，還會下么？”
賀若不敢說會下，只說：“大概規(guī)則還記得?！?p> 老爺子立刻就擺好了棋譜，正是那副盛衍承送的紅木象棋，圓厚沉筏的棋子，放在界限分明的棋盤上，有股格外的肅色。
賀若盯著棋盤，每一步都要細細想過才落子，半點也不見著急。
老爺子微微瞇了眼，打量她，“下的不錯啊。”
她以前下棋的時候從來沒有撐過三分鐘，總是殺他一子就高興得不行，最后卻輸?shù)帽鴮⑷珶o，今天居然能將他一軍，雖然最后還是輸了，但還可圈可點。
“還來么？”
賀若一點也不氣餒，點點頭，“再來一局。”
說完就將整個棋面重新布好。
老爺子拿著棋慢慢落子，似是不經(jīng)意地說道：“若兒，你知道我們和路家的關(guān)系么？”
“路家？”
老爺子笑著點點頭。
賀若略一想，“我們和路家應(yīng)該有些生意上的往來吧？”
老爺子又點頭，帶著感概道：“其實路家這一輩不止一個孩子，不過另一個結(jié)婚早，孩子都有了，路家那個老頭子現(xiàn)在是享盡齊人之福?！?p> 賀若眉梢一動，突然笑了，“爺爺，我覺得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好好學(xué)習(xí)?！?p> 老爺子也是大笑出聲，并學(xué)了一句年輕人常說的“day day up”，“還是回以前的學(xué)校么，讓你二叔去給你安排?！?p> “不！”賀若堅定地搖搖頭，“爺爺，現(xiàn)在才三月，我想?yún)⒓恿碌母呖?，重新考一次?！?p> 老爺子難掩詫異，“我記得你很喜歡以前的專業(yè)，費了一番功夫才考進去的。”
“當(dāng)初確實是喜歡，可那個專業(yè)是學(xué)校開辦的新專業(yè)，我查了一下，這兩年辦得并不好，所以我想換一個方向了，況且之前的學(xué)籍上用的名字是‘賀清靈’，這次我要用‘賀若’的名字來參加考試?！?p> 老爺子雖未說話，但眼里已流露出贊許，他們賀家的孩子，實在是勇氣可嘉。
“你會不會怪爺爺？”
賀若輕輕搖頭，“您是我爺爺，我是您孫女，我當(dāng)然是聽爺爺?shù)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