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半,繁華都市里面的摩天大樓聳立在窗前,光線從他們的縫隙間透出。張仲淹的眼眸中投射著整個大樓的剪影,在他的腳下是被螞蟻般的人群堵著的街道......
張仲淹從兜里面拿出手機,打開翻看通訊錄,一個個聯(lián)系人逐一翻過去,一張張頭像,一串串數(shù)字,他的腦海里面回想起一副畫面。
那天在酒吧,歐陽欲曉坐在麥克風前,迷離著醉眼,輕輕地唱著:“......人在少年,夢中不覺醒后要歸去......”
砰——小酒店的門關上了,現(xiàn)在還不是有客人來的時間,酒店里面的光線有點黑暗,可是這樣的陰暗也絲毫沒有辦法包容張文此時內心里面燃燒著的烈火。她把手里面的戶口本身份證摔在桌子上,盯著李小光,“說吧,你怎么回事?最好一次性把話給我說清楚!”
“這有什么好說的,明擺著的事情??!”李小光坐在板凳上低著頭,憋聲憋氣出聲。
看著李小光那個的樣子,張文就想狠狠踢他一腳以解心頭之恨,調整一下心態(tài),她在身后也搬了一把凳子坐下了,“你心里怎么想的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了,我就是不說,告訴你李小光,你別給臉不要臉啊,我給你面子了,要我說,咱們趕緊的把事兒都給辦了,別惹我著急!”
“我不搞。”
“不搞算了,你想怎么樣啊?剛才還說高君行回來了,他回來了怎么著?難道人家還能看上我是怎么回事?”
“你看看,你說實話了吧!你就是心里還有他!”
“我怎么心里有他了?”
“你把你剛才說的話分析一下,好好掂量一下,是不是我說的?你心里面就是放不下!”
“還分析、掂量,你以為是小時候做閱讀理解呢?”張文大叫的聲音傳到了外面,“李小光,咱們在一起開這個餐館算是合作這么多年了,我是什么樣的人,你心里沒點數(shù)嗎?現(xiàn)在你矯情什么?”
“我矯情?我要是矯情就不會放著好好的工作機會不要,來這里和你當笑餐館老板!我矯情?大學畢業(yè)那會兒是誰留下來陪你的?你是什么人?這么多年,我是什么人你清楚嗎?你問問你自己為什么現(xiàn)在和我結婚?你啥意思?”
啪——張文憤怒的站起來,把原本坐著的板凳弄得翻到在地,她紅著臉,上去狠狠的捶李小光的后背,“你說什么呢?什么意思......”
李小光躲避著,嘴上是一點也不示弱的,“你說什么意思?你說什么意思?”
兩個人就在廝打時候,一束光照了進來,歐陽欲曉帶著笑意站在門口,“呦,你們兩個干嘛呢?”
連個個人見狀趕緊都簡略的收拾一下,讓自己看起來稍微體面了一些。張文勉強笑著,“你這么快!”
“快走,哦,不對,快坐?。 崩钚」庥悬c語無倫次了。
歐陽欲曉笑了起來,“你們剛才是排練小品呢?準備一會兒給同學們來一個即興幾小節(jié)目啊!”說到這里,又看著李小光,“你也是的,我這是剛來,你就要我走走走的,什么意思嘛!”
“說錯話了嘛!”
張文狠狠白了他一眼,“還不趕緊的到廚房準備準備,一會兒給大家伙做飯?。 崩钚」恻c點頭,系上圍裙就進了廚房,緊接著張文在后面說,“還有,別忘了一會兒貼張告示,今兒晚上咱們不營業(yè)了!”講完了轉頭看著歐陽欲曉微笑?!澳莻€......他們......什么時候來?”
“我想快了吧.......”
皮質的手表帶,有一種暗啞的色澤,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車載音響里面播著:......十年后雙雙,萬年后對對,只恨看不到......
車輪子滾滾向前,行駛在馬路上,路兩邊所有的景物都被拋棄在身后,車窗里的人也沒有心思再去看外面的風景。
歐陽欲曉已在廚房的門檻處,看著李小光忙碌的背影,臉上帶著笑,“嘿,沒想到你現(xiàn)在還真是十佳好男人啊!真不錯!”
鍋里面炸著油,冒出濃濃的香味,鍋鏟翻炒幾下,肉色漸漸變成了金黃。李小光并沒有回頭,“啥十佳好男人,還不就那樣。”一邊忙碌著,一邊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樣說,“你給張仲淹聯(lián)系了嗎?”
