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詩閣的落成,一時間成為了代表河源郡周邊郡縣詩文的最高水平,在這里,若是想要進場,須先作得一首詩文,若是不能,則會象征性地收取五文錢,方可進入,會作詩的,和不會作詩的各自參半,別小看這小小五文錢的收入,人數(shù)一旦多起來,積少成多,那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張勉還想出許多點子,比如舉辦詩文大賽,向外面的人募集資金,然后押寶分紅,其操作簡易,回報高,類似于后世買足彩,只不過對象從球隊變?yōu)榱嗽娙?,可每人投錢,然后公布參加詩文大賽的詩人,若是看中哪一個詩人會在大賽中脫穎而出,就在他身上押錢,若是勝出,將可以得到投在這個詩人身上的一部分比例的錢,若是淘汰的話,將什么都沒有,并且在每個階段的分紅比例是不一樣的,比如有的詩人止步于第十名,就只能拿到第十名比例的錢,名次越高,則分紅的獎金越高。
這個方案一出來,很多人熱情高漲,一下子帶動了許多人,哪怕那些不懂得詩文的人,一聽說有這樣的事情,紛紛掏出真金白銀來押寶,甚至有些大商賈一擲千金,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因為他們知道,若是投對人的話,那對他的回報勢必也會更大,所以他不會吝嗇這點錢。
用投資的眼光來看待事情,早已經(jīng)古今中外不變的鐵律,張勉所制定的這些規(guī)則,只不過為他們提供了這樣一次賺錢的機會,若是眼光獨到的話,甚至有人會因此一夜暴富,但若是不顧一切去傾盡家財,那也會輸?shù)脙A家蕩產(chǎn)。
“張子,這個比賽如此做法,是不是銅臭味有些重了,詩文本是自然所生,文辭優(yōu)美,意境深遠,方才是詩文的關(guān)鍵所在,若是弄得烏煙瘴氣,三教九流的人都來參與的話,那就對此詩文大比有失水準?!?p> 說話之人是吳永年,他是張勉請來做這次詩文大賽的評委,當他知道這個比賽的機制后,就說了此話。
張勉微微一笑,給吳永年斟上一杯酒,笑著說:“吳老,您看這酒液可是渾濁?”
吳永年往杯中酒液看去,說:“其酒液昏黃如土,自當若何?”
“那請吳老飲上一口?!?p> 吳永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張勉笑道:“此酒好喝嗎?”
“略帶甘甜,入口潤喉,此酒不錯。”
“此酒雖昏黃如土,但味道尚好,酒當如此,人自是為之,管它白貓黑貓,只要抓住老鼠就是好貓,詩文大賽此舉意不在賺錢,其所賺的錢財,皆用于購糧購衣,以作他日賑災之用,除此之外,張某主要意在營造一種參與感,眾人若是投一份錢,則他們會更重視此比賽,若是作為旁觀者,則他人覺得索然無味,自然就不關(guān)心此事如何。”
“張子這是為了造勢?”吳永年聽后,對這話加以總結(jié),張勉拊掌一笑,一拍大腿,笑道:“正是!”
張勉的確是在造勢,而且造的還不是一般的勢,用句時髦的話來說,就是多少策劃人奉為金句的“注意力經(jīng)濟”,現(xiàn)代需要注意力經(jīng)濟,古時也同樣需要,張勉正是為了吸引眾人的注意力,所以才如此絞盡腦汁地營造這些彎彎繞繞,既讓那些人得利,也為詩閣造足了勢,如此雙贏之事,沒理由不去做。
很顯然,張勉的這個舉動毋庸置疑是成功的,在詩文大賽還沒有開始,就已經(jīng)傳得滿城皆知,多少豪賈花費重金投在了他們看中的詩人上,希望他們一舉奪魁,而有的詩人人脈微薄,名氣尚小,他的支持者自然就少,在這其中,張勉看中了一名毫無名氣的詩人,他年紀也頗小,只有十歲,但這孩子記憶力驚人,跟他說一遍事情,他就能一字不漏地記住。
張勉這些時日在給他進行特訓,因為再過不久,他就要參加這個詩文大賽,到時候高手如云,如果沒有兩把刷子的話,自己是怎么下來的都不知道。
“跟你說,此詩文大賽其實很簡單,其比賽的順序不過分為常識,作詩,分析三個部分,常識和分析你應(yīng)該沒問題的,只要是未國刊出的詩作想必你都已經(jīng)熟練于心了吧?”
