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白回屋的時候,蘇言正摸索著床邊的柜子。
“你想做什么?”念白沖過來,將他按回床上,“有事情喊我就好,別自己亂動,磕到碰到了怎么辦?!?p> “我想......去廁所?!碧K言聲音極輕。
這個事情,她似乎不太好幫。
念白的臉?biāo)⒌臐q紅。
“剛剛醫(yī)生在的時候你怎么不說?!?p> 床上的人睜著眼睛,雖然眼神沒有焦距,但卻迷茫無辜,“太緊張了,我忘了。”
他有些尷尬的清清嗓子,感受著念白落在他身上的炙熱視線,不好意思的偏開頭?!澳銕臀野延嗲嘟衼怼!?p> 余青才剛走。
念白盯著蘇言羞赧的臉,突然覺悟。
不是!她害羞個什么!這種時候不正應(yīng)該不要大意的上么!
蘇言除開是個病人的身份之外,還是她想要過據(jù)為己有的人。
據(jù)為己有......念白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怎么了,不方便么?”
他的世界現(xiàn)在一片黑暗,想要自己給余青打電話都沒有辦法,只能靠著念白。
早知道剛剛醫(yī)生來的時候,他就將人給留下了。
蘇言表情懊惱。
念白拉住他的手,將他從床上帶起來,麻利的給他穿上了拖鞋。
蘇言驚呼一聲,“你想做什么?”
“帶你上廁所啊,余青再來又不知道要多長時間了。”
蘇煙臉色漲紅,又重復(fù)了一遍,“叫余青來?!?p> 念白:“你放心,我絕對沒有別的心思?!?p> ??!
蘇言被念白強行拽進廁所之后,整整半天都沒搭理她,直到后面肚子叫了,念白端著香噴噴的面條進來,他才稍微愿意搭理一下念白。
“你也別太在意了,我是你助理啊,你就當(dāng)你生活不方便,雇了一個保姆?!?p> 念白一邊兒吹涼面條,一口一口喂給他,一邊開啟說教模式。
蘇言安安靜靜的聽著,臉色越來越紅。
“夠了,別說了!”
“我都沒害羞,你一個大男人害羞個什么勁兒?!?p> 念白的皮真的厚,就一開始被大餡兒餅砸中腦袋的時候嬌羞了一下——畢竟她的日常是能把外面那些小混混錘出屎來的日常。
——等等,這個畫風(fēng)現(xiàn)在有點兒不太對。
蘇言病了之后,也做不了別的事情了。
余青自覺的沒拿公司的事情過來煩他,根本是直接將他這個老板失聯(lián)化了!
每天他的生活里能接觸到的只有念白。這個姑娘倒是將他照顧的無微不至。
單單看念白的長相,再加上她能夠一個人撂倒那么多大漢的實力,怎么看都不像是個會照顧人的。偏偏蘇言挑不出她半點兒錯處。
才短短三天,念白就已經(jīng)像是能掐著點兒一樣的算出他大概什么時間會想去廁所,會想睡覺,會想吃飯了。
他的世界還是沒有顏色,蘇言的臉卻越來越清晰。
清晰到變成了那片慘淡黑暗中伸出的手,那個有些難以支撐的擁抱。
蘇言從噩夢中驚醒,感受到一只溫暖柔軟的小手正握著他的右手。
“你為什么這么幫我?!?p> ——“因為我喜歡你啊?!薄?p> ——“因為很刺激很有趣啊?!薄?p> 同樣的帶著些許輕嘆的語氣。
和記憶里的某道聲音重疊起來,一定是幻覺!
——“我都說了喜歡你,你怎么一點兒反應(yīng)也沒有!”——
——“我救了你,你怎么一點兒表示也沒有!”——
蘇言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抱歉,我餓了?!?p> 念白掃了一下旁邊的鐘表,還沒到吃飯的時間,只怕是蘇言有心事了。
這天之后,蘇言總是會將腦袋朝向念白的方向發(fā)呆。
總會給她一種蘇言已經(jīng)好了的錯覺。
這幾天余青也總有電話打到她手上。也不知道蘇言的眼睛到底能不能好,他失蹤太長時間,公司上下現(xiàn)在開始有各種謠言。
也不知道是誰放出去的,什么公司虧損,上層跑路了;什么蘇言遭遇意外了;什么領(lǐng)導(dǎo)層決策失誤,資金鏈斷裂了......“也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一毛錢工資都沒拖欠過。”
念白聽他叨叨的心煩。
余青厲害的就是他這張嘴,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也虧了蘇言之前能一直忍耐下去。
“那現(xiàn)在沒別的辦法了么?他的眼睛還是沒有起色?!?p> “蘇言都放假那么多天了,還壓力大?那醫(yī)生靠譜不靠譜啊,要不你給他領(lǐng)出來,我開車給他拉醫(yī)院看看去得了。”
“他也不是小孩子,該知道自己不能任性了。我覺得他再不回來,下一個失明的人可能就是我了!”
“真殘忍?!蹦畎纂m然確認自己陪著蘇言去醫(yī)院,他肯定是不會被欺負的。
但是讓一個有心理陰影的人去醫(yī)院,也簡直太難為人了。就說她從未經(jīng)歷過什么不好的事,還厭惡醫(yī)院的消毒水味。
“大姐您還是可憐可憐我吧!”
并不想!念白冷漠的掛斷電話。
她走回房間,蘇言正安靜的坐著發(fā)呆。
他還是會一陣一陣的害怕發(fā)抖,所以念白沒事的時候基本上都會呆在這個屋里,然后在蘇言害怕的時候第一時間握住他的手,告訴他‘我在’。
到今天蘇言已經(jīng)平靜了許多。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p> 蘇言微微搖頭,“沒想什么。”但露出的明顯思緒被打斷的表情,讓念白感到好笑。
說謊都不會。
她伸手捏了一下蘇言臉頰。
倒是現(xiàn)在她做什么,蘇言都反抗不了,可愛的緊。若不是有余青在旁邊催著,她又心疼蘇言雙目失明,真想一輩子將這樣的生活過下去才好。
“你若是有心事,總不能一直憋著,醫(yī)生都說了,你會失明跟壓力太大有關(guān)。你現(xiàn)在雖然是睡覺時間多了些,神經(jīng)卻繃得緊,如何能好?!?p> 蘇言垂下眼簾,沒吱聲。
“算了算了,你不想說,那我給你說。”
“我給你講講我小時候的故事吧?!?p> 念白小時候腳踢南山幼兒園,叱咤北里學(xué)前班,還特別愛吹牛皮。主要都是跟身旁那些總喜歡炫耀我有啥啥啥的腦殘小伙伴兒學(xué)的。
紀開元家教嚴,她小時候雖然被照顧的很好,但很少有她喜歡的那種男孩子玩具。
紀開元給她SD娃娃、鋼琴、繪畫工具,念白黑著別人家孩子的彈弓、玩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