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p> “怎么了,簫哥?”
......
“你不是要傳信給阿五嗎?你現(xiàn)在去吧。前面我先盯著?!?p> “啊,那行?!绷咂哂行┮苫螅嵏缦騺聿还苓@些雜事,怎么現(xiàn)在連她什么時候傳信這樣的事情都安排起來了?
又是吱呀一聲,看來是柳七七出門了。
簫哥從假山那邊過來,看見云帆,也沒有一點驚奇的樣子。
“你怎么知道是我?”云帆問。
“每個人的腳步聲都不一樣。七七回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在這邊?!?p> “那你為什么還讓我聽見這番話?”
簫哥頓了頓,思忖好繼續(xù)說,“我看人向來很準。沒有紅綃,你也很難堂堂正正的留在萬事通。二十兩銀子,還是希望你能靠自己掙回來。萬事通還有好多事情,還需要你幫著一起出謀劃策呢!”
簫哥只說了一句話,卻包含了四件事。
一是他看人很準,知道她的能力,也相信她不是細作。二是他那天沒有阻攔紅綃,不是不能而是不想。三是他希望她能自己掙回二十兩,掙不回來,他也有其他辦法。四是以后她留在萬事通,也不會做雜活,有重要的事情留給她。
不愧是萬事通的二把手。一時間,云帆都有些佩服他。
“多謝簫哥,我明白了。”
簫哥見云帆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投來贊賞的目光。還拍拍了云帆的肩膀,寬慰她最近幾日焦躁的心情。
云帆感激一笑,行禮告辭,取了《草堂閑談錄》,又回到前廳等待客人。
又是和往常一樣的一天。只不過今天她掙了五兩銀子,這樣一來還差十三兩。
說實話,五天能不能掙夠二十兩,她自己心里也沒底。
她在夫子手下學的東西,在這里大多都派不上用場。她越想越愁,不知道怎么才能一定掙到二十兩銀子,難道真的讓簫哥幫忙嗎?但她想真正靠自己把這二十兩銀子掙回來!
暮靄沉沉日將夜,晚霞滿天做我衣。
既然發(fā)愁無用,不如不愁。對自己有要求,可以是約束,但不能是枷鎖。
想通這一點,云帆心情好了大半。她還沒有領略過余杭的風土人情,便決定明天早上去逛逛。
看完劍譜之后,云帆躺到床上,伴隨著對第二天的期待,進入甜美的夢鄉(xiāng)。
又是一天早起,云帆收拾過后拿上武槐給她的佩劍,下了樓。
秋天的早晨,涼風入骨。云帆和武槐兩個人練了一會兒,額頭上已經有汗細密地冒出來。
武槐的話比云帆還少,如果不是教學需要,云帆不說話,他也不說話。經常板著個臉,一副閑人莫近的表情。
云帆猜,武槐身上一定有什么故事。一個人不能從出生起,就像個啞巴似的吧?
云帆趁著武槐停下來休息,提起手中的劍,朝武槐身后刺過去,這正是他放松警惕的時候。
雖然武槐放松警惕,還是察覺到背后的動靜。云帆快,武槐比她更快。一個左挪加轉身,就躲開了云帆的攻擊,還順便拿起原來左邊的長劍。
武槐的劍從云帆身側揮過來,云帆后退,轉身拿劍一抵。
竟然擋住了!
武槐顯然是沒有用力,速度也比平常慢很多。
“不錯,劍還在手上?!?p> 云帆想到了昨天晚上看的劍譜,有一個招式是武槐還沒教過的。云帆心里冒出一個調皮的想法。
云帆先是假意練習,帶著武槐的劍招走。武槐看她用的都是自己教過的招式,放松警惕,陪云帆練著。突然一個不注意,云帆竟然使出來他沒教過的招式,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就在他身體還沒跟上反應的那一刻,云帆逃脫了他的劍招,閃身到了一邊。
“怎么樣,師傅?是不是覺得我劍法更上一層樓了?”云帆竊喜地在旁邊說。
武槐自然對云帆的劍術不滿意,但他看云帆很認真地在練,也不忍心再責備?!熬毩藥滋炀湍苡谜惺剑呀浐懿诲e了?!?p> 重點是招式不是死的,是活的。她能找準恰當?shù)臅r機,知道用什么樣的招式,身體能配合的上劍法,就已經很不錯很不錯了。
云帆聽到武槐的夸獎,也很高興。看來她學習劍法的方式是對的。
當然,“主要是師傅教的好啊!”云帆打趣道。
兩人又開開心心地練了一陣子,直到太陽初升,東邊有紅色的朝霞顯現(xiàn)。
云帆回到房間換下汗?jié)竦囊律?,梳了自己最拿手的頭發(fā)式樣。然后就心情愉悅的出門了。
她走在余杭城大街上,隔一段路就可以看見一家賣早點的鋪子。有熱氣騰騰的包子,散發(fā)出絲絲甜味的早茶。余杭方言清脆婉轉,帶著水一樣的靈氣,通過口音判斷,賣早點的大多是余杭本地人。
云帆心想,人杰地靈這個詞,說的就是余杭這樣的地方吧。
這么安定和諧的余杭,會屬于哪位高官的治下?
云帆剛還贊嘆余杭是個人杰地靈的地方,就看見前邊,離一個偌大的宅子不遠處,跪著一位乞討老人。
老人面前放著一個簍子,里面零零散散有些碎錢。讓云帆移不開眼睛的,不是老人有多么可憐,恰恰相反,那位老人眼里,有云帆都為之一震的堅定。
街道上的人越來越多,突然那老人大聲喊了起來。
“余杭楊家府,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余杭楊家府,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那么瘦弱的一個老人,喊話時竟是如此的悲壯。
“余杭楊家府,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周圍的人一聽和楊家有關,逐漸圍了起來,他們倒要看看,是誰敢和楊家叫板,還是在楊家府邸的門口。
眾人一看不過是一個窮酸的乞丐,很多人都露出憐憫的表情,還往那簍子里扔幾文錢,然后搖著頭走開。
云帆在遠處看著這一幕,袖子下面的拳頭緊緊握了起來。
她看見門戶緊閉的楊府,隔著這么遠都看得到里面的參天大樹,百年老宅,毫無動靜。而跪在外面的老人,單薄的衣衫根本無法阻隔秋日地面的寒涼,臉頰通紅,嘴唇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