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狗和孩子有著天生的親近緣,小黃狗嗅了嗅,竟真的朝著盈若走了過來,到了近前,居然還用小腦袋在盈若的掌心蹭了蹭。癢癢的感覺,惹得盈若咯咯笑了起來。
笑聲清脆,充斥了整個巷子。
“還真是有緣呢!阿黃很少跟不熟的人這般親昵的!”老夫人笑著道。
“是叫阿黃嗎?”盈若將小狗抱到了懷里,順毛捋了捋,“這個名字現(xiàn)在適合,等到再大點兒就不適合了。不夠威風呢!”
“盈盈!”褚茲九喊了一聲,示意她別亂說話。
盈若扭頭看他一眼,“老夫人又不是外人!”
老夫人哈哈大笑,“這孩子對我胃口!外面冷,這樣擋在胡同里也不是辦法,你們爺倆趕緊上車吧!”
褚茲九不再推辭,將盈若連帶著小狗抱上了馬車。見馬車里沒有別人,自己這才爬了上去。
馬車里很是寬敞,老夫人穿著一件紫色繡祥云花邊的褙子,頭發(fā)梳的一絲不茍,簡單的別了枚銀簪子,滿面的紅光,皺紋里都透著慈祥。就那么坐著,都有一種雍容華貴的氣勢外泄。
老夫人卻只顧笑意盈盈的盯著盈若看,仿佛喜愛的不行。
褚茲九出言道:“一直想要登門拜訪,又怕唐突了,就給耽擱了。還未請教夫人怎么稱謂?”
“人稱岳老婆子!小丫頭喊老婆子一聲姑婆就可以了?!?p> 褚茲九怔了怔,旋即道:“岳夫人!”
一上來就要求自家閨女喊姑婆,這是從哪里論的?沒說認自己當侄子,卻說要認侄孫女,怎么聽都覺得怪異。
這時代的女子,出嫁后都是要冠夫姓的,一般都會被要求喊伯娘嬸娘什么的,就算被要求喊姑姑的,都不多見,更何況還越過了姑姑,直接喊姑婆。
也或許,身份尊貴的人也都是有幾分怪癖的。
盈若緊隨褚茲九之后,機靈的喊了聲:“姑婆!”
“哎!”岳老夫人往自己身上審視了一下,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鐲子,“我這出門,也沒帶什么好東西。找件像樣的見面禮都不行,就這吧!”說著,扯了自己腰間的玉佩遞到了盈若面前,“拿著玩吧!”
盈若哪里敢接,就聽褚茲九擺著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咱們這樣的人家,哪里講究什么見面禮。岳夫人趕緊收回去吧!盈盈還是個孩子,一不小心打碎可不好了。”
“給她的!又不是給你的!好孩子,拿著!”岳老夫人硬塞到了盈若手里,“我看這孩子是個穩(wěn)重的!若是執(zhí)意不收莫不是嫌棄這東西不值錢?”
“那就謝謝姑婆了!”盈若將那玉佩放在手心里摸了摸,清涼而潤澤,然后就塞到了自己的藍布書包里?!皝矶煌嵌Y也!改天,我也送姑婆禮物。”
“哎呦呦!”岳老夫人伸了伸手又縮了回去,真是恨不能將小丫頭報到自己懷里揉搓一番了,“這丫頭,怎么就這么討人喜歡?”
褚茲九就呵呵笑,當著他的面夸他的女兒,那當真是比喝了蜜糖水還甜。
岳老夫人道:“讓小丫頭閑著沒事多往我那里跑跑,我那里太冷清了?!?p> 褚茲九哪里還有什么不答應(yīng)的?
“我也是樂意的!”盈若笑著道,“娘親說,姑婆的琴是彈奏的極好的?!?p> “沒想到,你娘親還是老婆子的知音呢!”岳老夫人意味深長的笑。然后看看趴在盈若懷里無比乖巧的小狗,“丫頭,你覺得它叫什么名字更威風?”
盈若想了想,“那叫金子如何?”
褚茲九捂臉,這彰顯的是威風?他怎么覺得是財迷啊!
“為何是金子?”岳老夫人饒有興味的問。
盈若道:“形容一個人品質(zhì)高尚的時候,不都是說他有一顆金子一般的心嗎?都說狗是人類的忠臣,所以,也應(yīng)該有一顆金子一般的心,忠心護主的心。再者,它皮毛的顏色也跟金子差不多呢!還有就是,姑婆的狗應(yīng)該都是貴重的,舉凡貴重,不都是用金子來衡量的嗎?”
“好!好得很!”岳老夫人直接拍起手來,“那它從此就叫金子了。”
盈若咧嘴笑,露出門牙上的豁口。這老太太,還蠻招人喜歡的。
再談下去,才知曉,岳老夫人是來衙門做地產(chǎn)過戶的。這對于褚茲九來說,正好是熟門熟路。便親自帶著岳老夫人去辦理文書了,盈若就被扔在了他衙門的辦事間里。
這樣的安排,原也沒什么不妥當,前提是盈若沒有什么特殊需要。
人生有三急,盈若現(xiàn)在要面對的就是尿急。
都反問活人還能被尿憋死?
盈若覺得憋不死的都是因為還沒憋到一定程度,她現(xiàn)在就有種快憋死的感覺。憋急了,便開始橫沖直撞。
鼻子底下是大路不假,一個茅廁的所在只要是在這里當值的,應(yīng)該都能說出來,可問題是,前衙是沒有女茅廁的啊!
她要是男孩子也好說了,隨便找個犄角旮旯就能解決了。
可她現(xiàn)在是要臉面的小姑娘,而且還是個擁有三十歲靈魂的小姑娘,哪里是隨隨便便就能蹲下去的。
盈若橫沖直撞,直接撞到了一個人的懷里,若非那人及時的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只怕已經(jīng)被彈出去屁股狠狠的親吻地面了。
“對不住??!多謝!”盈若忙不迭的道。沒聽到回音,一抬頭,下巴就掉了下來。
漂亮的男孩子她不是沒見過,像褚成若就相當?shù)钠粒儆芯褪前仓愫屠罟庠A?,但眼前這個男孩卻還是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這位,要比安之恒更加不食人間煙火。
小腹的漲疼及時的拉回了盈若的神志,她雙手捂向小腹,“大哥哥,哪里有女廁?我這很急!”
“跟我來吧!”他轉(zhuǎn)身,帶過一陣清風。別說聲音悅耳了,就是走路的步履都有一股灑脫飄逸。
盈若也沒看清路,只覺得好像是穿過了一個門,拐了兩個彎,就到了。
茅廁比起他們家的來,可是干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