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章 灰衣俏佳人
得知城主幾天內(nèi)回不來,蔓荊第二天就借了間房給水玉汀治療。
房門一關(guān),再打開已是荊初梨等人在城主府呆的第三天。
幾人打開門看見水玉汀那一刻,都以為自己在做夢。
從未見過這樣的水玉汀,他一直都是風(fēng)度翩翩溫潤如玉,現(xiàn)如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似被夢魘纏身,眉頭緊鎖,唇無血色,面容消瘦,真的叫人難受。
離開水玉汀休養(yǎng)的房間,幾人來到吃飯的大廳。
重拂做菜特別好吃,荊初梨對她的看法從“特別不喜歡”上升到“不太喜歡”。
“荀哥哥,我們吃完飯去逛夜市吧!”
“好?!?p> 慕荀有極其嚴重的潔癖,居然想都不想就答應(yīng)去人那么多的地方,凌轍后背直冒冷汗,不敢看荊初梨的表情。
“你們幾位去嗎?”
“不去?!憋w逸鼓起一張包子臉,放下飯勺。
“我也不去?!绷柁H拿起飛逸的勺子給他喂飯。
一想到街上人潮擁擠,荊初梨都能預(yù)見自己呼吸困難的樣子了。
可如果她不去,不就變成他們兩個人的約會了?
“我去?!?p> 于歸城是個繁華的城市,不是特別的節(jié)日也急竹繁絲、花天錦地,夜幕降臨后更是燈火輝煌,花燈炫目。
熱鬧是熱鬧,但熙來攘往的讓荊初梨有點透不過氣。
她發(fā)現(xiàn)就算跟來也阻止不了重拂黏著慕荀,反倒是自己好幾次差點跟丟,后悔出來了。
人家該摔倒就摔倒,慕荀也該扶就扶,人家順勢就跌入懷中——盡管路人只是輕輕蹭到重拂的肩。
原來現(xiàn)實也會有這種橋段,荊初梨還以為那都是話本里特有的橋段,果然是“藝術(shù)源于生活”。
荊初梨正想上前感嘆一下這出戲,四周卻變得擁擠,將她和慕荀重拂隔得越來越遠。
荊初梨掙扎間看到重拂朝她得意一笑,很快又變回一副可憐柔弱的樣子!
偏偏重拂不做什么實質(zhì)性的陷害,就能讓你又氣又無奈。
荊初梨氣笑了,比心計她還真沒輸過。
這種程度計謀,以慕荀的雙商居然沒看出來,還盡心盡力的護著重拂,為她隔開人海。
在京城的時候,荊初梨可是見過慕荀怎么擺脫那些對他有想法的人的糾纏的。
那些人的計謀可比重拂這個厲害的得多,可慕荀面不改色見招拆招,荊初梨都懷疑他事先知悉對方的計劃。
荊初梨被擠到橋邊,賣冰糖葫蘆的小販被不遠處一名頭戴斗笠垂紗遮住面容的灰衣女子叫住。
荊初梨趕忙上前,不巧竟與該女子看中同一根冰糖葫蘆,連忙道歉禮讓,畢竟是灰衣女子先把小販叫停的。
“沒關(guān)系,我只是隨意選的,不礙事。這根就給你吧?!被乙屡訉⒛歉∠聛矸诺角G初梨手中,自己取下另一根,給老板兩人份的錢,“兩人一起?!?p> “使不得使不得!”荊初梨將手中的冰糖葫蘆放回灰衣女子手中,重新拿了一根,并付了自己那根的錢。
“你很合我眼緣,如果有一天無處可去,可來小君山找我?!?p> 灰衣女子轉(zhuǎn)身那一瞬,風(fēng)掀起紗幔角,露出淺淺笑意,甚是驚艷,撲心而來的熟悉感,激起荊初梨心中陣陣暖流。
“你是?”