他點點頭說:“小子自三歲起就已經(jīng)讀誦這些詩作,七歲時就能一字不少地背誦而出?!?p> “那我現(xiàn)在就教你如何作詩,其詩作主要分為山水詩、詠物詩、詠志詩、思鄉(xiāng)詩等等,每一種我傳你三首,你可牢記于心,到時用上便是。”
“小子恭耳傾聽?!彼p手作揖,寬大的衣袍對他來說顯得有些太松,穿起來也不太合適,但府上也沒有適合他尺碼的衣物,所以也沒過多地在意。
張勉給他說了很多首詩,他一邊聽著,一邊默記,最后又復述一遍,就這樣牢記于心了,對于他那強悍的記憶力,張勉是真的稀罕,看到這個孩子,他就像是看到了方仲永,不過他并沒有姓方,更不叫仲永,而是叫做李天樂,這孩子的天賦確實是高,跟同齡人相比更是獨樹一幟,隨便張勉挑哪一種詩類,他都能夠?qū)Υ鹑缌?,朗朗上口?p> “少爺,你這不是在教他作弊嗎?”沉魚剛端著茶點出來,一不小心就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
張勉苦笑,“這哪是作弊呢,不過就是多教他一些詩句罷了?!逼鋵崗埫憬痰倪@些詩句并不在未國刊出的這些詩作上,只要吟詠出來的話,那就是新的詩句無疑,但這也不叫做作弊,而是叫做扶持新人,對李天樂這個孩子,不能浪費了他的天賦,不說讓他登頂,但也給他個出名的機會,出名要趁早啊,這是亙古良言。
其實張勉是十分看中他的才華的,他現(xiàn)在才十歲,日后只要堅持努力,一定是前途無量,很有可能成為李太白或是白居易那樣的絕代詩人。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李天樂忽然在張勉面前跪拜。
張勉一愣,怎么還拜起師徒來了,于是趕緊對他說:“我從來不收徒弟的,你別拜我。”
“師父,你教了我那么多新的詩文,理當為我?guī)?,我娘親說了,若是誰教了我詩文,誰便是我?guī)煾?。?p> “那你師父豈不是有很多?”
李天樂嘴角上揚,搖頭道:“不,在這世上,能教我詩文的唯有張子一人而已,書卷不能拜師?!?p> 張勉聽后一驚,難不成這孩子是個神童,居然從小自學,連個老師都沒有?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可就賺大了,想想看,日后這個神童一提及自己的老師就說到自己,那臉上是有多光彩,這可不是個普通的孩子,以后一定會有一番作為的。
張勉暗自發(fā)笑,沒想到自己的一次無意之舉,竟然給他帶來這么大的驚喜,這老師當不當?
這還用說嗎,當然是要當了。
張勉輕咳兩聲,李天樂身子一正,像是在準備聽候他的吩咐。
“行吧,見你這么有誠心,我就破例收你為徒,日后若是有人問起你師父來,你就提及我名諱便是?!?p> 名諱?
“不知師父的名諱是何?”
張勉也被問得愣住了,他經(jīng)??葱≌f見到那些世外高人都有名諱,諸如逍遙子,天雷子,那個真人,這個道人之類的,聽著就很厲害的樣子,既然都有人拜他為師了,總不能走去哪兒,就說自己師父是張勉之類的吧,聽著就很一般,所以他決定,一定要想一個很厲害的名諱才行。
李天樂歪著腦袋,目光注視著張勉,見他遲遲沒有說話,眼神中也帶著一陣困惑。
“哈哈哈!想到了!”張勉一拍大腿,笑著道:“以后便喚我作,南臥生。”
師父的名諱是,南臥生?
南臥生
這個名諱是不是很熟悉的趕腳?不是惡搞,真的,日后這個李天樂會有大出息,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