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左右了,城市的夜幕說不上安靜但是也談不上熱鬧,盛夏的夜是悶的,不動也會有一身的臭汗。高君行等人酒足飯飽慢悠悠的散著步,往家屬院里面走。老友見面難免會聊起童年的往事,二十多年前,這樣的夏夜沒有空調(diào),大家都習慣帶著涼席來到院子里面席地而坐聊天,小院里面熱熱鬧鬧,有的大牌、有的家人聚在一起聚餐、孩子們滿院子跑,累了就躺在涼席上喝上一口廠子里面自制的汽水......
“我喜歡喝橘子味兒的!”歐陽欲曉一邊回憶一邊忍不住咽上一口口水,“小時候確實比現(xiàn)在熱鬧多了??!”
“我還記得,如果再熱一點咱們還和大人們一起爬到房頂上乘涼,別提多涼快了,小風兒吹著。”李小光說,“我家和張文家離得很近,我們爸媽是牌搭子,夏天的時候大人打牌,我們就帶著涼席出來玩?!?p> “現(xiàn)在院里面還這么樣嗎?”高君行好奇的問。
“你說呢?”張仲淹反問。
幾個人就這樣說著回憶著,不知不覺來到了家屬院的門口,遠遠看去,梧桐樹下的樓房一片漆黑,還沒到院門口就聽見里面有人在大呼小叫的嚷嚷。
“停電!這么熱的天,停電!什么時候來電???”
“對啊!”
“對??!”
站在大門口,聽見里面有老太太們叫嚷的聲音,“停電了?那算了,我還是出來開房間吧!太熱了!”歐陽欲曉擺擺手,“你們不怕熱先回去啊!”
張仲淹壞笑著一把摟過歐陽欲曉的肩膀,“開房啊,行?。≡蹅円黄鸢。 ?p> “你想死啊!”歐陽欲曉狠狠打了他一下,“我看你是活膩歪了,小心我是千年狐貍精轉(zhuǎn)世,吸你精血!”
“那我求你了,趕緊吸吧!”
高君行和上官策則是來到那些老太太、老大爺們中間,聽著他們的抱怨,仔細一聽才明白原來這樣的停電不是線路整修而是因為廠里面效益不好,欠著電廠的電費錢,所以動不動就停電,今年已經(jīng)好幾次了。
“哎!還真是棘手啊!”高君行看著身邊的上官策一臉的苦笑。
“早就知道是燙手的山芋的。”上官策回頭看看正在和張仲淹打鬧的歐陽欲曉,此時兩個人不知道聊到什么話題了,正笑成一團。
“喂!”絲毫不知道上官策正在看著自己,歐陽欲曉這邊結(jié)束了和張仲淹的玩笑,來到了高君行和上官策的身邊拍著兩個人的肩膀,“你們兩個干嘛呢?那邊小張要先回家了!”
“你們剛才不是要開房呢?”高君行笑著問。
“誰和他開房?”歐陽欲曉不屑。
“仲淹和你怎么都沒有結(jié)婚呢?”上官策問。
“你怎么不結(jié)婚呢?”歐陽欲曉和張仲淹一起反問。
幾個人相互看看,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大家都處在單身的狀態(tài),忍不住都笑了。
還是張文先打破僵局,“你們這些不經(jīng)?;丶业倪€好,像我們這樣,天天被催婚,都煩死了!”
張仲淹笑著來到了張文和李小光的中間,用手摟著兩個人的腦袋,趁兩個人注意狠狠的把他們合在一起,然后眾人一起大笑,張仲淹更是大聲說,“曾經(jīng)有一份真摯的愛情擺在我面前我沒有好好珍惜,現(xiàn)在回想起來才追悔莫及......”
