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祤晨的迫問,李星豪眼中也是閃過一絲無奈,懶懶的回答:
“我也不知那人是誰,我從未見過那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以光幕傳書告訴我的。
我曾問他是否與你相識,為什么那么確定你能拯救這一切,他說,你并不認(rèn)識他,但他等著你去救他。
他還讓我告訴你,宇宙深處,將是你最終的歸宿,也是要救眾生的必去之所。
最后,他說:奪荒無道,方得解脫?!?p> “奪荒無道,方得解脫...奪荒無道,方的解脫...”
祤晨反復(fù)重復(fù)著這句話,這句話,祤晨曾聽一人說過,準(zhǔn)確的說,是前半句!
曾經(jīng)祤晨身邊有過一人,那人曾憤慨天道不公,放出豪言:“奪荒無道!睚眥必報!”
那人,便是睚眥!
睚眥曾說:“天道不公,便奪天之道,我睚眥,有仇必報!”
祤晨也因為面對同樣的契合,與他拜為了生死兄弟,欲斬天弒神,掌控命運...
會是他嗎?
祤晨心潮起伏跌宕!
但很快,祤晨就平靜了下來:
以睚眥的性格,絕不可能,如果救人者是睚眥,他又何必吞噬星球本源,又何必第一時間就吞噬了‘洪門星’的本源。
而且,睚眥,又怎會讓自己習(xí)得無極大道之術(shù)去救他,睚眥現(xiàn)在,已經(jīng)巴不得祤晨身死道消,再者,睚眥也不可能去得宇宙深處。
“義兄,星豪不需要你必須如此,只是,若真有那么一天,星豪希望,你能讓那些慘死的靈魂得到該有的慰藉。
我和二哥,至此以后,愿肝腦涂地,誓死追隨!”
由不得祤晨多想,李星豪便是出言打斷了祤晨的思緒。
這時,關(guān)羽也道:“七尺之軀立天地,關(guān)某也愿誠請命,祤晨賢弟,堂堂男兒,盡力而為如何?”
盡力而為!
在那一刻,祤晨笑了,其實按照祤晨的心性,什么天地大道,什么因果輪回,對他白祤晨來說,都不過是過往煙云。
但他確實真心希望,無論好壞,那些曾經(jīng)為他付出生命之人,最后能得善終,會有善報。
而關(guān)羽一句盡力而為,已然點燃了祤晨曾經(jīng)埋葬在心靈深處的星星之火。
輕言一笑,祤晨道:“就借關(guān)二哥言語,自此以后,我們兄弟幾人,不問名利,不理因果,就為那心系之人,盡力而為!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說完,祤晨將壇中之酒一口飲下,望向星豪和關(guān)羽。
“好!愿為義兄(賢弟)生死不計,一心追隨,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星豪和關(guān)羽同時應(yīng)聲而呼,并將壇中之酒狼吞入喉。
酒畢,關(guān)羽問道:“賢弟,聽聞你背負(fù)滅宗之仇,此事可真?”
聞言,祤晨一眼望向繁空,此時已盡深夜,天空靜寂如云,繁星點點。
“不瞞二哥,劍十三是我生父,我白祤晨雖無欲無求,但我這心性,卻是睚眥必報之人,那些人毀我父母,屠我宗門,連剛?cè)胱诘男『⒍紱]放過一人,這口氣,祤晨實難下咽?!钡€晨正色道。
“賢兄,冤冤相報何時了,恕星豪直言,你若為仇屠宗,又和他們有何區(qū)別?”李星豪又去抱了三壇美酒,一邊為祤晨和關(guān)羽打開,一邊勸慰道。
“我殺的都是當(dāng)年屠宗之人,至于那些多殺之人,他們仇視于我,我也沒有多余的辦法?!钡€晨嘆氣道。
對于自己,祤晨是相當(dāng)了解的,敵不犯我,我便不犯人,雖已屠兩宗,但祤晨卻每次都給了那些無關(guān)之人機會,確實是那些人不走,要與祤晨為敵,但那些退走之人,祤晨卻從未追究,反而大感欣慰。
“賢弟,你這話說的不對?!标P(guān)羽橫眉深思道。
“哦?二哥可有良策?”祤晨輕飲了一口酒,然后問向關(guān)羽。
其實祤晨心里也在糾結(jié),畢竟那都是一些鮮活的生命,所以祤晨才在屠宗之后,將那些尸體焚化。
“關(guān)某不才,卻也知大丈夫有仇必報,關(guān)某這雙手,也曾沾滿鮮血,但關(guān)某覺得,賢弟之事,可以從長計議!”關(guān)羽說完一捋長須,極其正色。
“二哥說的不錯,報仇不比門派交鋒,沒有必要如此,兩派交鋒,那是派令如山,可只身復(fù)仇,不用趕盡殺絕。而且,時長下去,星豪擔(dān)心義兄難立百界?!崩钚呛涝俅蜗鄤?。
而李星豪的話,讓祤晨深深皺起了眉頭:
確實,祤晨并不想過多殺戮,他只想手刃仇人,僅此而已。
但若繼續(xù)這樣一個一個宗門屠下去,定然會血流成河,如此長期下去,在這百界大陸,恐真的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若是仇家只有一兩個宗門還好,可祤晨也查過,當(dāng)年除了因夫人難產(chǎn)而未參加屠滅百界宗的冰界門以外,其余整個百界大陸的所有宗門諸多強者,都是自己的仇人。
那些人,絕對不會等著和自己單挑,但他們絕對會像‘盾擊門’與‘鐮刃門’一般,舉宗抵擋自己復(fù)仇。
所以,如果自己繼續(xù)下去,整個百界大陸只要有親人在宗門之內(nèi)被殺,那些人絕對都會敵視自己,自己,也將與近乎整個百界大陸為敵。
李星豪見祤晨皺眉,又道:
“義兄,依我之見,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可直找主謀,至于那些聽命行事之人,略去即可,畢竟有一句話叫做‘身在宗門,著實身不由己’。
當(dāng)然,星豪只是不想義兄枉造殺孽而已,至于義兄如何做,星豪都將追隨?!?p> 得饒人處且饒人嗎?