“剛打了電話,這會兒應該在路上呢!”歐陽欲曉看著李小光把一盤色香味俱佳的油渣抄蘿卜做好了,抽了抽鼻子,贊嘆著,“可真香?。 ?p> “嗨,現(xiàn)在的人啊,都不吃這個了,因為不健康!”此時張文也都換上了圍裙,端著盤子,來回忙著,“可是我還是就好這口!”
“什么健康不健康的,吃什么都香那才是真正的健康??!”歐陽欲曉大大咧咧的擺擺手,笑著,張文路過身邊的時候,還忍不住,用手捏起一點菜,放在嘴里,“味兒真香嘿!”
“那必須的!”
看著兩個人在自己眼前來回的忙碌著,歐陽欲曉有一順間的恍惚的,“你們還記得咱們幾個第一次做飯是在什么時候?。俊?p> 現(xiàn)在社會上流行這樣一種說法,十六歲精神枷鎖,意思就是說你的高中永遠都上不完。到高中時候,我們的大腦中就逐步積累和形成了一個“社交數(shù)據(jù)庫”。我們大體上就知道了跟別人怎么互動會有什么樣的結果,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這也是我們永遠懷念或者說對那個階段耿耿于懷的原因之一吧。
二十年前,少年歐陽欲曉和余瀟瀟在廚房里面手忙腳亂的做菜,歐陽欲曉大概是想要做一個雞蛋來著,她剛把鍋放在灶臺上,倒上油,就慌不忙的把雞蛋丟到了油里面,看了半天,她回頭問正在旁邊切菜的余瀟瀟,“嘿,這個雞蛋怎么沒有反應?”
“大概是要等油熟了才能下鍋吧!”余瀟瀟就像是在做生物實驗一樣,小心翼翼的切著手里面的大頭蔥,一邊切,眼睛一邊不舒服的擠眼淚。
“呵,還是你懂的比較多??!”歐陽欲曉感嘆著,拿著鍋鏟不耐煩的撥弄著鍋里面半死不活的雞蛋。
她身后的余瀟瀟,盡管很慢,可是還是比較完美的完成了切蔥的任務,轉向另一個戰(zhàn)場,手里端著菜籃子,里面放著綠瑩瑩的四季豆,蹲在垃圾桶邊摘豆莢上面的小細絲兒。外面偶然傳來張仲淹、高君行說笑的聲音,還有一首現(xiàn)在很流行的歌兒,“......天空依然陰霾,依然有鴿子在飛翔.......”
終于,鍋里面的雞蛋漸漸卷起了金色的邊兒,開始成形了,歐陽欲曉長出了一口氣,“我說啊,你也真是的,張仲淹過個生日,到外面吃就好了,干什么要我們要自己做??!”
余瀟瀟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復了笑容,“你不覺得這樣很有意義嗎?”
“還費事呢!”
嘩啦,廚房的推門打開了,張文拎著一瓶醬油回來了,從外屋里面?zhèn)鱽砩瞎俨叩穆曇?,“我說你們快點!餓死了!”
“餓死了,你來做??!”歐陽欲曉搶白。
廚房外面,高君行、張仲淹、上官策圍在一團玩著石器時代,全神貫注,大呼小叫的研究著怎樣打更好。李小光沒有加入游戲,他好像是有什么心事盤腿坐在一角,擺弄手里面的隨身聽,從自己書包里面拿出一盤磁帶,塞進隨身聽里,快進,終于出聲了:.....你冷冷的笑,讓我說個清楚,這次到底誰贏誰輸......
上官策用眼角余光掃了李小光一眼,“你失戀了?”
李小光不啃聲。
“他失戀?”高君行搖搖頭,“哼,都沒得過何談失戀?”
李小光看看大家不在吭聲了。
一局游戲結束了,高君行和張仲淹的專注力脫離了游戲,轉向廚房,張仲淹一邊伸著懶腰一邊往廚房走過去了,“我去視察一下,看看她們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一個雞蛋在鍋里面眼看就要糊了,歐陽欲曉趕緊撈出來,看了看丟在了垃圾桶里面,垃圾桶里面已經是丟掉的很多燒壞的菜了。
廚房外面,上官策探著腦袋問,怎么這么慢,被歐陽欲曉一巴掌推開。張文蹲在垃圾桶旁邊在摘四季豆上面的絲兒,一板一眼很認真的樣子。
“嘿,這個四季豆要提前焯水,要不然有毒!”
