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月涼如水。
顏柒低頭看著樹下靜靜睡著的男人,有些出神。
這已經(jīng)是她第二次被慕奕君抓來了。
又瞟了一眼在樹根上倚著的白衣少年,顏柒心下還是一陣震驚。
并不覺得他貌若天仙,俊俏英朗,亦或是生的奇丑怪異。
而是這世上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她自認聽過不少,見過的雖沒幾個,在她不甚體面的昏倒幾次后,已經(jīng)坦然接受了這世間的群魔亂舞。
但在顏柒微薄的認知里,不能將他定義為何種種族。
妖怪,妖獸,鬼神,人妖?
風氣微轉,蹲在樹梢上的顏柒瑟瑟發(fā)抖,而樹下的人只是翻了個身,便沒有動靜了。
他有著一張毫無血色的臉,就像死人一般。
深墨色的發(fā)未綰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順垂如同上好的絲緞,秀氣似女子般的葉眉之下是一雙勾魂攝魄的深紫色瑰麗眼眸,朱唇輕抿,似笑非笑。
顏柒與他接觸的兩次下來,基本已看得順眼,不難覺得,他若是有著正常人的身體,那張顏一定會助他成為世上第一美男。
之所以說他身體不正常,是因為這世上沒有一個正常的男子會連一個飛來的蟲子都怕。
能活到現(xiàn)在,大概是他那把隨身攜帶的紅色油紙傘,能把世間異物格擋在外。
就是這樣柔弱無力的體態(tài),卻兩次將顏柒偷來這里,可以想出,能不廢拳腳功夫扛她來到山下這么遠的地方,武功一定很強。
兩個月前她摔的凄慘,正是沒有參透這點。
顏柒想到自己第一次被抓來這里時,背上的脊椎骨似乎還在隱隱作痛。
那日午后,顏柒在山上應著子午之學安然熟睡,卻被慕奕君劫來此處問話,當她被嚇到連打三聲嗝以后,那妖孽終于開了金口。
“姑娘就是祝巫山上身懷秘術的那位?”
顏柒一驚,剛剛還連打不止的嗝卻是生生壓了下去。
硬派的稱了一聲公子以后,才道:“我有秘術這件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姑娘能窺探前世種種,這等大的本事,還真以為能瞞得了世人?”
她的確身懷秘術。
自從顏柒連連做了一年的怪夢之后,那術法就埋在了她身體里,無論何人的前世,只要她想知道,便能身臨其境。
所以她拿離墨前世是只黃鼠狼的事情,整整嘲笑了他一年。
不過那個夢說來詭異,大千世界只剩顏柒一人,漫天漂浮著的,全是血紅色的花朵,香氣逼人,夢醒之前,無數(shù)的花朵總會匯聚成為一朵五瓣的花落入她眉心,除了冰涼,并未有其他感覺。
花朵生的奇特,顏柒并未見過,只好憑著記憶畫下。
可山上的人并不識得,連時常游歷周國的離墨也不禁搖頭。
師父揭言說:“夢境有時并不是夢境,也許是自己織來的幻境”。
顏柒卻覺得,夢境都尚且不真實,何況人心所化的幻境。
她錯了。
當她能念叨出一串獨特的術語時,便茍同了她師父的說法。
顏柒蹲在樹上憋了好一會,終于憋出一句話來。
顏媚娘
一個不喜歡虐文的萌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