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聲劃過衣服,將杜安的灰羽斗篷戴起來,就如夢境里顯示的那樣,帶起了一片片流動的烏光。
鳥嘴面具沒有任何氣悶感,他奔跑時呼吸也很順暢。
杜安的身影在密林間不停穿梭,如同一只疾馳獵豹,不但速度極快,躲避障礙物也輕松得很,
成為一級職業(yè)者幽魂之后。
感覺自己仿佛飄蕩在空中的灰塵。
只要不刻意引起注意,就算從怪物異獸身邊走過,也不會被發(fā)現(xiàn)。
更讓他欣喜的是。
鳥嘴面具的鏡片還能放大縮小視野,如果切換到猩紅模式,還具備熱感應(yīng)和夜視的功能。
這樣的裝備,在搭配幽魂悄無聲息的移動方式,簡直是如虎添翼。
杜安勾在一株大樹上,手腳并用攀爬上去,快到頂端時,順勢翻了一個跟頭,瀟灑的落于樹干之上,穩(wěn)穩(wěn)站立。
現(xiàn)在的身體協(xié)調(diào)力出眾,完全就是跑酷選手和體操運動員的合體。
就算做一些高難度動作也不成問題。
杜安捏了捏拳頭,感受到指間流淌的能量。
成為職業(yè)者后,和游戲里的升級感完全不一樣。
這種體驗太棒了。
甚至?xí)屇闶T有的謹慎。
難怪那些預(yù)備職業(yè)者趨之若鶩。
如果莉莉婭沒有發(fā)現(xiàn)床底的字跡,恐怕也是對獻祭的事半信半疑,傾向于進入陰影墓穴的。
畢竟得到這種力量太過誘人。
就像掛在懸崖上的蜜,就算明知道有危險,也有人不顧一切去品嘗。
寒光閃動,杜安拿出秦雪贈送的匕首,在手指尖把玩。
刀尖貼著皮膚滑動,卻從未弄傷過。
這也是幽魂的技能之一,匕首精通。
現(xiàn)在使用起這種兵刃,就和使用手指一樣靈活,在搭配如貓兒般輕靈的腳步,他能輕松從背后抹掉對手的脖子。
當然了,幽魂這種刺客類型的角色,怎能少了毒藥的輔助。
在杜安戴上面具之后,斗篷中多了一本毒藥指南。
遺憾的是,就算他學(xué)會了陰影界的語言,掌握這本書也非常有難度。
里面有太多的專業(yè)術(shù)語,要融會貫通短時間是做不到的。
而且手邊缺少調(diào)配工具,他可不想第一個中毒的是自己。
杜安忙活了一天,也只搗鼓出帶有麻痹效果的藥物,而且對大型生物作用減半。
不過他心滿意足了。
從剛進入密林的小心翼翼,到現(xiàn)在來去自如,這已經(jīng)是質(zhì)的飛躍。
更何況。
杜安朝樹下望去,此時天色逐漸黯淡,夕陽余暉正在一點點退出密林,黑暗將重新占據(jù)這里。
他握緊匕首。
大片黑氣在密林里升騰,如同一層濃密的霧氣,在熱感應(yīng)視野下,他能清晰看清黑氣的出處,判斷出戰(zhàn)斗危險系數(shù)。
卡牌在他肩頭旋轉(zhuǎn)不停,顯然也感受到了即將收獲的喜悅。
“現(xiàn)在,好好享受殺戮盛宴吧?!?p> 杜安淡然一笑,跳躍到另一株大樹上,消失在陰影當中。
啪一聲脆響。
鶴飛羽露出的半張臉瞬間紅腫,嘴唇也撕破了,鮮血順著嘴角留下來。
她只是默默站著,眼觀鼻鼻觀心,就連手指都不敢動一下。
赤血蛇和毒火蛙這兩只頂尖魔物,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召喚的。
那是墓穴中排行前五的魔物,也是唯一兩個能跨級召喚的魔物。
試想一下,幽魂在保證靈活移動的前提下,還擁有一只隨時聽命的高階魔物。
并且這種魔物的實力強悍。
在血核爭奪戰(zhàn)中,擁有這種底牌的職業(yè)者,完全就是碾壓同級的存在。
為此,幽都夜城兩方無不垂涎欲滴。
誰先得到,誰天平上的砝碼就重一分。
尤其在古皇神秘失蹤,權(quán)力真空的情況下,更是雙方打破腦袋也要得到的東西。
稀缺物就是這樣,獲得條件都相對苛刻。
想要得到這兩只魔物的青睞,如果契合度不夠,就算獻祭一百人也無濟于事。
鶴飛羽身為歷屆的教官,她知道魏家在這對兄妹身上,究竟砸下了多少資源精力。
可是現(xiàn)在,卻落到如此尷尬的境地。
從結(jié)果來看,不幸中的萬幸。
兩只魔物都落在魏天星手上,可魏晨身死,剩下一人又落到這番田地。
一只手一只腳斷裂,殘肢無存,就算找到高階的草藥師,也回天無力。
在你死我活的職業(yè)者爭奪戰(zhàn)中,這種缺陷,對往后的升級相當不利。
更何況高階魔物一旦認主,基本沒有回旋余地。
城主魏拓的怒火可想而知。
他冷哼一聲,身為八級閻魔,一舉一動都帶著極大氣場。
整座大堂的燭火頓時化為青綠色,室內(nèi)的溫度急劇下降,鶴飛羽不禁一抖,嘴邊呼出一口白氣。
魏拓看向鶴飛羽,虎紋面具的獨眼閃過一道光芒。
她突然感到什么東西飛出體外,如同從身上活活挖去大塊血肉。
在怎么忍耐,她也不禁悶哼出身,身體更是一軟,跪倒在地上。
同一時間,魏拓的手掌張開。
手心出現(xiàn)了和鶴飛羽一模一樣的小人,無論神情氣質(zhì),都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看到縮小版的自己。
鶴飛羽臉色慘白,她低估了兄妹在城主心中的地位。
那一巴掌并不是懲罰的結(jié)束,而是開始。
“聽說那只看門狗都失控了,一直在說什么陰影渡鴉,為何你回來沒有立即告訴我?!?p> 魏拓語調(diào)慢悠悠的,他目光停留在小人手臂上,然后輕輕一扯,小人手臂扭轉(zhuǎn)了一個弧度,瞬間扭曲。
咔嚓。
大堂里傳來清脆的骨裂聲。
鶴飛羽汗水滴落在地面上,她咬緊牙關(guān),不敢發(fā)出聲音。
城主最討厭軟弱的屬下,如果露出怯懦的模樣,受到的懲罰會更重。
“城主,屬下想先送....先送天星去救治?!?p> “天星是你能叫的嗎?身為教官,就是這樣保護預(yù)備學(xué)員的?!?p> 魏拓手指捏在小人扭曲的關(guān)節(jié)處,微微用力。
又是一陣令人牙酸的骨頭碎裂聲傳來。
“城主明鑒,屬下....屬下也不知道為何...為何出此變故。”
鶴飛羽將頭重重磕在地上,額頭已然砸出血來。
“父親,不要懲罰飛羽了,我已經(jīng)知道陰影渡鴉的來歷?!?p> 一個女聲從后方傳來,鶴飛羽心中一驚,她回身望去。
魏天星坐在精致的木制輪椅上,之前三位戴石面具的職業(yè)者,伺候在她左右。
她身穿長袍,將左手左腳的斷口都遮蓋住,不過依然能看出身體的殘缺。
魏天星的頭上裹著紗布,露出的臉上還能看到猙獰的疤痕。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她已經(jīng)不是那位艷絕夜城的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