“最好,毒死你算了,”歐陽欲曉很余瀟瀟手忙腳亂的看著鍋里面的各種菜式,回頭狠狠白了上官策一眼,連推帶擋的把他給推走了。
終于好吃的擺上桌了,大家紛紛落座,余瀟瀟挨著歐陽欲曉悄悄的問,“我身上是不是有油煙味兒?”
歐陽欲曉搖搖頭,狠狠吸吸鼻子,“我聞不出來嘿!”
張仲淹看著大家,默默地夾上一口菜,好像是有心事一樣,暫時沒有說話,偶爾間他的余光會瞟一眼高君行,看看他在做什么。
“我說,咱們現(xiàn)在可是要上高三了,都想好上哪個大學了嗎?”高君行大大咧咧一邊吃菜一邊說,“這個四季豆有點淡啊!”
“嫌棄不好吃,以后自己做!”歐陽欲曉接口,“要我說,咱們就得上一所大學,還當同學!你看看,你爸、他爸、他爸、他爸、我爸從小就是從小學到初中高中、大學的同學,咱們也得當從小學到大學的同學啊,這才是世交!”
“那我可考不上!”張文一臉灰心。
“沒關系,我和你上一所!”李小光看著張文趕緊說。
“那算了吧,讓你遷就我,不是太委屈你了嗎?”張文搖搖頭。
“真羨慕你們,這樣的世交。”坐在C位的余瀟瀟,悠悠說。
“這有什么好羨慕的,你想考什么學校?我遷就你,咱們兩個考一所!”張仲淹臉上帶著痞痞的笑,不自覺的眼睛還瞟著高君行。
上官策和高君行聽到張仲淹這么說,幾乎是異口同聲的,“你別一廂情愿!”
“她一廂情愿,”歐陽欲曉放下手里面的筷子,“你們就不是一廂情愿嗎?”
和大家告別以后,上官策急匆匆的來到了高君行的家里面,走進高君行的房間,看到當初熟悉的那間臥室現(xiàn)在已經成為了一個名副其實的雜物間了。床上堆滿了被子,書架、桌子沒有灰塵但是看起來也是舊舊的,墻壁上周杰倫異度空間的海報也都卷了邊,旁邊的櫻木花道看起來也是發(fā)黃的。
高君行坐在旁邊,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其實這些年以來上官策看著自己這位從小一起玩到大的發(fā)小,從童年時代的混不吝、到少年時期的意氣風發(fā),到中年時代的沉穩(wěn)大氣,這一點點的變化都在他的眼底,有時候看著此時的高君行眼前仿佛就會出現(xiàn)一個個時期的剪影,或許這樣的變化在自己的身上也是有的吧!
上官策明白剛剛送走了那些童年玩伴,他內心的情緒肯定是復雜的,他慢慢走近高君行,“大家現(xiàn)在都變了?!?p> “不,他們沒有變,從小就是這樣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尤其是在這樣一個相對封閉的環(huán)境里面?!币贿呎f著,高君行一邊搖著頭,臉上帶苦笑,“只是我沒有想到,難度比我想象中的要大?!?p> “你瞧,最近我也調查了咱們廠、包括這個城市發(fā)展的情況,你還記得西邊看個儀表廠嗎?據(jù)我說知,現(xiàn)在干脆賣給開發(fā)商蓋成樓盤啦!還有那個在臥龍街的無線電二廠,因為地理位置比較好,干脆把廠房進行裝修以后,成為洗浴中心、娛樂城。”
高君行慢慢點了一根煙,笑了,“這倒是一條路?!?p> “無論是什么結果,廠子被賣掉以后,那些廠里面原有的工人都一刀切,紛紛下崗自謀生路了?!鄙瞎俨吣樕蠋е幌滩坏男θ荩八哉f,前車之鑒,咱們這些老朋友們如此心急火燎也是情理之中的?!?p> 高君行看著上官策也笑了,“你說的這些其實咱們都已將討論過很多次了,還有再一次次談的必要嗎?如果說不把他們拋給國家,讓他們按照政策辦事,繼續(xù)留下來,你說他們還可用嗎?”
