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詩文會,不僅辦出了新意,而且也大賺了一筆,除開一些返還給那些押注的人之外,純賺到了兩萬貫的文錢,這是一筆不菲的收入,錢要用在刀刃上,不管賺多少錢,都得好好利用才行,而下一步張勉就是要把書閣給弄起來。
之前是沒時間,也是沒錢,因為書閣相當于私塾,要教導那些孩子讀書認字,就要請教書先生,張勉走訪了附近的郡縣,發(fā)現(xiàn)原來這里的教書先生是如此之少,十里之外沒有一個私塾,要找到能夠教書認字的人更少,從那幫秀才中找來?張勉還怕他們誤人子弟,找他們還不如讓李天樂上。
可李天樂年紀尚小,跟一同學習的孩童一般大,誰也不可能聽從他的話,做做同學還可以,當老師的話那就太早了。
等把書閣裝設完畢,可以進人了,可老師的人選還是沒有著落。
“師父,不如您來當書閣先生吧,您學識淵博,博古通今,您來做這個教書先生是最合適的人選?!?p> 李天樂力薦張勉,張勉也曾考慮過這個問題,但他是有顧慮的,萬一自己把這幫孩子給帶偏了怎么辦,那些父母還不找自己的麻煩,而且自己這么大大咧咧的性格,去管那一幫孩子出了什么問題,那也是個不小的麻煩。
所以張勉在猶豫不定,沒說要當,但也沒說不當。
幾日過后,書閣外已經等候了許多父母,手牽著孩子,正在門外等著,有的家里五六個孩子,大的帶小,小的跟大,在古時沒計劃生育這個概念,而且還鼓勵多生,一來充實人口,二為將來爭戰(zhàn)時征調壯丁,人口多少,代表著一國的實力,人口越多,說明這個國家越是強大。
這些孩子的父母看起來并不大,大的也就二十出頭,小的還有十四五歲的樣子,所以看起來也跟孩子相差不多,張勉這樣的在這里算作標準的大齡青年了。
“張大人,聽聞書閣擇日開啟,我家兩個小兒不知能否在書閣就讀,這是我們這一季賣糧的錢,還請不要嫌棄。”一對夫婦走到張勉面前,對他小聲問道,然后把一個鼓囊的錢袋遞給張勉,張勉連忙推辭說:“兩位,書閣是要準備開啟,到時會張貼通知在門外,你們把孩子送來便是,我們是不收錢的?!?p> “不收錢怎么行,孩兒讀書要筆墨紙張,這些都是開銷,而且教書先生也要辛苦費,這些錢您必須收下!”這孩子的母親性子執(zhí)拗,硬是把那錢袋交到張勉手中,然后轉身便走,當張勉想上去追逐他們時,他們就已經不見了身影。
張勉暗嘆了一口氣,低首看著這個有幾個補丁的錢袋,看起來已經有些年月,掂量里邊的文錢,估摸著幾十文錢的樣子,這就是他們辛苦一季的賣糧錢,民生多艱苦,張勉又怎么忍心收他們的錢,日后再見到他們,就將這一袋文錢歸還。
這幾日張勉都沒出門,每日關門在房中,只有在吃飯時候才出來隨便刨兩口,然后又回了房間,把門給關上,沉魚覺著奇怪,便在吃飯間隙詢問了一下,張勉卻沒明確回答,更是讓沉魚感到好奇,等張勉回房之后,她就悄悄跟了過去,然后小心翼翼地透過門縫,看向里面,見張勉站在房間里左右揮手,然后口中喃喃自語,看得她疑惑不已,正沉吟之際,嘎吱一聲,房門突然就打開了,她差點一個踉蹌給摔了過去。
“少,少爺……”沉魚面露尷尬地笑了笑,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來這做什么?”張勉見沉魚突然跑了進來,當時一怔,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問道。
“我,我……”沉魚口不擇言,有些慌張地捋了捋額前的發(fā)絲,她那飄逸的長發(fā)垂在玉肩上,就像是流瀑一般十分優(yōu)美。
“對了,你來了剛好,你聽聽看我準備的教案怎么樣。”
“教案?少爺,何為教案……”沉魚困惑道。
張勉呵呵一笑,“你聽了便就知道?!?p> 沉魚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后就坐在一旁,挺直了身板,目不轉睛地看著張勉,十分認真的樣子,張勉見狀,輕咳了兩聲后,然后大步走上前去,將一塊大木板推了出來,架在與她視線等高處,沉魚有些愣了,她不知道張勉把這塊大木板拿出來有何功用,但她想著既然以此展出,必有大用,所以她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
“在我的課堂上,說話可以,但是不要說廢話,覺得我講得不好的,可以馬上離開這里,但是前提是要背出《三字經》,如果有任何不懂的,可以問我,你們是書閣第一期學生,所以你們要時刻牢記,在這里,只有水平的差距,沒有身份的差距,無論富貴或是貧窮,你們都是地位平等的同學……今日我們先講《論語》第一篇……”
沉魚聽著張勉說的這些出了神,自己都不知不覺間被帶入其中,仿佛自己真的成了書閣中的一名學生,而且從她的感受來看,她覺著張勉這樣的講課方式與眾不同,她只上過私塾幾天,因為那時家里窮,供不了她讀書,可是那時候私塾先生給她的印象就是刻板,嚴肅,沒有絲毫的生氣,上課就像是照本宣科地念經一樣。
但張勉卻不一樣,他會通過各種方式來活躍氣氛,帶動課堂的積極性,讓人絲毫不感覺沉悶,上課都感覺是很開心的一件事。
“少爺,您的這個教案非常好,如果實行的話,肯定會讓那些孩子十分喜歡的!”沉魚對此表示肯定,說實話,要不是因為年紀問題,就連她自己都想上這個課,
“是嗎?”張勉還從來沒當過老師,這一套只不過是仿照以前上學時候那些老師的做法,想不到自己也有當老師的這么一天。
沉魚連連點頭,這種上課方式讓她大開眼界,既有趣又不失嚴肅,既能學到知識,又能懂得許多道理,是她見過的最特別的教書方式了。
“你覺得此法可行?”張勉問。
“當然了!少爺滿腹詩書,沉魚佩服得緊呢,這世上再沒有比少爺更厲害的男子了。”
張勉苦笑搖頭,“那時因為你還沒有見過更厲害的人,這世界大著呢!”
“沉魚打小在鄉(xiāng)里長大,的確沒見過什么世面,少爺云游四方,去過的地方不計其數(shù),視野不知有多寬廣?!?p> “日后若有機會,我會帶你出去看看的?!?p> 真的?!
沉魚面色一驚,臉上露出欣喜之色,美目停留在張勉身上,一刻都沒有移開。
“我何時說過假話?”張勉笑。
糟了!
沉魚忽然記起了什么,身子一激,掩面驚叫道:“我的菜!”然后趕緊跑出門外,往后廚方向疾跑而去。
張勉搖頭苦笑,再次伏案寫他的東西。
這一日,正是書閣開啟的日子,前來書閣報名學習的孩子很多,不得已之下,只能讓他們按順序排隊,然后根據(jù)年齡進行分配,一年級,二年級,三年級……
在以往的私塾中根本沒有分年級之說,無論年紀大小,大家都擠在一個教室里,學著同樣的東西,所以當這些孩子的父母見張勉分年級的舉動時,都感到十分好奇。
“請問張子,如此分配是因何故?”
“這都是因材施教,每個年紀的孩子接受事物的能力不同,年紀小些的孩子接受得慢,年紀大些的孩子接受得快,所以就將他們分成不同的年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