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感尷尬,一時無語。
詩蘭覺得奇怪,撩起面紗,疑惑地看著皮日休,苦笑道:“文韜兄,你到底想讓我猜什么呀?”
難不成我是個傻子?當初這兩個問題我可都答錯了…
“哈,吃飯啦!”
唐敏的呼喚聲來得太及時了,尷尬氣氛瞬間消失,皮日休把銀子丟在床上,伸手去扶詩蘭。詩蘭抿嘴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說:“你們先吃,我最后吃。別染了你們?!?p> 好不容易把詩蘭哄得不哭了,就別再惹她了。于是分頭吃了飯。
已經(jīng)過了午時,皮日休覺得應該出發(fā)了。他還想去趟馬市,買三匹馬。于是起身拜別。姐倆見挽留不住,便送到院子里來。
剛一出門,就見到三名身穿短打黑袍的精干漢子,牽著馬站在籬笆墻的外面。
見皮日休出來,三人中的一人,上前半步,客氣地道:“趙先生,這三匹馬,是尚先生吩咐我們送來的。尚先生還說,現(xiàn)在黃府里正在打造兵器,如果三位有什么需要,盡請?zhí)岢鰜?。如果沒有特殊要求,也可以到兵器庫里走一走,看看有沒有合手的家伙?!?p> 聞言,哥仨交換了一下眼神,皮日休點頭道:“那就勞煩幾位兄臺帶路?!?p> “好,趙先生請!”
辭別姐倆,皮日休心中上有些戀戀不舍。剛走出去不遠,便回頭張望。一席白裙的詩蘭,佇立微風之中,裙擺微動,仿佛飄飄仙女。每見皮日休等人回頭,她都揚起手來,再次道別。見狀,不禁感嘆:“此女子真是有情?!?p> 相比之下,唐敏倒是顯得含糊了一些,她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并沒有什么分別之苦的模樣。她一直注視著哥仨的背影,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看她甜美的微笑,仿佛在憧憬著什么。
轉(zhuǎn)過街角,再也看不到姐倆,這時皮日休暗自思量:看來自己的行動一直都在尚讓的監(jiān)視之下。這并不難解釋,畢竟互相之間都不了解,這樣的監(jiān)視確是十分必要的。
這個領(lǐng)頭的人看起來二十多歲,長得其貌不揚,卻身法利落動作矯捷,一看便知是一個會武藝的。他看起來有些傲氣,尤其在與身邊兩個隨從說話時,破顯頤指氣使??磥泶巳嗽邳S家地位不低。
趁著別人不注意,皮日休對陳豹唐虎小聲說:一會兒到了武器庫,你們不必客氣??词裁春镁湍檬裁?。拿到武器之后,不要傻愣著,找人最多的地方,當著大家的面,亮他幾手。
“大哥,你這是何意?”唐虎撓了撓腦袋。
“噓,唐虎,不要多嘴多舌?!标惐獕旱吐曇羿恋溃骸按蟾缟駲C,說起其中奧妙必然長篇大論,現(xiàn)在哪里有時間對你解釋,你只要聽著便是!”
“好,我不問了?!碧苹瀽灥氐馈?p> “不是不問,而是事后慢慢琢磨,捉摸不透,再問也不遲。”陳豹認真地道。
唐虎沖陳豹翻了翻白眼兒,沒再說話。
不久后,哥仨來到黃家兵器庫。那兵器庫建在地下,看起來極其隱蔽。如果沒有內(nèi)部人走漏消息,官兵無論如何是找不到這里的。
還沒等走進屋里,便聽到一陣叮叮當當?shù)拇囗?,掀開門簾時見到滿屋火星四射。地下悶熱,不過這里依然有十幾條健壯漢子,冒著高溫揮舞著鐵錘。他們光著膀子,黝黑的皮膚上好像涂了一層油,火光照應下放射著健美的光彩。與此同時,一股刺鼻的火炭味道沖進鼻孔。
鐵匠門依然揮汗如雨,好似爭奪時間似的一刻不停。
“你們兩個開始行動。”
“是!”
把哥倆支開,皮日休在三名黑袍人的陪伴下,饒有興致地看著鐵匠打鐵。
“哈哈,大哥,這里面還真有好玩意哩!”突然,傳來唐虎的大笑聲,他直接鉆進武器庫,拎出一根鑌鐵大棒,揮舞著走出來。
皮日休扭過頭,挑了挑眉毛??僧斔辞宄歉\鐵大棒,頓時一驚:“我的天,唐虎,這么粗的鐵棒你能舞得動嗎?”
“哈哈,大哥,看來你是不知三弟的力氣。來,你們幾個讓開,讓俺耍兩下給大哥看看!”
說著,唐虎揮舞起那根大鐵棒,在火星四射的武器庫里耍了一趟棍法。一套棍法尚未打完,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眾鐵匠放下手里的活計,瞠目而視。
有人驚道:“這可是專門給黃三爺打造的八十三斤金攥盤龍棍,這漢子竟也能舞得動!”
“這大漢如此神力,老夫活了大半輩子,也就看到過兩個人用,一個是黃三爺,一個就是他了。”
這時,皮日休偷眼看了看三個黑袍人,他們的目光緊盯著唐虎,不時瞇一瞇眼睛。
“三弟,一個人練太乏味了,二哥來陪你一起練!”
陳豹話音剛落,迅捷身形已經(jīng)闖入,他手里拎著一桿五鉤亮銀槍,一抖手青龍朝天式。
見陳豹來了,唐虎更來了興致,二人揮舞著手中兵刃,插招換式,打得有模有樣。幾十個回合過去,眾人歡呼起來。
有人驚惑道:“這槍法似曾相識?”