灰衣女子早已沒入人海。
荊初梨在橋下小河旁的小草坡上找了塊地坐著。
這里依舊能聽到集市的喧囂,但坐下來仰望滿天星辰,遠觀燈火葳蕤,一切不愉快都隨著潺潺流水流去,心境異常開闊。
一串冰糖葫蘆突然橫在眼前。
荊初梨驚喜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不是慕荀,而是賣冰糖葫蘆的小哥。
“怎么,以為我是慕荀?”
原來不是“小哥”,是男扮女裝的俏佳人。
這俏佳人正是剛才遇到灰衣女子。
荊初梨這個人沒什么長處,唯一能讓自己感到自豪的就是對路和人過目不忘,何況斗笠幔帳下的驚鴻一笑驚艷她許久,想忘記也挺難。
“來勸我去小君山?”
“你的心上人在和別人你儂我儂,蓬壺不再需要你,你最在乎的兩個弟弟各自有了在乎的人。
何必弄得自己這么狼狽,不如放下這些不開心的,和我去小君山?!?p> “你為什么這么清楚我的事?”
灰衣女子沒有理會荊初梨的質(zhì)問,將插放冰糖葫蘆的架子平放在兩人之間的草地,抽出朝向草地的冰糖葫蘆,坐在架子的另一邊,邊吃邊說。
“雖然你成長于冰冷無援的將軍府,看似性子寡淡,不爭不搶不管閑事,但其實你天真正直,看重是非曲直,受不了好人被傷害,特別是你身邊的人?!?p> 荊初梨鎮(zhèn)定下來,既然對方不愿接自己的話,那自己沒必要接對方的話。
“剛才橋上人多,察覺不到你的特別。現(xiàn)在倒是能感覺到你玄力的不純。
仔細一看,你也就夜晚敢摘下斗笠用障眼法掩飾吧,畢竟你的白發(fā)赤瞳都太罕見?!?p> “那你知道為什么是不純的‘玄力’而不是‘魔力’嗎?”
荊初梨沒說話,等著她給自己解釋。
她卻敏銳往后一瞥,收起一臉似笑非笑,快速捏個訣連同冰糖葫蘆架子消失在原地。
慕荀叫喚的聲音傳來,荊初梨起身應(yīng)一聲。
“你剛才在和誰說話?”
“沒有,就我自己一個人?!?p> 兩人相繼看到地上的竹簽和山楂籽。
荊初梨一邊暗罵剛才那人亂扔垃圾,一邊穩(wěn)住自己的表情。
“剛才有個老爺爺在賣冰糖葫蘆,這么冷的天,我不忍見他步履蹣跚還出來討生活,就把剩下的都買了。
本來想著給你們留的,但一個沒注意吃到只剩一根了。”
荊初梨揚揚手里的冰糖葫蘆,“你要么?”
“你緊張的時候,話特別多。”慕荀撇了一眼荊初梨驟縮的瞳孔,“我只是隨口一問,不想說也沒關(guān)系。走吧,重拂在上面等我們?!?p> “嗯?!?p> 慕荀的語氣還算正常,應(yīng)該沒有生氣。畢竟他自己也有事瞞我,沒必要尋根究底。
在上面等不及的重拂趕下來與兩人匯合。
“重拂,你要吃冰糖葫蘆么?”
“抱歉啊初梨姐姐,剛剛和荀哥哥吃了很多好吃的,已經(jīng)吃不下了?!?p> “好?!?p> 荊初梨默默咽了口口水,咬掉半顆,幸福瞬間從舌尖蔓延。
慕荀突然湊過來把另一半咬走!
“初梨姐姐和荀哥哥關(guān)系真好,剛才我喂慕荀哥哥吃煎餅,他直接拒絕了呢?!敝胤鞯奈⑿χ饾u僵硬。
“可能那餅里有蔥,他不吃蔥?!?p> “荀哥哥也是這么說的,初梨姐姐你真了解荀哥哥?!?p> “只是呆在一起的時間比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