“得了,得了,你閉嘴吧!”歐陽欲曉笑著說。
高君行站在旁邊想起二十年前集體表白那次,歐陽欲曉幫著他約了余瀟瀟到籃球場看露天電影《大話西游》別人都是伴著小板凳占位兒、排隊看的電影,只有他和余瀟瀟在歐陽欲曉的安排下躲在幕布后面看的電影兒。
若干年后,上了大學余瀟瀟還抱怨,每次回想起來電影里面的經(jīng)典片段都是倒過來的。
可是對于他而言,那部電影演了什么,根本就不重要了只記得那一次他對喜歡的女孩子說了——“我喜歡你?!?p> 而那個女孩子也許低著頭笑著說——“我也喜歡你。”
當他聽到余瀟瀟說出我也喜歡你的那一刻,只覺得一股熱血涌到了腦門上,幸福、快樂、雀躍,想飛起來的感覺,應有盡有,直到現(xiàn)在他也覺得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是什么?就是少年的時候,你對你喜歡的人說,我喜歡你,她告訴你,我也喜歡你。
“喂,你發(fā)什么呆?”歐陽欲曉在一邊打了他一下,“別發(fā)呆了,該回家了。”
狹長的房間里面,管道閥門廠廠長董世寬和本地著名的房產(chǎn)開發(fā)商趙東城赤裸著上半身躺在貴妃椅上,曖昧的而音樂在房間里面流淌著,兩個穿著工作服的女孩半蹲著給他們按摩腳,一個詢問力度是不是正合適,一個說老板的肝解毒功能不好。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對于兩個女孩子說的話,趙東城似乎根本就沒有聽近心里去,他擺擺手,讓兩個女孩子下去了。轉(zhuǎn)身對身邊的董世寬一笑,身體前傾著,“這里怎么樣?”
“還行吧!”董世寬有點拿著架子,不肯露出小家子氣被人看扁了。
趙東城微微一笑,似乎已經(jīng)看透了他的心思,先是沉默了一會兒很快就恢復了如常的表情,喝上一杯茶水,這才開口于,“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從前有一個人在別人家當長工,他的東家有很多的土地,因為他勤懇工作,也算是能過上豐衣足食的生活,但是每天他都會看見自己的東家吃香的喝辣的,穿綢裹緞。自己呢雖然吃喝不愁,可是內(nèi)心還是很有差距的。那你說怎樣才能讓一個長工也過上和東家一樣的生活?”
“怎么做?去偷?去搶?”董世寬問。
還沒等趙東城回答,外面響起了敲門聲,董世寬說了一聲請進兩個按摩的小姑娘再次走進屋子......
一輛顏色亮麗拉風的小轎車,在馬路上七轉(zhuǎn)八轉(zhuǎn)。車里面的李瑩瑩畫著精致的妝容,面無表情把握著方向盤,駕駛著這輛車,七拐八繞,穿過了城市的主要干道,最終停在了一個不起眼的足療中心門口停下。
車門打開,露出一截纖細的小腿,做工精巧的高跟鞋踏踏實實的踩在地上,李瑩瑩下車,從后面看她身材苗條,腿長腰細,窈窕著走進足療中心,搖曳著身體,風情萬種的上樓,穿過走廊,來到一間房門前打開門,看到正在里面享受全身按摩的董世寬、趙東城。
董世寬回頭看見李瑩瑩,眼睛一亮,不自覺的坐直了身體,示意按摩的姑娘先下去?!艾摤搧砹?,真是難得!你看看,趙老板也不提前給我說一聲。”
“提前說了,就沒有驚喜了??!”李瑩瑩笑面如花,先是來到衣服架拿來外套,然后翹臀輕輕一抬坐在董世寬的身邊,溫柔地把外套給董世寬披上,鮮紅的指尖輕輕滑過男人的皮膚。
董世寬一臉熏熏然,比剛才按摩的時候還顯得享受,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他抬手想去抓李瑩瑩的手,誰知道這個女人靈巧的一躲,一個轉(zhuǎn)身已經(jīng)端端正正坐在了沙發(fā)上,笑著看著他。董世寬搖搖頭,笑著對趙東城說,“一個人如果永遠都是當長工,很多東西都享受不了吧!你的故事我聽明白了?!?p> 趙東城在旁邊吧董世寬剛才的一舉一動看在眼里,笑在心頭。看到董世寬和自己說話,點點頭,起身穿上自己的外套,“你知道就好了!”