“如果說他們一刀切了,全部拋給國家,那估計咱們兩個以后回來就要被丟臭雞蛋了。”
“那倒未必?。 ?p> “剛才在你們家有一部分人在鬧,同時歐陽欲曉的家里面也有一批人在和歐陽叔叔鬧著......”
“算了,歐陽欲曉她爸就是個老滑頭,他才不會這么著急的表態(tài)呢!”
“就怕他們會鬧事。”上官策說到這里,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哎呀,說說就忘了,李小光、歐陽、張文讓我來叫你,咱們幾個好好聚聚......”
“有時候我可是這很得害怕和這些人見面......”
“你少重色輕友了,你咋那么想見余瀟瀟呢!”
一輛出租車停在家屬院門口,張依然從車里面出來,走進樹影婆娑的家屬院,先是看到一群無所事事的人在乘涼——
“要我說啊,咱們就得鬧......”
“對,堵路!”
“堵門!”
“那是,大家都別安生!”
張依然耳朵里面聽著這些人的議論,心里已經明白了大半,廠子要收購了,一石激起千層浪。
張仲淹也曾經設想過,如果再和高君行見面,那將會是怎樣的場景,是司馬懿和諸葛亮在城門下狹路相逢;是葉孤城和西門吹雪決戰(zhàn)紫禁城,沒有想到時隔多年后的相遇似乎是極其平常的,在張文和李小光的小飯館門前,張仲淹從車里面出來迎面就瞧見上官策和高君行。
大概你的身邊也會有這樣的人吧,你們從小一起長大關系很好,互相稱兄道弟,可是彼此之間是有競爭關系的,那種微妙的疏遠卻又念念不忘的吸引也是一種非常迷人的感受。
“好久不見了?!眱蓚€人幾乎是異口同聲這樣說的。
上官策深知自從上高中以后,自己就已經是這競爭中的局外人了,他沖張仲淹打了招呼,就先進去了。
看著上官策走進小飯館,高君行打量了一下張仲淹,笑著問:“這里,你經常來吧?!?p> “老關系了嘛?!?p> “我回來的是少?!备呔腥缡钦f。
“余瀟瀟呢,沒和你一起回來?”張仲淹臉上帶著笑,那是一種曖昧不明的笑容。
“沒有,她......我們早就分開了......”高君行聽到張仲淹提起余瀟瀟,表情上稍微有點不自然。當初兩個人為了這個女孩這樣的競爭關系才從暗地里的,變成了明面上的,如今聽到他問自己關于余瀟瀟在哪里,心里說不清楚是什么滋味,臉上的堅持著笑容,但是那樣的笑容也就是堅持而已,“怎么,你現(xiàn)在還想著她?”
“想?怎么不想?”
兩個人正在聊天,小飯館的大門打開了,歐陽欲曉斜倚著大門,插著腰看著他們,“你們兩個聊什么呢?別人的同學會,不說是弘揚核心價值觀吧,最起碼也是表面上的和諧。”
“你說我們兩個不和諧?”張仲淹問。
“反正沒有我們和諧?!睔W陽欲曉說。
高君行看著歐陽欲曉,變化很大。也許是因為異性相吸,眼神里面頓時變得比以前溫柔了?;蛟S這兩個人之間本來就存在著一種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感覺,“好久不見了,欲曉?!?p> “欲曉,君行,哼。”張仲淹似笑非笑的愣了一聲,走進了張文的小飯館。
歐陽欲曉瞧見高君行心里面的感覺是比較復雜的,這個男人其實當初自己曾經喜歡過的,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年兩年,幾乎青春所有的愛慕和悸動都時和這個男人有關系,那樣的千絲萬縷,即便是被剪斷了,殘跡也存在,需要打掃的。
這幾年歐陽欲曉并沒有像是電視上、小說里面那些癡情女子一樣對高君行念念不忘,作為朋友偶爾會被想起,也會想,如果沒有遇見他自己是不是會有更好的愛人,有不一樣的人生。但是這樣的想起和男女之情,關聯(lián)已經不是很多了。因為這樣的放下,歐陽欲曉看見高君行才能滿臉微笑,清風云淡的說:“嘿,好久不見了啊,這次你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余瀟瀟呢?”
張仲淹在飯館的大廳里面看見上官策,還沒等他們說話,就聽見外面歐陽欲曉再聊余瀟瀟,忍不住就笑了,“余瀟瀟呢?”他笑著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今天她沒有來嗎?”
