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真的是她
“真的?”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腦子里除了吃就是玩,一聽見還有好吃的,唾液分泌都加速了許多。
“當然是真的,咱們趕緊去吧!”季蕓蕓使勁慫恿。
韓大妮還勉強按捺得住,幾個小的已經(jīng)蠢蠢欲動了,幾個弟弟在家里一向無法無天,她即便反對也沒人會聽,還不如跟著去,好歹也能照應一二。
出去的話最小的這個肯定是帶不了了,她把孩子送回吳秀英那里,只說帶季蕓蕓到外頭玩玩,吳秀英也沒多想便同意了。
季蕓蕓說自己帶了藥并不是說笑的,出門前季奶奶照舊給她準備了一些常用藥品,至少內服外用的消炎藥、感冒發(fā)燒的特效藥都是有的。就目前聽到的消息看來,那個小媳婦有八成可能就是章育寧,而且那家人對她并不算好,估計她撞得頭破血流也舍不得拿錢給她治病。
季蕓蕓先回了村長家拿上吃的和藥,面對章老師的詢問她只能先糊弄過去,不然憑章老師對女兒那種瀕臨爆發(fā)的情感,萬一弄錯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二蛋家在村子最邊上,從村長家走去還有一段距離,幸好韓山村不大,不然季蕓蕓怎么過去都成問題,她又不像他們本地孩子平日里到處跑慣了,大冬天頂著凌冽的寒風在外面走可不是鬧著玩的。
好在只是冷了點,沒雨沒雪,幾人走了十分鐘終于到了。
眼前是一處極破爛的屋子,院墻也沒有,茅草屋頂被北風吹得上下翻飛,季蕓蕓懷疑這房子是不是四處漏風。
說是偷偷地來,果然也沒驚動屋里的人,韓向東帶著幾人從房子后頭繞了一圈。
他是知道的,二蛋的小媳婦自己一個人住在側邊堆雜物的房間里,墻上有扇極小的窗戶,原來他們來都是偷偷扒著這扇窗往里看。
季蕓蕓身高夠不著,韓向東自告奮勇搬了塊石頭來,這種事他是干熟了的,根本不用人教。
韓大妮扶著季蕓蕓踩上去,季蕓蕓堪堪能看見屋子里的情形。
沒有電燈,昏暗一片,唯一稱得上家具的只有一張磚頭壘的木板床,一床黑漆麻烏看不出是什么的東西應該是被子,里面隱約有個人影,一動不動躺在那里,連生機都感覺不到。
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清。
季蕓蕓有些著急,她本來還想確認一下胎記,再給人上點藥,可現(xiàn)在什么也看不清,屋里的人躺在那里人事不知,她有什么打算都是空的。
“咱們能想辦法進去嗎?”季蕓蕓深呼吸穩(wěn)定了自己的情緒,問韓向東。
韓向東為了傳說中很好吃的巧克力也是拼了,自告奮勇先去探查一番。
沒有圍墻倒是方便了他行動,他先繞到廚房那邊看了一眼,里面冒著炊煙,是二蛋奶奶在做午飯,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出來。
除了廚房和雜物房,二蛋家只有一間屋子,里頭隔出來兩間臥室和客廳,韓向東貓著腰窩在墻根等了一會兒,沒聽見人聲也沒見人進出,壯著膽子摸到門邊,推開一條縫,迅速地四下瞄了一眼,屋子里只有二蛋一個人流著口水,拿著兩根木棍左右手對打,他爸媽都不在家。
韓向東又貓著腰回到小窗那里,把打探的情況一說,季蕓蕓當機立斷,就趁現(xiàn)在進屋看看。
季蕓蕓交代了幾人望風,跳下石頭,捂著裝藥的口袋,飛速跑到房門口,推開門閃身進去。
閉眼適應了一下黑暗,季蕓蕓這才往床邊走去。
離得近了才發(fā)現(xiàn),床上的人面朝里躺著,整個人瘦弱的厲害,蜷縮在被子里小小一團,看得人心酸。
季蕓蕓伸手輕輕推了推那人的肩膀,沒有一點回應,她仔細看了,露出來的這邊是沒有胎記的。
沒辦法,只能動手先把人翻過來平躺,季蕓蕓人小力氣也小,隔著床沿也不太夠得著,吭哧吭哧好半天才把人扳過來弄平。
嚯,一個巨大的腫塊突兀地出現(xiàn)在季蕓蕓眼前,猙獰的傷口隨意糊了些不知是什么的“藥膏”,更顯得嚇人,而且傷口周圍不斷有膿血溢出,一看就是感染發(fā)炎了!
季蕓蕓嚇了一大跳,趕緊伸手摸摸她臉頰,果然燙的厲害,也不知道她燒了多久,嘴唇全是爆起的干皮。
也顧不得那許多,先掏出手絹把她額頭上的“不明物體”擦掉,皮肉翻飛的傷口像是在考驗季蕓蕓的極限,控制著發(fā)抖的手撒上外敷的消炎藥粉。
季蕓蕓不敢耽誤,把帶來了藥全倒了出來,好在她準備充分,什么藥都拿了一點,還把自己的小水壺帶上了,不然這屋里連個碗都沒有,喂藥也是個難題。
她應該是渴得太久了,對水有著本能的渴望,吞咽本能還在,季蕓蕓順勢把消炎藥和退燒藥給她喂下,收拾停當之后才有空查看胎記所在。
真的是她!
在她脖子另一側靠后的地方果然有一塊顯眼的紅色半圓形胎記!
季蕓蕓懸著的心一下子落到地上,旋即又馬上被提起,好消息是終于找到了章老師的女兒,壞消息是該怎么告訴章老師,又該怎么救她出去。
她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一個完美的解決辦法,而且她最怕的是章老師忽然得知女兒的消息會失去理智。
他們兩個外鄉(xiāng)人在這里,人生地不熟的,真要把事情鬧出來,當?shù)卮迕窨刹粫屠聿粠陀H,甭管現(xiàn)在對你如何客氣,真到了出事的時候,他們就會讓你知道什么是蠻不講理,什么是愚昧無知。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喵喵”的叫聲,這是他們約定好的暗號,意味著有人回來了。
季蕓蕓來不及多想,得趕在來人之前離開,不然又會橫生事端。
這該死的一家人,買童養(yǎng)媳不說,買回來又虐待至此,實在太可恨!
窗外的貓叫聲更急促了,季蕓蕓趕緊收拾好東西,塞了一小包餅干在枕頭底下,拉開房門拔腿往外跑,只見遠處果然有一男一女往這邊走來。
本以為能躲過去,結果命運再次展現(xiàn)了它殘酷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