李瑩瑩翹著二郎腿好像身體微微有些晃動,但是仔細瞧瞧卻又覺得她坐姿端正。她微笑著,站起身,“今天是休息日,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可以請你們吃個便飯?。 ?p> “是啊,今天是休息日啊,偷得浮生半日閑,你又趕來了?!壁w東城嘴上好像是在責怪李瑩瑩。
“你們倒是會找地方,”李瑩瑩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件按摩室,“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來的,今天晚上你們想吃點什么呢?”
一輛大奔在城市中行駛,在車上,上官策坐在副駕駛的位置,高君行坐在后排,眼睛看向車窗外。隨著車子的行駛,一棟棟高樓被他們甩在身后,高君行努力的尋找著,想在林立的高樓中間尋找曾經(jīng)的記憶。
上官策坐在前面,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便開口,“有時候我真的希望城市的發(fā)展可以慢一點,現(xiàn)在回到這里,感覺很陌生。”
高君行笑了笑,看著車窗外面,“這是臥龍街吧。”說到這里,他對前面的司機說,“停車?!?p> 兩個人下車,高君行掐著腰,站在馬路邊看著眼前的樓盤,“這里我記得原來是臥龍街小學,我小時候曾經(jīng)來這里面試過,但是最后我爸媽還是選擇讓我在咱們廠小學上學?!?p> “呦,不是你哭喊著不要和我們分開的嗎?”上官策笑著說,然后他指著眼前一棟滿前車水馬龍的娛樂城,“還記得這是臥龍街的無線電二廠吧,建于1952年,里面原有工人300人,后來隨著計劃經(jīng)濟的蕭條,這個廠子也因為技術(shù)、銷售渠道的關(guān)系漸漸退出了歷史舞臺。當時這個工廠選擇的道路就是直接宣布破產(chǎn),然后工人有的一刀切,有的分了一筆錢自謀生路,有的內(nèi)退了,領(lǐng)著微薄的內(nèi)退工資度日。接下來廠長做主,把廠子租給了外面的娛樂中心,經(jīng)過改裝,生意火爆?!?p> “廠長現(xiàn)在有這樣的權(quán)利?”
上官策接著說,“廠長是沒有這樣的權(quán)利,可是在工廠破產(chǎn)前幾年,效益就已經(jīng)不行了。于是廠長打著為了減少國家財政負擔,為了工廠的長久發(fā)展,申請把工廠轉(zhuǎn)型成為了股份有限公司,就這樣廠里面一部分資產(chǎn)就.....”.底下的話上官策沒有說,但是看表情是很明顯的——你懂的。
高君行點點頭,感嘆著說,“咱們廠比無線電二廠大上四五倍?!?p> 上官策說,“這樣一個大廠收購了會大大提升公司的產(chǎn)業(yè)鏈,現(xiàn)在的問題就是,你是想讓這個廠子在自己麾下成為一枚代表實力的軍功章,還是真的把它給做活?!?p> “當然是做活!”
“你確定?”