在座的各位都相互看了看,看來沒有一個人知道余瀟瀟在哪里,張文問上官策,“當初......”
當初,當初發(fā)生了很多事情你是否都還記得?那個穿著校服在人群中對你笑的姑娘、那個在講臺上喋喋不休講課的老師、那個課上和你眉目傳情下課和你推推打打的好兄弟,這都是想當初里面不可不說的記憶。
人的記憶是很奇怪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會發(fā)生各種各樣的事情,遇上各種各樣的人,但是若干年后,被我們的以往的事情和人,到底是真的沒有發(fā)生過,還是在記憶的長廊里面躲了起來,笑瞇瞇的和你捉迷藏?
彼時他們正是少年......
少年的高君行和上官策穿過學校的操場、穿過結滿丁香的長廊,穿過教學樓,來到合歡樹下的長廊,找到了正在聊天的歐陽欲曉和余瀟瀟、張仲淹。看到眉飛色舞正在聊天的歐陽欲曉,高君行上來一把拽著她的胳膊,滿臉怒氣的質問,“歐陽欲曉,怎么回事?馬上就要半決賽啦,你現(xiàn)在來這一出什么意思??!”
余瀟瀟在一邊趕緊拉著高君行的手,讓他放開歐陽,“大男人的,你有話不能好好說嘛?到底怎么回事?”
張仲淹嘴角上有著一抹不察覺的微笑,伸手一下子就把高君行推到了一邊,“別急赤白臉的,她也是為你好!”
歐陽欲曉的胳膊在大家的幫助下好不容易掙脫了出來,揉揉胳膊她狠狠白了高君行一眼,“你沖我吼?如果不是我,告訴你這個比賽咱們學校根本就不會參加,要不是我們學生會的找老師好說歹說,你們才有機會上場較量一下。僥幸進入半決賽,我們也很高興?。〉?.....”
“但是現(xiàn)在進入半決賽以后,咱們學校就有勝負心了,希望能那個名次回來,為學校爭光??!”張仲淹在一邊說。
“所以呢?”高君行和上官策異口同聲,沒有好氣的問。
“為了能贏得比賽,我們找?guī)讉€外援讓他們代替你們去參加半決賽不是很好嗎?放心啦,到時候領獎的時候,肯定讓你們去領獎!”
“去你的!”上官策也忍不住想說粗話了。
“你說什么呢?”高君行這個暴脾氣,聽見歐陽這么說,氣得不打一處來,“你說這話的意思是看不起誰呢?”說著,就上去再次拉住了歐陽欲曉。
“你想打人??!”歐陽欲曉不可思議的看著高君行,臉上的肌肉都僵住了,嘴上只顧著喃喃自語,“想打我?你長能耐了??!”說完,歐陽欲曉狠狠地推了高君行一把,卻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看著余瀟瀟,只是那么一眼,接著對高君行和上官策說,“你們注意點,惹毛了,連你們兩個也別想上場了!”
“你說什么呢?”高君行的火剛剛熄滅,再次被歐陽欲曉給激怒了,他伸出拳頭,惡狠狠看著歐陽。
“你怎么能對女人動手呢?”一邊的余瀟瀟終于忍不住說話了。
“哼?!睆堉傺鸵性跈跅U上,冷冷一笑,“他就不是男人。”
“我沒把歐陽欲曉當女人!”高君行這句話幾乎是和張仲淹對自己的評價是一起出來的,聽起來還是很具有喜劇效果的。
上官策在一邊忍不住笑了,余瀟瀟也想笑可是看到歐陽欲曉臉上的表情也就忍住了。
“走走走,咱們別理他。”張仲淹抓著歐陽欲曉就準備離開。
歐陽欲曉甩開了張仲淹的手,看著眼前這幾個人,嘴角露出冷淡淡的笑容,“你們兩個要是覺得自己有本事能打進進決賽,我敬你們是條漢子,可以不找外援啊。就害怕不找外援你們連邊兒都進不了,下周半決賽結束以后,就直接回家啦!就你們那點本事,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
“那我們要是憑著自己的本事進了決賽呢?”上官策搶先說。
“我請大家吃飯??!”
