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嘀嗒嘀嗒,由高處落往地上,從進(jìn)入的門中出來以后,雪塵他們就來到了一個大的溶洞中,洞頂洞底群石林立。洞穴中沒有什么光線,黑幽幽的不太能看清楚周圍的事物。雪塵將手中拽著的兩人靠著地上的石柱放下來,自己拿著謹(jǐn)言胡亂的畫了一盞明燈,提在手上,響指一打,燈里便自動竄起了小小的火苗照亮了四周。
雪塵四下看了看,這似乎是一個地下洞穴,幽深廣闊,看不到盡頭,洞穴里除了水滴聲便是在洞頂上排排倒掛的蝙蝠。它們閃著紅色的眼睛,驚恐的打量著突然闖進(jìn)來的三人。覺得這里應(yīng)該還算安全,雪塵把手里提著的燈放下,畫了兩床墊子鋪在地上,將音芷與吳志都安頓好,自己便坐在音芷躺著的墊子上稍作修整。
他知道自己三人沒逃多遠(yuǎn),畫師的這個法術(shù)叫做“移門”,畫出的門能移動的距離從來都不會超脫方圓十里的范圍,且因為跨過門時,入門者要承受巨大的空間撕扯之力,凡人的肉體根本無法承受,而修仙的仙山弟子們就算體格強橫也無法連續(xù)穿越此門,要給身體三到四個時辰的恢復(fù)時間才能再次穿過“移門”。
簡單的說,就是現(xiàn)在雪塵他們不能跑得更遠(yuǎn)了,那樹妖要是鐵了心,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們的話,這樣的距離根本沒有辦法藏匿多久。但是,以他們現(xiàn)在的狀況,也沒有辦法繼續(xù)移動了,只能是先躲著盡量恢復(fù),以防不測。
老天沒有辜負(fù)雪塵的想法,自他們走后,憤怒的木雕人便瘋狂的拋出海棠樹種子鉆入地中,游走于地表尋找三人的蹤跡。可是,不是只有雪塵他們靈力有限,身為千年樹妖的木雕人,也是妖力有窮盡時。先前在氣頭上失去了理智,一個激動撒出的種子過多,消耗妖力過甚,以至于它渾身顫抖,似有傷勢要發(fā)作的樣子。它將海棠種子都收回,無力的靠在旁邊的一棵樹下,滿身的劍痕完全裂開,冒出粘稠的血漿。木雕人低下頭來,縱使沒有眼睛它也要看著自己的傷口。
“可惡的仙山弟子,陰險狠毒,殺我孩兒,還將我打成重傷。你們等著!不活剮了你們我誓不罷休!還有那個小畫師,盡耍些小把戲。”木雕人越看越氣,臉上的裂縫張成了可怖的形狀,惡怒的咒罵。
“那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
就在木雕人靠著的這棵樹上,落下來一人,一襲紫衣,豐姿出塵。頭戴日月金紋冠,手持鷹紋青鋼劍,長眉入鬢,雙眼細(xì)長。劍雖未出鞘,卻自有一股劍芒凌厲閃過,身板挺拔,人亦如劍。
看到來人,木雕人臉上裂縫由可怖的形狀咧成了一個微笑,沒有任何五官的臉上滿是抑制不住的驚喜。
“你來啦?快再給我一枚果子,我立馬就去殺了他們!”
“我之前說的話你沒聽見?”
“什么?”木雕人的裂縫向下癟著,一臉不耐煩。
紫衣男子笑容更盛,搖搖頭溫聲道:“沒聽見也無事?!?p> 手中的青鋼劍出鞘,寒芒必露,化作無數(shù)劍影向著木雕人原本身上的傷口斬去。
“以后什么都不會聽見了?!弊弦履凶诱f完了下半句。
木雕人震驚失色,只是它還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慘叫,便被萬劍斬成一個血雕,幾絕生機。在它將要倒下的一瞬,紫衣男子收起萬劍,青鋼劍變回了一把劍,一劍刺出,穿心而過,將木雕人重重的釘在了身后的那顆樹上。
木雕人緩緩低下頭,不存在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心口這把劍,劍柄鷹紋,劍身狐紋,劍名“胡言”……
“首席好兇啊,人家好歹是個修煉沒有一千年也有八百年的老樹精,這死得……好慘……”
紫衣男子的身后走來一個黃袍青年,眼角眉梢皆是笑意,頭發(fā)隨意的散著并未束起,抱著雙手,懷里的佩劍也是隨意的插著。紫衣男子拔下胡言搖晃了兩下,待上面的血跡去盡,插回鞘中。
他嘴角的笑已經(jīng)褪去,冷冷道:“原來他告知它的殺它孩兒的人是音芷,要是知道它敢傷音芷,我在第一次見到它時就該殺了它。”
“得得,算它找死,惹上冷幽仙子。”黃袍青年擺擺手,瞇著眼笑意不減,“但是首席,就之前我們暗中看到的一些,你沒覺得,冷幽仙子對跟在身邊的那小子很不錯嗎?”
紫衣男子冷笑著:“不過一副好皮囊,何足為懼?蒼黃,你不會是覺得我墨衡會在意那種角色吧?”
蒼黃笑而不語,墨衡挑眉,轉(zhuǎn)過身向著山下走去。
“無妨,首席師兄,大不了殺了?!?p> 蒼黃也轉(zhuǎn)身跟著,雙手依然抱在胸口,臉上依然笑著,雙眼依然瞇著,并不關(guān)心在他們身后的任何事物。
驚蟄流火
首席好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