“是的,我確定!”說到這里,高君行撓撓頭,“你說現(xiàn)在城市發(fā)展這么快,咱們廠會不會也被一些娛樂場啊、地產(chǎn)商盯上?嗯,我們也不能再消極怠工了,這塊肥肉會有人爭的。”
上官策想了想,看著高君行開口,“我依舊保持原來的看法,收購的工廠為了效益,最好是把原來的工人一刀切了。”
高君行要緊盯著前方好像是在看著車來車往入了迷而沒有表態(tài),看似隨意的說,“你說得對,現(xiàn)在城市變化太快了,十年前出國,十年后故地重游,那里居然一點變化都沒有,但是看看中國的城市,變化太快了。就好像是人心一樣?!?p> 歐陽欲曉踏著高跟鞋,走進家屬院大門。剛走進去沒幾步,她回頭看著坐在大門口扇著蒲扇乘涼的老太太們,本來已經(jīng)走過了那些老太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頭走向那些老太太,先是問好,然后詢問她們知不知道余瀟瀟的下落。
老太太們說她高中畢業(yè)以后就回來過一次,然后就舉家搬走了,有的說搬到外地了,有的說出國了,有的說早就結(jié)婚了。歐陽欲曉聽著她們說的話,若有所思,回頭看著那顆梧桐樹,想起他們幾個人在樹下拿著香煙結(jié)拜的往事,內(nèi)心獨白,說好了不會變的友情只是經(jīng)歷了一個高考而已,就萬事皆休。
回想起來那還是二十年前,少年的時候我們最喜歡承諾,曾經(jīng)大家一起商量這要上同一所大學,可是很快畢業(yè)來臨這個承諾就破碎了,每個人因為各種原因選擇的大學也都是不一樣的。高考結(jié)束以后,在火車站上離別,歐陽欲曉送四個人上火車;以后每個暑假,在火車站接站,第一年接到了四個人,大家一起說說笑笑聚在一起別提多開心了;從那以后每一年歐陽欲曉再來接站都是張仲淹一個人了。
就這樣想著,感嘆著,歐陽欲曉回到家里面,迎面遇上自己的老媽,看到歐陽欲曉一把攔住,“后天,相親......”
沒等自己老媽說完,歐陽欲曉趕緊舉手投降,“好了,媽,您放心,我一定會去的,要不然會被你煩死的!”
“我煩死!我還不是為了你,你看看你多大了還嫁不出去,我都愁死了!”
歐陽欲曉看著自己的老媽知道如果自己現(xiàn)在不趕緊溜掉的話,以老媽的個性肯定會喋喋不休的說上個N小時。于是她拉著自己的老媽,“媽你放心好了,我肯定認認真真相親,老老實實做人,全力配合您老人家的安排,就算是讓我上非誠勿擾我都愿意!”
“死丫頭!”歐陽媽媽笑了,用手狠狠點了歐陽欲曉的腦袋,“你說說你,從小就沒有見有男生追過你!你條件很差嗎?”
“媽,咱們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說完,歐陽欲曉起身,回到自己的閨房,打開電腦,順便看看桌子上的日歷,自言自語,“過這個星期就要上班了,我不想上班啊!”
“你呀!”歐陽媽媽的腦袋突然冒了出來,嚇人一跳,“不上班沒飯吃!”
歐陽欲曉翻了個白眼,回頭看看自己的電腦,又瞧見自己的老媽出去了,這才安下心來??墒怯酁t瀟的笑臉在她的腦海臉一直浮現(xiàn),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在電腦桌面上找到了小企鵝的標識,打開,登錄。終于她找到了屬于余瀟瀟的頭像,再打開余瀟瀟的空間,看看里面的內(nèi)容,發(fā)現(xiàn)里面的記錄都是十年前了,最后一條說說上面寫著——分手快樂。分手快樂?歐陽欲曉喃喃自語,她和誰分手?
看到這里,她拿出手機撥了號碼,打電話沒有人接,最后發(fā)了一個短信——喂,你和余瀟瀟有沒有在一起過。
此時在會議室里面,上官策站在幻燈片前正在一本正經(jīng)講著項目內(nèi)容,高君行感受到自己手機在震動,拿出來掛掉,最后看到了一個短信,是歐陽欲曉在詢問他和余瀟瀟有沒有在一起過。
看了這則短信以后,高君行的內(nèi)心久久不能平靜,再回頭他看著在講臺的上官策,慢慢的眼前的畫面就模糊了......
人是很健忘的動物,但是很多回憶都在我們的心里,在某個時刻會突然冒出來在你的心上抓撓幾下。
那是二十多年前,大紅的幕布在舞臺上,上面掛著橫幅——慶元旦文藝匯演。也許你們也會有這樣的感受,回憶中的節(jié)慶都比現(xiàn)在有氣氛,熱熱鬧鬧的紅色布滿了整個會場,男生都興沖沖坐在那觀眾席上。
“歐陽欲曉和余瀟瀟兩個準備的怎么樣了?”高君行問身邊的上官策。
“我怎么會知道!”