“如果沒看錯,黃三爺也是這路槍法!”
“那么這黃臉漢子是誰?”
“別不是黃三爺?shù)氖裁从H戚吧……”
看來,這幫鐵匠也是會些武藝的。而皮日休卻什么門道也看不出來,他只知道他的兩個結(jié)拜兄弟武功相當不俗。
這時三個黑袍人互望一眼。
皮日休抱拳問道:“兄臺,還沒問高姓大名?!?p> “在下林言?!?p> “唔,林言?”皮日休再次打量此人,腦子里迅速搜索關(guān)于林言的事跡,笑了笑說:“原來是林兄,久仰!”
“唔?你聽說過我?”林言原本繃著臉,突然變得熱情起來。
皮日休笑了笑說:“林兄也是一身好武藝,在來黃府之前,便已略有耳聞?!?p> “當真?”林言看起來有些驚喜,笑著說道:“趙先生的大名,我們也是早有耳聞啊。都說先生雄才大略,定會給我們指出明路?!?p> “不敢,不敢。那都是江湖訛傳罷了??娰澏选!?p> 客套兩句,皮日休立刻引入正題,鄭重地道:“我這兩位兄弟,竟然拿著三爺?shù)奈淦髟谶@里比比劃劃,不知這樣做是否會冒犯了三爺。還請林兄做主?!?p> “不會不會!”林言立刻擺手道:“舅舅早就說過,這些武器就是給大家用的。尤其是那大棒,如果有人拿得動,他還要獎勵哩?!?p> 其實林言與黃巢有兩層關(guān)系。他既可以管黃巢叫表舅,也可以管黃巢叫姨夫。林言的親姨娘是黃巢的二夫人,后來大夫人死了,二夫人扶正。而林言的母親,本身還是黃巢的表妹。換句話說,黃巢與二夫人之間也是表親關(guān)系。當然在古時候,表親之間結(jié)婚,是比較正常的事。但這并不科學,容易發(fā)生近親結(jié)婚的慘劇。都說娘親舅大,因此林言自稱是黃巢的外甥,這樣顯得親近,于是他管黃巢叫舅舅。
這套螺旋式親戚關(guān)系把皮日休繞得有些糊涂,不過他腦子反應很快,再聯(lián)想歷史對林言的記載,心中立刻想道:這小子果然是一個虛偽的家伙,難怪后來他親手砍掉黃巢的人頭。
林言當然不知皮日休在想什么。見“趙璋”這樣的人物也聽說過自己的威名,心情大好,一拍皮日休的肩膀說:“趙先生想要什么武器盡管說。我林言可以替你做主?!?p> 林言一片好心,卻扎了皮日休的肺管子。想想自己這幅弱不禁風的身板,能拿得動什么武器呢?于是略顯慚愧地說:“不知這里可有短劍否?”
“短劍?”林言馬上苦笑擺手道:“那是女人用的東西,先生萬萬不可佩戴,省得讓人笑話?!?p> “……”
見林言臉上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的一絲諷刺,皮日休心中大罵MMP,可他依然客氣地道:“實不相瞞,趙某并不會什么武藝。如果一定要佩戴武器的話,依林兄看,我拿何武器比較合適呢?”
“如果不會武藝的話…”林言用手指捏了捏下巴上的短胡,思考著說:“這樣吧,咱們庫里有一對熟銅锏,不知先生能否看得上?!?p> “那咱們看看再說吧?!逼と招菡f。
走了幾步,來到一個小屋,屋里擺放著各色成品武器。這些武器與其它房間里放置的武器看起來略有不同,因為這里的武器多是銅鐵合金材質(zhì)。這點兒門道,倒是難不倒來自機械系的他。銅鐵合金,既有硬度,又有韌性,而且還耐腐蝕。唐朝時,用這樣材質(zhì)打造的兵器,自然是上品。
在一個貨架之上,擺著一對兒黃中透黑的锏,那锏看起來好似細竹,锏身修長,有尖無韌,有三道棱。這锏的設計頗具匠心,看起來比普通的四棱锏要輕了許多,而且它還多了一個“刺”的功能。皮日休顯然對著對锏感興趣,可還沒等皮日休看仔細,這時林言已經(jīng)大步走了過去,指著雙锏說:
“先生請看,這套熟銅锏可不是一般的锏,這是程巨匠親手打造?;蛟S趙先生沒聽說過程巨匠,但在我們行兒里,他可是大名鼎鼎。舅舅不遠千里,親自去請。請來到這里也僅僅是待了十天而已?!绷盅栽掍h一轉(zhuǎn),“本來這對锏是給舅舅家小妹準備的。可舅舅說不許女孩子上陣,于是便扣押在了這里?!?p> 一聽是給女人準備的,皮日休苦笑了笑,這笑容仿佛是一種自嘲。既然是給女人準備的,那一定不沉咯。這樣一想,他伸手去拿??梢蝗胧郑瑓s有些后悔了。
即使是為女孩子量身打造的锏,他拿著依然吃力。
為了不讓人笑話,他臉上保持著輕松的表情,把锏當劍,手上鉚足力氣耍了一招劍法。一劍刺向后方。
“先生,這是一對兒!”見他單手拿锏并不十分吃力,林言提醒什么似的說道。
“哦哦,我當然知道,”皮日休微頓了一下,客氣地道:“只是,這對兒锏本是給賢妹打造,我卻不忍全都拿走了。”
“唉,無妨無妨,先生可是咱們黃府的貴客,尚讓先生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讓趙先生滿意。你不必多慮,這事兒我做主了。你全拿著吧!”
說著,林言頗顯好心地把另外一支锏取了下來,不留神地一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