“那可說好了,我吃什么你就要買什么!”高君行說。
“沒問題!”歐陽欲曉傲嬌的看著兩個人,突然回頭拉著張仲淹說,“趕緊的,從現(xiàn)在開始攢錢?!?p> “為什么你請客我攢錢?。 睆堉傺驼f。
“哎呀,你瞧瞧,這話說得多見外?。【驮蹅冞@個關系分什么彼此?。 睔W陽欲曉笑瞇瞇的拍了拍張仲淹的肩頭,臉上甜甜的笑著。
“那我可就有福氣啦,不管你們誰贏,我都有好吃的!”余瀟瀟樂呵呵的說,那樣的笑容就像是春天開房的花兒一樣,帶著陽關和溫暖的光。
那個時候歐陽欲曉雖然號稱是學?;@球隊里面的首席球迷,可是她對籃球的了解僅限于《灌籃高手》這部動畫片。
這部動畫片作為情懷,現(xiàn)在已經在各個電影和反應80后電視劇中被用爛的梗了。在我們這些主人公的回憶中也是不得不提出的一筆,記得那一天,電視機里面播放著《灌籃高手》的最后一集,伴隨著《我想大聲告訴你》的音樂聲,主角們背起自己的行囊走向是想自己的夢想的火車站,在站臺上櫻木花道、流川楓大家聚在一起高喊著我們的目標是稱霸全國。
電視機前的高君行和上官策眼前擺著課本、練習冊,眼睛卻直勾勾的看著電視機屏幕,連眼睛都不眨,“靠,這才是男人!”高君行說。
余瀟瀟在一邊看著兩個人傻乎乎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從自己的書包里面拿出一盤磁帶,笑呵呵說,“我倒是覺得你們更適合聽這個!”
“什么?”上官策問。
高君行拿過來一看,張雨生的《我的未來不是夢》,于是大家都笑了起來。
《我的未來不是夢》的歌聲,那個星期在校園的天空中,在我們的記憶中一遍一遍的回響著,就像是電視劇里面的背景音樂,就像是我們走到哪里都可以聽到的回音,久久不能消散,同時也為我們的青春年華書寫了一段美好的篇章。
那幾天,高君行和上官策還有被硬拉來的張仲淹在籃球場上苦練球技,滿身臭汗。一次次投球,一次次帶球過人、上課下課的討論戰(zhàn)術,那種精神堪比職業(yè)籃球運動員。
“看來他們是很在乎這個比賽?。 边B張文都感嘆著,為他們這股精神頭折服。
“那是,這關系著男人的榮譽??!”李小光已經從張仲淹那里聽來了歐陽欲曉和他們打得那個賭,“輸了,就不是男人了!”
站在教學樓走廊上,余瀟瀟問歐陽欲曉,“他們能贏嗎?”
歐陽欲曉反問,“你希望高君行他們贏嗎?”
余瀟瀟笑了笑,“和他們打賭的是你??!”
“可是他想和你一起上同一所大學!”歐陽欲曉說。
“不,他說的是我們應該上同一所大學?!庇酁t瀟趕緊糾正。
歐陽欲曉笑著搖搖頭,“你知道哦,我們這幾個孩子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不說我們了,就說我們的爺爺輩兒時坐著同一趟火車來到這個城市,我們的爸爸從小就是小學同學、然后長大是初中同學,最后一期上山下鄉(xiāng),最后回城進入這個工廠;到了我們這一輩從一個幼兒園到小學初中、高中,我們自然會覺得大學應該在一起的,如果沒有你的話?!?p> “沒有我?”余瀟瀟的表情告訴歐陽欲曉她現(xiàn)在的心里面有點不安,很著急辯白著什么,解釋著什么,“我......”可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了,畢竟她也是十來歲的大姑娘了,怎么可能不知道高君行、上官策還包括張仲淹傳遞給自己的若有若無的信號呢?大事現(xiàn)在的她沒有想好,或者是想好了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歐陽欲曉看著余瀟瀟這個著急的樣子,笑了,“你被這樣,其實這對于我來說時間好事,如果沒有你,我就會認為君行、欲曉應該永遠在一起,是注定的;如果沒有你,我可能就會開開心心的和他們上一樣的大學,然后再回到這個工廠里面坐個會計什么的,過一輩子了。你出現(xiàn)了,雖然我也難過過,可是最近我仔細想了想,真的覺得,如果按照設想的軌道去生活,人生又有什么意思呢?所以說,你出現(xiàn)了,反倒是給我的生活打開了另一扇大門?!闭f完,歐陽欲曉真誠的看著余瀟瀟笑了,“等比賽結束了,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請你們吃夜市!你們吃什么,我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