兩個人正在議論著,張仲淹就看見歐陽欲曉的身影在前面一晃,優(yōu)哉游哉的準備往后臺走去,他攔住她,“喂,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你不是有節(jié)目要表演嗎?”
“不管我有沒有節(jié)目,反正我都是陪襯,來這么早做什么?”說完,歐陽甩開了張仲淹,直徑往后臺走去。
聽見這個兩個人的對話,高君行對著上官策使了眼色,上官策會意。他拽拽了張仲淹,三個男生脫下自己的外套放在座位上算是占位兒,然后這會兒大家紛紛入場的亂勁兒,鉆進了后臺。
他們不知道的是上次大家的那幾個小混混也悄悄溜進了匯演大廳,瞧見高君行他們往后臺走,貓著腰來到高君行他們和剛才占的位置上,拿起三個人的外套丟在地上,好像好不滿意,又在上面踩上了好幾腳,這才坐下來。
“東哥,你和那妞談了沒有?”那時候的趙東城還是一個仗著自己家里有錢每天不好好上學混日子的二流子,聽到兄弟們問自己想到剛才他跑到后臺再次向余瀟瀟表白結(jié)果被拒絕了,氣就不打一出來,他冷笑著對著身邊的小跟班說,“你們等著看好戲吧!”
高君行他們來到后臺,發(fā)現(xiàn)這里已經(jīng)亂成一團,一群跳舞的女孩圍著正在哭泣的余瀟瀟,有的問這是誰干的,有的說這可怎么辦,有的明擺著在看笑話,冷嘲熱諷的說,“哼,反正她啊一直都是全廠的中西,這回好了,讓她更引人注目一點!”女孩子們?nèi)齻€一群兩個一伙兒竊竊私語。
“好了,好了,你們都少說兩句吧!”歐陽欲曉走在前面,分開人群,來到余瀟瀟的跟前,遞給她一卷紙,“別開了,妝都花了!到底怎么回事?”說完,低頭看見余瀟瀟手里面抱著一件演出服,歐陽欲曉拿過演出服發(fā)現(xiàn)衣服上的拉鏈壞掉了,如果穿在身上會露出整個后背的,“這是誰干的?”一個回頭,她看見高君行等幾個男生也站在后面,明白這幾個人是來看余瀟瀟的,于是她把衣服放下來,“算了,有人英雄救美?!闭f著來到化妝臺前,開始化妝。
“這是怎么了?”高君行問。
余瀟瀟坐在那里只顧著哭,說不出話來,旁邊一位女同學插話說,“剛才來了一幫小混混,纏著瀟瀟,結(jié)果......”
“對啊,那些人太過分了,還想......”其實這個女同學看見趙東城帶著他的幾個小兄弟來到后臺要求余瀟瀟做自己的女朋友,旁邊一眾的小混混還起哄,叫她嫂子。余瀟瀟生氣的拒絕了他,并且要趕走這些人??墒牵w東城他們耍無賴說搖頭就是同意,說著上去就要親余瀟瀟的臉蛋,在推搡之下,余瀟瀟狠狠踢了趙東城一下。趙東城生氣,故意撕爛了她的演出服,余瀟瀟大哭起來。臨走前,趙東城威脅余瀟瀟,如果不同意就要讓她當中出丑。就在這時,有人來了,他們才散了。
當女孩把這些細節(jié)都說清楚以后,余瀟瀟更加難過,哭得也更大聲了。高君行都幾個男生聽到這里都火冒三丈,“他們?nèi)四??”張仲淹問?p> “都走了?!?p> 旁邊的歐陽欲曉看到余瀟瀟還在哭,拿著自己的演出服來到余瀟瀟的身邊丟給她,“別哭了,先穿我的!”