祤晨一小口一小口飲著酒仔細(xì)品思了起來,而李星豪和關(guān)羽,卻是沉默了下去,畢竟,他們心里也種著一顆復(fù)仇之心,他們深知那種痛心疾首的感覺。
他們的意思很明確,就是不想祤晨被百界聯(lián)名針對,死于非命,僅此而已。
良久過后,祤晨道:“感謝二哥星豪為祤晨思索身后之路,我覺得你們說的,非常有道理,我要好好斟酌一翻再做決定?!?p> 言畢祤晨提著酒壇走到一旁,認(rèn)真思考起來。
而李星豪和關(guān)羽,并未過多打擾祤晨,兩兄弟只是自顧自的一頓痛飲,待祤晨回頭之際,兩人已經(jīng)不知是酒醉,還是就那樣已經(jīng)端坐著閉目而息。
祤晨和兩人不同,習(xí)慣了躺睡,見兩人如此,于是不客氣的進(jìn)了竹屋,找了一張長凳躺了下來。
祤晨進(jìn)屋后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李星豪微微睜開眼睛,眼中不含睡意,卻似射出兩道精光,猶如槍芒。
數(shù)息過后,李星豪對著關(guān)羽說道:“二哥,我這義兄,你怎么看?”
關(guān)羽也在那顆徒然睜眼,雙眼卻是猶如烈焰啄木。
關(guān)羽一捋長須,正色道:“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子龍此問有些難。他內(nèi)心思緒極深,即含無形正義,又雜睚眥必報,為兄,也是難以捉摸?!?p> 李星豪眉展如冰,繼續(xù)道:“若是星豪眼拙,二哥可會怪我?”
原來李星豪是在擔(dān)心自己跟錯人,而又不想關(guān)羽一個人下去,方才把關(guān)羽推介給了自己。
屋內(nèi),祤晨并未睡著,對于兩人的談話,剛好入耳,而祤晨這一世雖才十六有余,但畢竟是個有萬億世記憶的老妖怪,對于兩人的追隨之心,祤晨只怕睚眥再現(xiàn)。
所以祤晨最想知道的,不是兩人的目的,而是兩人的心,萍水相逢,他們真的愿意死心塌地的追隨自己嗎?
祤晨找不出答案,畢竟睚眥也曾跟隨自己刀山火海,曾為自己嘔心瀝血,可最終,還不是為了一己私欲,吞噬了洪門星的本源,斷了自己在臨巔峰的路途。
但此刻,祤晨雖找不出答案,卻能從兩人談話中聽出答案,至少,若能聽出個大概,也好讓自己將三人的立場確定下來。
聽了李星豪的話,關(guān)羽也沉思了片刻,然后道:“子龍做事,一向心思縝密,不像二哥,只有匹夫之威,你這義兄,我雖捉摸不透,但我信你,更信你的眼睛。
再者,堂堂七尺男兒,何來恨弟之心,就如當(dāng)初三弟翼德逝去,關(guān)某還不是明知山有虎行軍,偏偏馳馬虎山行。
子龍放心,二哥,絕不會怪你,你我皆是護主之人,并無稱君之命,賢君難尋,若他如同睚眥,你我離去便是,若他如同舜帝,你我命隕也成,何來長恨之說?!?p> 關(guān)羽這一席話,解開了李星豪的糾結(jié),也點醒了祤晨的顧慮,祤晨沒在多想,只是微微一笑,旋即踏實睡去,只剩耳中傳來李星豪的一句謝語。
...
...
第二天一早,祤晨在晨鳥啾鳴聲中蘇醒,祤晨難得的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然后起身,卻是不見星豪和關(guān)羽二人。
走出竹屋,晨光早已透過竹隙射入竹院,竹院之中,星豪和關(guān)羽依舊平息而坐,似昨晚酒過三巡之后,他們就未再進(jìn)里屋歇息。
幾只麻雀如同晨光一般,在星豪和關(guān)羽身上調(diào)皮的啄食著他們的布衣。
聞見祤晨腳步喃喃,雀鳥驚去,星豪和關(guān)羽也睜開了眼睛。
“義兄,昨晚睡得可好?”沒待祤晨開口,李星豪便問。
“很好,我已經(jīng)很久,沒睡過這么好了!”祤晨微笑著回答。
是啊,自從恢復(fù)記憶之后,祤晨就沒在睡好過一天,因為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考慮和顧忌。
“如此,不知義兄下一步去向何方,星豪也好備些干糧?!崩钚呛勒酒鹕碜樱磫柕?。
“嗯,我也想好了,依舊前往玄音門!”祤晨道。
這時,關(guān)羽也站了起來,調(diào)侃道:“故人西辭黃鶴樓,星豪攆客沒緣由,三弟剛來你這才住一晚,你怎么一大清早就開始攆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你看看,我倒是替義兄著急了,不過二哥,你這詩意,還真的是越來越好聽了!”李星豪聽完關(guān)羽的話,旋即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