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花聽雨失蹤
六朝派和歸云派相隔兩座山，普通人走兩天就能到。兩派之間的交流就只有六朝派念栩打敗歸云派掌門童石。且自那以后，童石自退掌門位云游四方。
而接下掌門重?fù)?dān)的大弟子江今辭從不是閑得住當(dāng)掌門的人，第二天就留書一封帶著二弟子姜微云四處逍遙。
三弟子于植書雖是個責(zé)任心強的，但遇到瓶頸期，需閉關(guān)。這代理掌門的頭銜就傳給了四弟子陸言。
陸言從小就擔(dān)起照顧師弟師妹的責(zé)任，這“代理掌門”的頭銜沒能讓她的虛榮心滿足幾天，她就意識到，她當(dāng)了代理掌門后做的和以往做的并沒有什么不同，反而給了師父師兄師姐一個游山玩水的理由。
陸言開始埋怨那個打敗師父的念栩，如果他沒有打敗師父……師門的情況似乎也不會改變多少，頂多沒有頹敗得像現(xiàn)在這么“理所當(dāng)然”。
陸言心里很明白不能將自己門派的原因歸咎于別人身上，但她一門心思都放在復(fù)興門派大業(yè)上，很難不敵視六朝派。
一干不明實情的師弟師妹受她影響，被對六朝派有抵觸情緒的她潛移默化，也對變得不待見六朝派。
漸漸讓人誤以為歸云派輸不起。
可見到念栩那一刻，陸言無法再自欺欺人，眼睛如此純凈的人怎么可能為了出名把她的門派當(dāng)踏腳石？
陸言坐在念栩的屋子里反思自己過往的行為，念栩和他師兄師弟的對話很容易流入她耳朵——六朝派的上下也太寵念栩了！
陸言突覺腿上一沉，原來有個小孩不知何時溜進(jìn)來趴在她腿上。
小孩身著劍袖翻領(lǐng)黃色練功服，眨巴眨巴著大眼睛看陸言，兩頰肉乎乎的十分討人喜歡，“師叔的娘子真漂亮。”
“沒有啦……嗯？不對不對，我不是!”
小孩歪著頭看慌張的陸言，“師兄師姐們都說你是二師叔帶回來的女人，難道不是么？”
陸言干笑著看著眼前的小孩，要事先知道跟念栩來六朝派會鬧出這么大動靜，她絕對不往前踏一步！
陸言往手帕里倒了一點茶水，替小孩擦掉嘴邊的紅糖印，“剛吃了什么呀？也不擦嘴，手伸出來我看看臟不臟?！?p> “三師叔給的冰糖葫蘆！”
念栩好不容易把水玉汀和慕荀打發(fā)走，端了兩份飯菜回來又發(fā)現(xiàn)幾名弟子趴在他院子的圍墻上偷看。隨腳踢了幾顆石子將他們一個個擊落，“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幾名弟子捂著屁股掙扎著站起來，一個比一個委屈，“我們就是想看看長老夫人長什么樣……”
念栩沒往自己身上想，“哦……所以為什么趴在我院子的墻上？”
“師叔你好遲鈍，來你院子當(dāng)然是為了看你昨晚帶回來的長老夫人！”
念栩臉上立馬浮上兩朵紅云，輕咳一聲方解釋，“我們不是那種關(guān)系……”
“我沒眼瞎吧?長老居然臉紅害羞了！”一名弟子興奮得大叫跑開。
其余弟子相視大笑，一哄而散。
念栩沒有細(xì)想，轉(zhuǎn)身把飯端進(jìn)院子，見陸言坐在院子的石椅上，紅暈未消，想來是方才幾位弟子的話，她也聽到了。想到這，念栩剛消下去的紅又浮了上來。
四目相投又馬上避開。
“吃飯吧。”打破沉默的是念栩。
“嗯。”陸言連忙低頭吃飯，剛?cè)肟诘娘堒浥炊袕椥裕?xì)嚼漸出絲絲甘甜，配以醬料適中的菜肴更顯誘人。不知不覺碗中的飯已見底，雖仍有食欲，奈何腹中已有飽感，不敢多吃。
反觀念栩，吃得認(rèn)真安靜速度卻十分驚人，桶中的飯也已見底。念長老不僅劍術(shù)精湛，食量也很驚人。
念栩雖貴為昭華門的三長老，但住所典雅樸素且無須人服侍，似乎沒有收徒，只偶爾指導(dǎo)門內(nèi)弟子劍術(shù)。大門派的長老都這么清閑？
“世間修為分三品，凡品、靈品、仙品，凡品有九個等級，靈品和仙品各三個。多少人窮盡一生，修為不過是從三線一階升到一線一階，那都是凡品。念長老不僅劍術(shù)超凡，修為更是達(dá)到無數(shù)人遙不可及的靈品第二等級星畢期，足以自創(chuàng)門派，為何不收徒？”
“我還沒想過這個問題。不著急，我才十九歲，我還會變得更厲害！到時再來考慮收不收徒?！蹦铊蚱鹕韽膬?nèi)屋拿出一根長棍，周身玄鐵，握在手里甚至有輕微灼熱感。細(xì)看紋理，便知與陸言斷掉的那根出自同一人手。
“這是你師父當(dāng)年送我的……至今沒有想明白他為什么要送把火屬性的歸云棍送給一個風(fēng)屬性的劍客?！?p> “非也非也，能直接觸摸歸云棍而不被灼傷就說明你體力蘊藏火屬性的玄力。”
“這倒是稀奇！但盡管如此，我三歲以劍入修，就決定這一生只用劍。這歸云棍我用不著，轉(zhuǎn)送你了?！?p> 陸言一手抓著新的武棍，一手抓著斷棍，目光始終流連在斷了的那根武棍上。
饒是遲鈍如念栩也該看出陸言的不舍，“我認(rèn)識一人，或許他可以修好你的武棍?！?p> “真的么？”陸言眼中綻放的光彩讓念栩愣了一下才點頭“嗯，他很厲害的?！?p> 念栩留意到陸言的眸子轉(zhuǎn)瞬又變暗淡，“你有心事？”
“嗯，我之所以會來前川城，是因為我十五師妹說要來六朝派踢館……師妹說想與六朝派的弟子切磋切磋，可已過去五天，我們沒有收到她報平安的消息……”
“你師妹可是叫簫如寄？”
“簫如寄不是倚劍派的新生翹楚嗎？我?guī)熋檬桥闹x謝，她叫花聽雨?！?p> “還真有‘倚劍派簫如寄’這號人啊……我還以為是那人瞎說的。有不少人挑戰(zhàn)六朝派挑戰(zhàn)我都會瞎編一個名號，怕輸了給師門家族丟臉。所以我猜想你師妹會不會女扮男裝，編了個名號?！?p> “‘怕輸了給師門家族丟臉’？你們六朝派還挺狂妄！”
“聽我說，這十天內(nèi)，挑戰(zhàn)我或挑戰(zhàn)六朝派其他人的只有簫如寄一人。你師妹沒有來過六朝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