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街巷里已經(jīng)沒有了日暮時分的叫賣聲和討價還價的喧肆聲,柔和的燈影里,盡是祥和。
與江城的變化萬千相比,鐘離山的花木單調(diào)又冰冷。
“哇!”
星月樓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輝煌氣魄,我探頭觀望,不由驚嘆出聲。
“你是南鐘子的徒弟,鐘落拓?”
剛從樓上下來的厲星月聽到我的驚嘆聲,走出了前廳,看到我的那一瞬間,她怔了怔。
“哦,是,是是是,我是鐘落拓?!蔽疫B忙應(yīng)聲,回頭便看見一個風(fēng)情萬種又不失大雅的女人,比畫上的人兒可美多了呢。
“姐姐你比畫上美多了???”
“……”
厲星月看了看我,沒說話,轉(zhuǎn)身向二樓走去,我便跟在身后也上了樓。
后來我才知道,師父閣樓里的畫,不是我眼前這個舉手投足之間盡顯氣質(zhì)的女人,而是另一個和她長相一般,卻活潑爛漫的女人。
“姐姐,你長的可真美,像師父院里的海棠花一般。”
厲星月這次倒是被我說笑了,她嫣然喜悅,可依舊沒有說話。
“哇,姐姐,你的房間可真漂亮。誒,這個掛畫師父也有一副?!?p> 我跟著她進(jìn)了內(nèi)室,看到墻上掛著的鳳求凰,忙不迭地指著畫對她說到。
厲星月順著我的視線,看了看那幅畫,抬眼時我看到了她眼里一閃而過的悲悸。
“星月姐姐,師父說,你會教我這山下事。那我們從何學(xué)起呢?“
”星月姐姐,其實我會的東西很多,功法舞劍、琴棋書畫,我都會?!?p> ”......“我跟在厲星月身后,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南鐘子帶徒弟的風(fēng)格,倒是依舊沒有改變。”厲星月不痛不癢地說了一句。
“落拓,你且先在屋外等我,我換身衣裳帶你去吃晚膳?!?p> “好?!蔽彝顺鰞?nèi)室,在閣樓轉(zhuǎn)角處向下看,能看到整個星月樓的格局,氣派輝煌,面朝東面的戲臺,有承天閣的祭壇那般大,臺下吃茶聽曲的人倒也不少。
“哇,真好吃!”
厲星月吩咐后廚做了些尋常,吃久了師兄做的粗茶淡飯,星月樓的尋常菜在我眼里,簡直是天上美味。
“落拓,吃完飯早些休息,明天我?guī)闳ヘS鎮(zhèn)買些胭脂水粉,頭釵首飾,再做幾件衣裳,初七帶你去承姬廟轉(zhuǎn)轉(zhuǎn),看看這紛繁復(fù)雜的山下世界?!?p> “好啊好啊,這些年和師父師哥待在山里,都快憋壞我了,熱鬧的地方才是最好的地方。”
厲星月看著我笑。
“小依,吩咐人去把南院打掃一下,吃完膳就帶落拓小姐去南院住下?!?p> 厲星月說完,便起身上了樓。
我將桌上的菜吃了個遍,甚是好吃。我以為師父從山下帶回的燒雞已經(jīng)算得上美味,沒曾想這山下的食物竟都如此好吃。
“落拓小姐,您跟我這邊來。”
叫小依的侍女帶著我來到南院,這里看起來很久沒有人住過,但屋前的花木仍被修剪的干干凈凈,可見厲星月是個細(xì)致的女人。
“落拓小姐,這兩個丫頭就留在這里伺候您,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她們就好。沐浴的水一會便差人打來,您先收拾一下,看有什么需要的?!?p> 我下山只帶了一把赤月劍,也沒什么可收拾的,便在房間里轉(zhuǎn)了轉(zhuǎn),不一會幾個丫頭便捧著換洗衣物過來。
沐浴更衣后,我躺在榻上,看著窗外的星星,想著師父和師兄,慢慢陷入了睡眠。
夢里,夢到自己手持赤月劍,對著一個身著紅衣的少年心口刺了下去,少年不惱反笑:“如果你覺得我的死能換來你的釋懷,能讓你放下仇恨,也值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