“那你怎么辦?”說完,余瀟瀟低頭看著自己手里面的衣服。
“可是,瀟瀟是領(lǐng)舞,這身衣服......”旁邊有女孩說。
“我不介意,我可以穿著這衣服,我來??!”歐陽欲曉滿不在乎的說。
“我看你是想出風頭想瘋了!”高君行看著歐陽欲曉感覺很不可思議。
歐陽欲曉上前狠狠踢了高君行一腳,又狠狠瞪了他一眼,這才說,“算了,不要領(lǐng)舞了,我不上臺了,反正你不說,我不說,觀眾怎么知道這個舞蹈原來還有領(lǐng)舞。而且......瀟瀟這個小模樣長得,還怕別人關(guān)注不到嗎?”
“這樣能行嗎?”余瀟瀟拿著衣服問。
“你們,”歐陽欲曉轉(zhuǎn)身看著這三個男生,“趕緊出去,女生要換衣服!”一邊說一邊將他們趕出了后臺。來到外面,歐陽欲曉長出了一口氣,看著高君行,“你說,她遇到事情只會哭,你們都喜歡她什么?”
“是??!我也想知道,”沒等高君行說話,上官策搶先說,“我一點也不比高君行差,你們女生喜歡他什么呢?”
說話間,音樂響起,大家回頭,看見舞臺上的余瀟瀟神采奕奕,腰肢柔軟,舉手投足就像是春天里面隨風起舞的柳條,舒展著迎接春天的來到。那種柔軟的、輕輕的美,是很難用語言來形容的。余瀟瀟在臺上跳舞,雖然沒有穿領(lǐng)舞的服裝,但是窈窕的身段,依舊引來全場的尖叫。
觀眾席上,趙東城和身邊的小兄弟們一臉不高興,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在全場都坐在那里聚精會神看舞蹈的時候,這幾個人站起身來準備離席是比較醒目,一下子就被歐陽欲曉看到了。
“嘿!”她拉住張仲淹等人,“瞧見沒有,那幾個貨兒,就是他們欺負瀟瀟,這我可不能忍,非得好好教訓他們不可!”說完摩拳擦掌就往目標人物那里走過去了。
“還愣著干什么?過去?。 睆堉傺屠瞎俨吆透呔芯o跟其后......
回憶結(jié)束,上官策還在講著項目介紹,大家也都認真的聽著時不時還做個筆記、討論一下。只有高君行還在發(fā)呆。上官策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端倪,拍拍手,說,“時間不早了,今天就到這里結(jié)束,請諸位精誠團結(jié),下周拿出方案來給我?!?p> 會議已經(jīng)結(jié)束,大家都走了,只有高君行坐在那里發(fā)呆,一動不動。
上官策走過去碰他一下,又用手在他的眼前來回晃了幾下,問,“你魂兒在哪里呢?”
高君行這才回過神來,面帶愧疚的說,“我剛才想起一件往事?!?p> “什么事?”
“就是那次咱們?yōu)榱擞酁t瀟和趙東城那個混子打架的事兒......”
“喂,老大,你得走神走成什么樣,才會想到這件事情上來。”上官策一臉我服氣的表情,“還趙東城呢,這人我都快忘了他是誰了!”
一間不算很大,但是裝修全是精致的軟包,優(yōu)雅的流線型設(shè)計,帶著明顯的歐式風格,大理石的地板,奶酪一樣桌椅板凳,每一處都透漏著一種優(yōu)雅的、豪華的氣息。
趙東城、董世寬、李瑩瑩圍坐在桌前,燈光中看美人更加增添了一種風韻,看著李瑩瑩微醺的臉,趙東城端著酒杯笑著說,“男人成功的標配有很多,比如說擁有像是瑩瑩小姐這樣一個紅顏知己,就算是一項?!?p> 李瑩瑩對著趙東城一笑,眼波流轉(zhuǎn)又看向了董世寬,“趙總這話說的,好像把我們女人物化了!我不喜歡?!?p> “物化?”董世寬借著酒勁兒上來樓了一下李瑩瑩的的肩膀,笑呵呵的說,“我們怎么會物化這么一位能干的小姐呢!”
