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仙打架
月影湖凝若明鏡,天藍草綠盡收其中。偶有魚兒躍出湖面泛起波瀾,也很快平息下來。蟲鳴鳥叫不絕于耳,天地間一片祥和之氣,就連湖邊野鹿也沒能覺察即將到來的危險。
一片葉子耐不住寂寞,從樹梢上悄然飄落,卻被林中沖出的飛劍一刀兩斷。
飛劍速度很快,掠過湖面像是在翠綠的絲布上裁了一刀。白衣男子御于劍上,神情慌亂地回頭張望,像是在害怕什么東西的出現(xiàn)。他雙手背于身后,壓低自己的身形,僅僅一點也好,他都希望這劍能飛得更快一些。
男子發(fā)冠已不知掉落在了何處,披散的頭發(fā)在風中狂舞,不時遮擋著男人的視線。一席白衣已染紅了一半,顯然此人已身受重傷,只是并沒有閑暇去處理。如果凝神看去,可以發(fā)現(xiàn)就連飛劍的劍刃都早已破損不堪,在風中顫抖像隨時都可能斷裂一般。
白衣男子緊張得微微發(fā)顫,五感神識卻絲毫未受影響。當天上突然出現(xiàn)數(shù)片巖塊朝自己射來時,他絲毫沒有猶豫,單腳在劍柄上輕點,懸在空中一個倒掛,符已在手。
雖然看得出是最下階的巖系道法,但怕有后手,白衣男人還是不敢托大硬接。符紙一展以一化十,虛空中一抹,張成傘狀護于身前。他御著劍一邊左右橫挪,一邊用符傘抵擋巖石。撞擊之下,偶有金石之聲傳出。
此時的天空已被巖石所覆蓋,散如繁星。巖塊勢大力沉,大小不一,速度不均,路線不同,以螺旋之勢涌襲而來。
即便是最下階法術,有能力同時操縱如此大量的巖塊,此敵人能力之強大,功力之深厚著實讓白衣男子心生膽寒。
他強行御起了兩面符傘,卻還是需要不時甩著飛劍抵擋巖石。
浮在空中的男子看著獵物狼狽逃竄,臉上浮現(xiàn)出滿意的笑容。他當然沒有想過僅靠三兩招就能解決麻煩。
和普通的修仙者不同,空中的男子并沒有踩在飛劍之上,他更為悠然自得地在空中翩翩起舞。若是極盡目力,則可看到無數(shù)塵土般的碎屑抵在他的鞋上,讓他如履平地。身上的霞衣無風自動,不斷有光華匯集到衣領之上,又順著衣服上的紋路溢向四方,下擺一邊飄舞一邊湮滅,散出無數(shù)微粒擴散出去。
他大張著雙臂,左手捏指,右手畫符,不斷在身側凝出巖塊,砸向白衣男子。一邊砸,一邊笑得花枝招展,“我說小兄弟,可以感覺得到你的靈氣快用完了,不如早些放棄吧。我保證不取你性命。啊哈哈哈?!彼掚m這么說,下手卻招招致命。
白衣男子低呲一聲,沒有理會。符傘擋住了他大部分的視線,只是他早已慌不擇路,哪里還管得了那么多。無數(shù)石塊劃出弧線,掉入湖中。只是激起的水花越來越小了。
變招了!
未及反應,“噹噹噹”幾聲符傘突然被刺破,“長出”數(shù)顆石筍來。白衣男子一看,此時的巖塊已經(jīng)被凝成錐形,就算卡在符傘上還在不安分地振動著,想要再往前沖上一步。
白衣男子知道再這樣下去必死無疑。當即強壓出最后的靈氣,集中在御劍之上。速度快了不少。
待他飛到湖邊之時,土中突然崛起一張大手,像抓蒼蠅一樣拍向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右腳在劍柄上一跺,緊急拉升,劃過石手的指間,竄入天空。
然而他卻不知道,這正著了敵人的道。數(shù)記巖塊同樣瞄準指間射來,正中白衣男子的肩膀。他疼得兩眼一黑,卻完全不敢停歇下來,只是微微動了動右臂,確認沒有脫臼。這是要折磨至死的意思嗎?個大魔頭。
霞衣男子高傲地立于半空,一副計劃得逞的模樣。只見他雙手上下翻飛,不斷畫著咒印,最終雙手扣住中指在身前抵到了一起。
見敵人沒有追來,白衣男子還在疑惑,突然就感到有一股巨大的拉力扯著自己肩膀,差點要把他拽下飛劍。一時間手臂像要硬生生被扯斷般疼痛不堪,不斷有鮮血從傷口處溢出。他往肩膀上按了按,凝神一掃。驚覺傷口里刺入了不少碎石,對方正施法扯著這碎石把自己往后拉。碎石埋得很深,怕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解決的問題。
這下他總算明白了對方一直施放下階法術的意義了。
“那么……再會了,小帥哥。”霞衣男子高聲喊出了這句話。
白衣男子不由得轉頭往身后看去。這不轉不要緊,一看直叫他膽寒心悸。
此時的白云之上有什么東西燒得火紅,它的光芒如同地獄的熔巖般可怖。原本碧藍的天空轉瞬間泛起滾滾煙云,閃爍著異樣的火光。在白衣男子的注目之下,此物撥開云霧,露出了猙獰的面容,天地間仿佛末日之景。
是隕石!燒得火紅的隕石!白衣男子立馬意識到。而那隆隆聲不絕于耳,肩膀內碎石的震動和這聲音似乎保持著相同的頻率,拉力也越來越大。
這是要引著隕石和自己相撞??!
光是這一愣的時間,隕石就沖破了云層,直壓下來。遮天蔽日,擋住了白衣男子逃離的希望。
白衣男子用盡全力想要逃出引力范圍,可越是用力掙扎,肩膀就越痛。傷口中的碎石像在自己肩上挫骨刮肉,鉆心的疼。這黑色的陰影已經(jīng)籠罩在自己頭頂,現(xiàn)在就是一只手和整條命的抉擇了。他咬咬牙,撕下破損的外衣,在肩上繞了兩圈,狠狠一綁。
他知道自己該干什么,只是久久都下不去手??梢愿杏X得到,他的心臟跳得又快又重,不斷把血液推向大腦,限制了自己的思考能力。這是靈氣渙散的先兆,體內真氣失守神庭,清心咒的效果都已無力再續(xù)。這樣下去即使抵擋住這波攻勢,自己也無力再逃了。
就在他絕望地扯著自己的手臂時,事情又迎來了轉機。
一塊銅鑼狀的物體像面巨盾一般擋在了白衣男子身前。此物閃著銀白色的光,橫寬5米,正好擋住了隕石的去路。
什么法器?霞衣男子明顯沒預料到白衣男子還藏著一手。隕星仙法消耗頗大,但一出手已然無法回頭。
隕石燒得火紅,砸在法器之上迸發(fā)出耀眼的光芒,雙方力道巨大,一時間竟相持不下。隕石不斷轟擊著法器,直到支離破碎,不少碎屑落在地面上炸出大大小小的坑洞。然而法器同樣沒能堅持太久,在接連不斷的撞擊之下,沿著隕石的力道一路下墜,就連其上的精光也很快暗淡下來。
消磨完法器的精光,隨后便是法器與隕石間赤裸地硬碰硬。隨著一陣刺耳的響動,法器發(fā)出終焉的巨響,炸出了一個缺口,冒出滾滾濃煙,墜落下去。
白衣男子躲在銅鑼之下,免于其害,找準時機逃也似地離開了。
銀白色的法器則一路往下飄去正好墜落到了樹林之中,和隕石坑群埋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