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一段日子的細心調(diào)理,知月身上大大小小的皮外傷總算都愈合了,只不過傷筋斷骨的地方,短時間內(nèi)無法完全恢復(fù)。
還有就是背上留了疤,聽明珠說的,有幾處實在傷的太深,皮肉雖然長好了,可那火龍一般的緋色印痕,卻是去不掉了。
明珠說這話的時候梨花細雨的,都沒敢正眼瞧她,其實明珠的心思她明白,無非是想著她一個未出格的女子,如今變成這副樣子,恐怕今后姻緣的事就難了。
知月當(dāng)然知道這些疤痕,對于一個女子來說意味著什么,不過她根本不在乎,反正她自己又看不到,至于其它人的想法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她早就決定這輩子要跟著師父,在這逍遙山上度過了,師父肯定不會在意,自己的徒弟背后披的是“豹紋”還是“虎皮”,再說又沒傷在臉上,師父眼不見為凈。
而且從前在家時候,她就聽說書先生講過,這叫身上有“料”,那些個行走江湖的高手們,哪個要不掛點兒彩,都不好意說自己是出來混的。
知月是個女子不假,可在有些事情上,她還真有點生冷不忌的楞勁,受了這么重的罰,她也沒消停,這幾天剛能下地,就在屋里關(guān)不住了。
奈何傷沒好全,不能有什么大的動作,活動范圍也只限于仰尊殿內(nèi)而已。
忙碌多日的眾人,看著知月一天比一天有精神,自然也都松了一口氣。
于是,在知月的千恩萬謝中,賢尊連雙帶著明珠回了修貴殿;清風(fēng)、野火依舊每日輪流給她送飯,只是如今不用再守夜了。
知月每次看到她這兩個師兄,心海就會在歉疚與甜蜜之間翻騰。
歉疚的是自己犯錯被罰,弄得兩位師兄也不得安生;甜蜜的是,被他們這樣細心地呵護著,心里仿佛開滿了小花,美滋滋的。
師父還在閉關(guān),到現(xiàn)在一次也沒來看過她,也不曉得師父他老人家到底消氣了沒,他老人家?對呀,師父今年多大了?
要說已是仙身的話,少說也得千八百歲了吧,可是看他那細皮嫩肉的樣子,臉上一條皺紋也沒有,頭發(fā)也是漆黑一片,任誰看也過不去三十??!
哈哈~會不會是什么老妖怪成精了呢?然后變成如花美男,專門誘惑咱們這些無知少女,然后……
要不然就是某某星君轉(zhuǎn)世的取經(jīng)人,在這人世間等待三個,能和自己同行的徒弟出現(xiàn),一路降妖伏魔修成正果。
唉呀!不好,要是果真如此,那么現(xiàn)在三個徒弟都湊齊了,怎么還沒動靜呢?再說了,她可不能是那個長嘴大耳的丑鬼,最差她也得當(dāng)個猴子。
估么著是前段日子不能起身,閑極無聊的某人,在屋子里看繪本看的實在太多入迷了,現(xiàn)在連師父都快成唐僧了……
知月的小腦袋里一邊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一邊手扶廊柱龜速前進,挪著挪著,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的來到了師父閉關(guān)的后殿。
唉!什么不知不覺??!她都傷成這樣了,從她的房間爬到這兒,她容易嗎?還不是想來見師父。
來了也沒用,師父在閉關(guān)是不準(zhǔn)別人打擾的……
雖然不能進去,但來都來了,她總得想辦法讓師父知道吧,在門口留個字條怎么樣?恩~~沒帶紙筆!
有點兒失望,突然瞧見地上的半截干樹枝,有了,就用它。知月費老大的力氣勉強蹲下身子,在門邊最顯眼的土地上工工整整地寫到:
“師父,我是知月,我想你?!?p> 拍了拍手上的土,知月琢磨著,還好這里有種花,要不然還真沒地方寫呢!恩~自己像蝸牛似的爬了大半天才到這兒,就這么回去了?有點兒不甘心?。?p> 這樣吧,在門縫看一眼,哪怕是個背影也好,背影?知月覺得自己好像又開始發(fā)燒了。只看一眼,不打緊的,又不會打擾到師父閉關(guān)修行。
老天爺很可能是故意和她過不去,只聽啪的一聲,倚在門上正要向里偷看的某人,由于重心不穩(wěn),一個小狗搶食重重地趴在了地上。
唉!她都已經(jīng)是有胸的人了,這么個摔法早晚得發(fā)育不良,師父也真是的,怎么總是不插門呢!害她想不被發(fā)現(xiàn)都難,幸虧她有傷在身,現(xiàn)在只能裝暈了。
慕染云正在堂前打坐靜修,聽見身后這么大的動靜,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誰,前幾日,清風(fēng)、野火就把知月能下床的事向他稟報了。
他是能夠強迫自己不去見她的,可卻不能阻止知月來見自己,這丫頭也真是的,剛能勉強走動就到處亂跑。
閃到門邊,把她抱坐在蒲團上,慕染云感覺到懷中一個輕顫,他馬上意識到知月的傷處被自己碰著了,才想把她翻過來查看,卻猛然想起了什么,沒動。
他低頭看著知月,好像能理解書上常說的那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到底是個什么意思了。
近在咫尺的粉嫩小臉,長長的睫毛忐忑地顫動著,額頭兒上還有星星點點的汗珠,這個冒失鬼,定是剛才摔的疼了。
“既然傷還沒好全,怎么不仔細養(yǎng)著,來這里做什么?”做師父的毫不留情地戳破小徒弟裝暈的詭計。
“我…我,只是躺的太久,想出來走走,結(jié)果就……”,知月一只眼撬開一條小縫,瞄著慕染云的神情。
“其實我是有事情,想請教師父的”,見慕染云不睬她,知月只好沒話找話。
“哦?那就說來聽聽吧”,慕染云見知月沒睜眼,知道她一定是又想賴皮了。
“知月想問…問,師父……今年多大了?”知月感覺心虛的很,這個好像不是她該問的吧。
“為師已經(jīng)……”,慕染云剛要脫口而出,可轉(zhuǎn)念一想,他不會真的要告訴小丫頭,自己的真實年歲吧,雖然不是什么丟人的事,但是怎么有些難以啟齒了呢。
如果說了,她會不會覺得自己就是傳說中的千年老妖,對他只有敬畏了呢?可是,除了敬畏難道他還想要些別的什么?
正在慕染云猶豫的時候,門外飄來一根傳信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