包間門打開,上菜的人來了,三文魚、河豚、鮑魚等海鮮都被端上桌,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精致的小菜被端了上來,大家一起動筷,一邊吃一邊閑聊,董世寬笑著問趙東城,“趙總身邊應該有一個很可人的紅顏知己吧。”
趙東城假期一塊三文魚蘸上芥末放在嘴里,咽下不說話。
李瑩瑩笑著接口說,“你們這些男人還能虧待了自己?”
“其實,”趙東城放下了筷子,“男人為什么要打江山呢?各人的理由是不同的,在我這里,我不在乎什么名利,但是我看中一個情字!男人愛女人是一個情字,男人之間的友情,也是情!董廠長,咱們來來往往也都這么多回了,開誠布公的講吧,我想和你合作,你呢?”
“你覺得我是一個安于現(xiàn)狀,當一輩子長工的人嗎?”董世寬拿起紙巾擦擦嘴,看了趙東城一眼,笑了。
經(jīng)過多方面的協(xié)商,停了幾天電的家屬院終于來電了,張文回到家里面洗了一個澡,走進自己的臥室眼光落在自己書柜的最上方。
她并不是一個喜歡看書的女孩,書架上擺放著也都是從小就不用的教材,還要一些看起來很殘舊的小精品,這些都是初高中時期大家想護著回見贈送的小禮物。
書架的上方,有一個布滿灰塵的裝月餅的盒子。搬來一個板凳,張文站在板凳上將這個盒子拿了下來,應該是十年沒有動這個盒子了,打開以后里面很多小玩意兒都泛黃了,有大家在一起的合照,還有同學錄,和上課時候傳過的紙條,最盒子的最底下有一個小小的塑料文件夾,打開文件夾,她看到一張白紙,把白紙?zhí)统鰜?,張文的心里一動?p> 二十年前那段時間大家好像流行真情告白,當然了告白者們都是男生,而主要告白對象是余瀟瀟,其實早在那個時候張文就想過,男人也許真的從小就是視覺動物,還喜歡起哄。否則為什么那個時候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喜歡余瀟瀟呢?當然了,她在自己心里面提出這個疑問是懷有妒忌的,就算是懷有妒忌她也會想,這個女孩到底哪點好呢?
張文在那個時候也有喜歡的男孩,就是高君行。她以為自己那個時候是暗戀,可是因為時間太久遠了,這樣的暗戀就漸漸轉(zhuǎn)成了明戀。歐陽欲曉知道她的心事,李小光也知道,至于上官策和張仲淹不明說,心里大概也有數(shù)。
想到這里張文笑笑,是的,現(xiàn)在她是可以云淡風輕的看淡那時候的小心思、小情緒,但是那個時候還真是不行。
她記得那段亂糟糟的表白期,她眼睜睜的看著余瀟瀟的課桌上放著一個很好看的玻璃瓶子,玻璃瓶子里面都是一團團的霧氣,據(jù)說這是一個天氣預報瓶,可以預報空氣中的濕度,從而判斷出來陰天還是晴天。這樣費心思的禮物是高君行送給她的,女生們在下課的時候經(jīng)常圍在一起用羨慕的眼光一起觀察這個小瓶子。
其實那段時期,張文也是收到禮物的,是李小光送給她的——就是這張白紙。現(xiàn)在的張文笑著拿著白紙來到窗戶邊的陽光下,仔細看,一行很模糊的小字隱隱約約的出現(xiàn)——張文是我心里最好看的女生。落款是李小光。
二十年前......
“你這是怎么做到的?”那時候的張文對這段話里面的含義裝作無知無覺,只是對這行字是怎么寫出來的很感興趣。
“用草酸寫得?。 ?p> “哦,看來你還是有點聰明勁兒的!”
二十年后再看這行字,張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