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鄭清儀得知姜零染沒隨孟致沛回來,很是開心了一陣兒。
又盤算著怎么才能讓孟致沛盡早的接她回去,這不明不白的住在花樓里算怎么回事?
使人去平肅侯府傳了個信兒,然后裝扮的嬌艷可人兒的等候著孟致沛的到來,直等到子時過半,也沒見著人影兒。
她漸漸惶恐起來,自她從京兆府回來后,已經(jīng)幾次傳信給孟致沛,都沒能得到回信兒。
若孟致沛從一開始就是在哄她開心,并未打算納她,她該怎么辦?
想到翠娘怒視她的神情,鄭清儀打了個寒顫。
次日一早,鄭清儀發(fā)現(xiàn)枕邊多了一封信。
信封是黑金硬紙的,與素常的信封極不相同。
她疑惑的看了眼屋子,門窗都是嚴(yán)實的,這信怎么進(jìn)來的?
待到看完信的內(nèi)容,鄭清儀滿臉狂喜,已是顧不上質(zhì)疑信的來源。
思慮片刻,汲鞋下樓,使了幾個銀錢托龜奴跑腿兒去傳個話。
龜奴掂了掂這一角碎銀子,心里嗤笑,她整日將自己吹捧的如何如何尊貴,出手卻這么寒酸!
換做往常,龜奴必是不愿辛苦這一遭的,只是這幾日倚香閣沒營業(yè),他也沒什么賞銀收入,閑著也是閑著,權(quán)當(dāng)掙個喝茶錢了。
等了半個時辰,鄭清儀才等到人。
來人一身粗衣短打,右臉頰上一道深長的刀疤,想來是受傷后沒護(hù)理好,刀口長得皺皺巴巴,拉扯著下眼瞼都往下耷拉,翻出違和與左眼的下眼白。
他身形干瘦,微微岣嶁著腰,腳下虛浮,眼中帶利。
進(jìn)了豆蔻房便反手關(guān)了門,在外間的椅子上敞腿一坐,抓起桌上擺放的點心便大口的嚼起來。
鄭清儀看他這般,皺眉急道:“胡子哥,我找您有急事?!?p> 王胡子斜她一眼,語氣不善道:“爺餓了好幾頓了,還不快去準(zhǔn)備點吃的?!?p> 鄭清儀無奈,轉(zhuǎn)身去準(zhǔn)備了酒菜。
王胡子吃飽喝足后,眼睛便在鄭清儀身上滴溜打轉(zhuǎn)兒,剔著牙笑道:“都說懷孕后的女人會格外有味道。”說著站起身,解著扣子靠近她:“今兒好好的伺候伺候爺?!闭f完拉著她往里間去。
鄭清儀有了孟致沛這個靠山,怎還愿意委身王胡子這樣的地痞流氓,奮起反抗,被狠打了兩個耳光。
王胡子掐著她的下巴,惡狠狠道:“別以為傍上了平肅侯就能擺脫我,我永遠(yuǎn)都是你的男人?!闭f著目光下移落在她的腹部,冷笑道:“也極有可能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爹?!?p> 鄭清儀神色巨變,脫口道:“孩子是平肅侯的,與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
王胡子涼涼反問:“是嗎?”
鄭清儀從這兩個字里讀出了威脅的味道,一時心驚。
孟致沛會松口說出納她之言,一半是因這孩子,另一半則是她偽造了處子之身。
若被他得知了她與王胡子的關(guān)系,繼而質(zhì)疑孩子血統(tǒng)問題...鄭清儀不敢想!
王胡子見她被震懾,得意的笑了笑:“隨便誰的,你是我的就行?!闭f完抱起她丟在了榻上,俯身壓了過去。
鄭清儀咬牙忍受。
完事后,王胡子才道:“找我來有什么事?”
他幫鄭清儀,鄭清儀予他財色,公平交易。
鄭清儀狠狠剜了眼王胡子的后腦勺,攏緊衣服下了榻,拿出匣子里的信給他看。
王胡子不識字,讓她念給他聽。鄭清儀念后,王胡子道:“信哪來的?”
鄭清儀道:“我一覺醒來,信就在房間里了。”
王胡子皺了皺眉:“信的內(nèi)容于你雖有利,但來的蹊蹺,慎用之。”
鄭清儀卻不愿意放棄這個絕佳的機會,道:“打鐵需趁熱,若再耽擱下去,孟致沛還能記得接我進(jìn)府的承諾嗎?!”
王胡子道:“你打算怎么做?”
鄭清儀道:“我要把信的內(nèi)容變成真的!”
她沒空去管寫信人的目的,只要信的內(nèi)容于她有利,能幫助她進(jìn)侯府,這就足夠了!
她受自己脅迫一時,便是一世,若她真的進(jìn)了侯府,于自己只有好處!再說,若是此計不成,自己也沒損失!王胡子想著點頭道:“好,我?guī)湍??!闭f著手心朝上,沖她伸出了手。
鄭清儀暗暗磨牙,肉疼的拿出了一張二百兩的銀票,王胡子要接,鄭清儀卻猛地收了回去。
王胡子臉色一變:“什么意思?”
鄭清儀道:“還有一事。現(xiàn)在所有人都在謠傳,說那封索銀信是我寫的。你要替我正名!”
她從京兆府無罪釋放,沒成想清白沒找回來,反倒因孟致沛的袒護(hù)而坐實了罪名!
王胡子晃了晃空空的手掌。
鄭清儀把銀票拍在他手里:“你能行嗎?”
王胡子仔細(xì)辨別了銀票的真?zhèn)?,揣在懷里道:“沒有爺辦不成的事兒,等消息吧?!闭f完穿衣離開了。
鄭清儀在他走后,立刻換了床單被褥,又徹底的洗了身子,這才減免了些惡心感。
王胡子銀票收的干脆,辦起事來也是干練有速的。
他混跡市井多年,自有一番傳播消息的途徑,不過兩日,京城里便鋪天蓋地的傳揚,鄭清儀肚子里的是文曲星下凡,武曲星轉(zhuǎn)世,此后必然是救國救世的大英雄!
且那日姜零染一手策劃倚香閣事件就是為了除去這個福胎,不過平肅侯目光如炬識破姜零染奸計,這福胎才得以保住!
傳得火熱,相信的人卻不見得有幾個,多半是當(dāng)個樂呵嚼嚼牙。
孟致沛聽后只覺荒謬。
認(rèn)為這是有人變著法的編排他的事情,心下憤惱。
更后悔聽從了老侯夫人的話,出面保下了鄭清儀。
若鄭清儀死在牢里,那關(guān)于侯府,關(guān)于他的一切丑聞都將隨著鄭清儀的尸身長埋地下,而不是像現(xiàn)在!
老侯夫人否認(rèn)姜零染一手策劃的傳言,但對福胎的事情卻深信不疑,甚至派人去打聽卜算出此言的大師。
且她認(rèn)為,這個孩子關(guān)乎著侯府的未來,生下后絕不能認(rèn)一個妓子為娘親,合計著把孩子記在姜零染名下,充作嫡長。
誰知事情同孟致沛一說,遭到了他的強烈反對。
“母親糊涂,一個妓生子如何能擔(dān)的起侯府嫡長?傳出去豈不被人恥笑!”說著想到什么,語氣頹廢了幾分:“再說,今雪也不會同意的?!?p> 老侯夫人看兒子這般懼內(nèi),怒道:“她若不答應(yīng),自有更孝順明理的人來做這個侯夫人!”
孟致沛嚇了一跳,母親這是要他休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