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什么開關(guān)被啟動了,就在小女孩消失的一瞬間,廳堂外突然傳來陣陣啼哭聲。
啼哭之人似乎經(jīng)歷了世間所有的苦難悲傷,聲音飄蕩中,也將這種情緒帶進廳堂里,像是細菌一樣在四人內(nèi)心滋生,每個人都覺得情緒受到了影響,渾身上下汗毛倒豎。
“是誰在外面哭。”
劉蒼顫巍巍說道,他只是滄瀾國一名普通商人,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被陰影界選中,在滄瀾國的民間傳說中,被帶到這種鬼蜮,通常都是有去無回的下場。
小女孩異于常人的力量,還有對于外部的未知恐懼,每一樣都讓他芒刺在背,內(nèi)心不得安寧。
廳堂的大門敞開著,并沒有阻擋任何人的意思,只不過看著門外深邃的黑暗,實在讓人心里沒底,他的眼神不由朝日暮群島的司徒山看去。
這名男子雖然身形消瘦,可是肩膀和雙臂看起來結(jié)實有力,總是冷著一張臉。
劉蒼特別注意過此人,在小女孩開始她的殺人游戲時,這人神情平靜,沒有任何波瀾,一看就是經(jīng)歷過事情的。
這種獨特的氣場,劉蒼只在黑旗軍身上看過。
另外這家伙背后還斜挎一把長刀,這樣明目張膽的裝扮,竟然沒有引起小女孩的意見,劉蒼剛好懂一些日暮島的語言,好好溝通一下,此人正是拉攏保命的好人選。
“我覺得大家還是待在室內(nèi)安全,你我可以合作?!?p> 劉蒼剛準(zhǔn)備開口,另一邊的沃克卻率先說道,他已經(jīng)從同伴死亡的事實中恢復(fù)過來,西裝也打理整齊。
明明是星輝聯(lián)邦的人,沃克開口說的也是日暮島的語言,盡管發(fā)音不太標(biāo)準(zhǔn),卻足夠表達他的意思。
說完,沃克敞開西裝,露出里面的手槍。
“在這種未知的領(lǐng)域,有武器多少有幫助?!?p> 劉蒼聽到沃克插嘴,眼中閃過怒色,可是看到他的手槍,立刻換了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站在兩人身旁,已經(jīng)思量好了要扮演的角色。
司徒山眼神平靜,只是淡淡說道:“你和同伴都是職業(yè)者傭兵吧,如果那樣的話,就沒必要尋求幫助了,你一個人也可以?!?p> 沃克眼角抽了抽,表情有些難看。
“我是普通人,和他相熟的原因只不過都來自聯(lián)邦而已,如果知道這家伙假扮普通人,我根本不會搭理他?!?p> 司徒山冷冷一笑,目光又掃過博恩扭曲的尸體。
“看得出來,你們的確沒有多熟悉。周兄,你怎么說。”
他最后一句話卻是沖著杜安,引得劉蒼和沃克也把目光投了過來,兩人都有些奇怪。
這個叫周安的人盡管臉上有條刀疤,可樣貌還是太俊俏了,看起來年輕稚嫩,比起司徒山少了幾分氣勢,為何要拉著他加入。
在這種未知地域,如果是沒有價值的人,應(yīng)該盡早舍棄,在這點上兩人想法出奇地一致。
杜安看到三人眼中的不同情緒,他擺擺手,連話都懶得說,就這樣轉(zhuǎn)身朝門口走去。
外面固然危險,但廳堂也不安全,之前他不理會三人,是因為杜安發(fā)現(xiàn)博恩的尸體有了變化。
尸體表面上蒸騰出一股黑氣,這黑氣和惡鬼木牌上飄散的氣體極為相似。更讓杜安心驚的是,這股黑氣一旦脫離出來,目標(biāo)非常明確,就這樣飄飄蕩蕩朝那副惡鬼圖飛去。
黑氣快要接近的時候,惡鬼畫像突然活了過來,咧開嘴,伸出鮮紅的長舌,在半空中輕輕一卷,就將這股黑氣吞入腹中。
經(jīng)過這股黑氣的滋潤,這幅畫像的顏色更加鮮艷。
杜安一進入廳堂時,最先注意的就是這幅畫,此時一對比,立即發(fā)現(xiàn)其中的變化。可奇怪的是,這一番詭異的變化,其余的三人視若無睹,只有他一人真真切切的看到了。
再次看到黑氣杜安并不驚訝,也許是穿越到游戲世界以后,老天所賦予的能力,也許是衣袋里黑月卡牌的作用。他從不糾結(jié)過程只在乎結(jié)果,無論哪種情況都好,都是一種助力。
他領(lǐng)教過這張惡鬼圖的威力,如果不是黑月卡牌,自己剛才就死了。現(xiàn)在這張圖吸收了黑氣,天知道它會變化成什么樣,這種時候還是躲得越遠越好。
至于三人究竟打的什么算盤,杜安不關(guān)心,更何況他根本不清楚這些人的底細。
門外是一片極為寬闊的院落,空空蕩蕩,在月光的映照下,地面仿佛鋪上了一層淡淡銀屑。
院落大門敞開,透過門外,可以看見蜿蜒而下的石頭小徑,小徑旁是層層疊疊的樹木,看樣子院落坐落于山林之間。
杜安抬起頭,彎月孤懸于天空,不時有幾片烏云飄過,讓月光時隱時現(xiàn)。
一旦月光被完全遮蓋,四周圍就會陷入一片黑暗當(dāng)中,這種大自然的光影切換,讓這片山林院落顯得更加夢幻。
這就是陰影界嗎,可看起來和人類世界沒什么區(qū)別。
杜安深吸了一口氣,感受一下山林間清爽的草木氣息,接著大步朝正門走去。
可還沒有走幾步,后方突然傳來腳步聲,一道高瘦身影瞬間擋住去路,此人背后長刀在月色下泛著冷光。
好快的速度。
杜安退后一步,從腰間抽出匕首握在手中。
“周兄是我,司徒山,我并沒有惡意,只是奇怪周兄為何要單獨行動,山林幽深,難道不擔(dān)心危險嗎?”
可能看到杜安的黑發(fā)黑眸,司徒山使用的是滄瀾國的語言,字正腔圓,完全稱得上標(biāo)準(zhǔn)。
見杜安依舊冷著臉,司徒山不為所動,繼續(xù)說道:“周兄,你這樣冒然出去實在莽撞,這片山林看上去就知道面積不小。不如大家一起商議,一人計短兩人計長,想要在陰影界活下去,不團結(jié)是不行的?!?p> 杜安沒有回答,看向司徒山衣領(lǐng)上的徽章,這枚徽章只有指甲蓋大小,一開始他都沒注意。
佩戴徽章是日暮島人的習(xí)慣,有些徽章代表此人的勇武和事跡,有些代表官員職位,還有一些表示此人加入的家族。
實力強盛的家族,所賜予的徽章要么純金的,要么就用珍貴的玉石打造,每一枚都可以稱之為藝術(shù)品。
而司徒山佩戴的這枚徽章恰恰相反,普通黃銅制作,模樣也有些破舊,只是雕工還不錯,多少遮蓋了一些瑕疵,徽章上是一只展翅欲飛的仙鶴。
杜安心中泛起一片巨浪,神色如常的說道:“我習(xí)慣一個人,不喜歡跟別人合作,請你讓開。”
“你?!?p> 司徒山碰了一個釘子,臉色有些難看,但他還是強壓怒氣。
“大家未來都是陰影界的職業(yè)者,有師兄弟的情分,我們更應(yīng)該團......?!?p> “沒有興趣?!?p> 杜安打斷了司徒山的話語,就這樣擦肩而過。
嗆啷一聲,司徒山的長刀已然拔出,直指杜安的背后。
“我最討厭別人拒絕我,周兄不在考慮考慮嗎。”
“如果你想成為第二個博恩,可以試試?!?p> 杜安頭也不回的朝大門走去,一點不在意司徒山的想法。
鶴鳴九皋,聲聞于天。
加入四海堂這種野心膨脹到極點的組織,能是什么好鳥。
再說瞞過那個小女孩,天知道四海堂花了多大的心思,說不定司徒山也是隱藏的職業(yè)者,和這種所圖甚大的人待在一塊,豈不是沒事兒找事。
這下杜安又多了一個離開廳堂的理由。
至于司徒山進入試煉場目的如何,關(guān)我什么事。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陰影界這么大一個攤子,還需要我這個普通人操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