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端午佳節(jié),小青正幫蘇夫人拆粽子,蘇夫人忽覺肚痛,手捂腹部,滿臉汗珠。
小青忙喊小紅過來照顧,自己飛奔出去叫大夫。
等小青和大夫氣喘吁吁地趕來,孩子的頭已出來半個。于是連忙準(zhǔn)備。
孩子的降生很是順利,是個女孩兒,蘇夫人見了,也并不厭棄,相反,喜歡的不得了。
小青見了,心放下一半。
她們守著孩子,等蘇老爺回來。最近生意很好,蘇老爺早晨便去了綢緞莊,按照慣例,要到傍晚,才可歸家。
太陽慢慢變得柔和,終于,在陽光略過窗扉時,門口傳來了老爺?shù)恼f話聲。
大概是門口的小廝告訴了他孩子降生的事,他的步履變得匆忙起來,幾步便來到了門口,推門進(jìn)來,喊:
“夫人,我們的孩子出生了?”
聲音很大,孩子醒了,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蘇夫人笑笑,看來這個問題是不必回答的了。孩子自己回答了他。
蘇老爺走到搖籃前,盯著小孩笑,小孩見有人盯著自己看,不哭了,睜大眼睛看。當(dāng)看清是個怪叔叔時,哭的更大聲了。
還是小紅走上前,推開了他,說:“老爺,別嚇著寶寶了?!?p> 蘇老爺于是去看蘇夫人,問一些日間的事情。
蘇夫人要老爺給孩子取個名字,老爺推給了夫人,說:“女孩兒的名字,我不大懂,還是夫人來取好了?!?p> 蘇夫人于是說:“孩子出生時左臂有個紅色的胎記,細(xì)看了像是梅花,我們叫她蘇梅如何?”
老爺點頭,說,好名字。又說,我要在院子里種下一棵梅樹,紀(jì)念梅兒的出生。
說完放下夫人的手,就要出門,蘇夫人拉住了他,說,今日晚了,明日再種也不遲。
老爺笑笑,說,孩子是今日出生的,要今日種才有意義,我要讓它陪著我們的梅兒一起成長。
蘇夫人會心一笑,松了手。
見此,小青徹底放下心來。老爺對這個女孩兒的到來,也并不反感。
老爺親自帶了小廝去街上買梅樹,又小心翼翼地栽種在院子里,澆了水,方才回來。
當(dāng)他站在屋子中間說,這下可以開飯了的時候,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來。
蘇老爺?shù)皖^看看,自己衣上、鞋上,已全是泥土,像個要飯的叫花子。
小紅于是拉他去換衣?lián)Q鞋,小青幫著廚房上菜,又另支了一張小桌子在夫人的床邊,桌上擺著雞湯和幾個小菜。
蘇夫人看了看雞湯,皺皺眉,說:“雞湯太油膩了,我不喝,拿走拿走?!?p> 小青為難地看看夫人,又看看老爺,不知該撤不該撤。
老爺走過來,坐到床邊,端起了雞湯,笑說:“夫人,你剛生產(chǎn)完,身體太虛弱,是要好好補一補的。這樣,我來喂你如何?”
夫人扭過了頭,不喝。
“夫人,你不是最喜歡板栗嗎,明日,明日我讓廚房在雞湯里加上足足的板栗如何?”
蘇夫人點頭。
“不過,今日的雞湯你得先喝了,明日才有帶板栗的雞湯哦。”蘇老爺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在哄一個孩子。
“你呀,總有辦法讓我做我不想做的事?!碧K夫人戳了一下他的額頭,低頭開始喝湯。
這時,在門外玩耍的貍貓跑了進(jìn)來,趁大家催夫人喝湯,跳上了搖籃。
它盯著孩子看,看了一會兒,又伸爪子去摸,孩子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想來她也很是奇怪,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怎么就頻頻遇到奇怪的生物呢?先是哈哈大笑的怪叔叔,又是長著毛的還動手動腳的貍貓。
見孩子哭,大家扭過頭來看,就要跑過去去趕貍貓,誰知那貓兒見孩子哭,又去舔她毛茸茸的幾縷頭發(fā),大概覺得孩子跟自己是同類,幫她理一理毛發(fā)就能討好她。
孩子確實不哭了,又咯咯地笑起來,大概是覺得癢,又覺得有趣。
小青見狀,抱開了貍貓,蘇貍現(xiàn)在變回了原形,又失了憶,就是一只普通的貓兒,哪里知道輕重,只是覺得有趣罷了。
小青把貍貓放到院子里,貓兒卻又發(fā)現(xiàn)了院子里新種的梅樹,爬上去掛在樹枝上玩耍,樹枝眼見就要被壓斷了。
小青連忙跑了出去,把它趕下來,這梅樹可是蘇老爺?shù)膶氊悾刹荒鼙回傌埥o弄斷了。
承蘇家恩,一年前在收留小青時,他們也接納了這只跟著她的貍貓,雖然貓兒生性調(diào)皮,給蘇家惹了不少禍,但也給蘇家?guī)砹撕芏嗫鞓?,蘇家夫婦人好,也并不討厭它,還時常給它做魚吃。
如今,蘇家新寵誕生,看來她得看好貍貓,別讓它闖下什么禍端。
剛把它趕下來,小紅又在門口叫她,說老爺讓貍貓進(jìn)來吃飯。
小青只得又抱了貍貓,一同進(jìn)去。
飯桌上,蘇老爺談笑風(fēng)生,很是開心,飯也吃得比平時多些。
貍貓蹲在桌子的一角,扒拉它那盤紅燒魚吃,時不時地朝搖籃處瞄幾眼,每次都撞上小青阻止的目光,只好又低頭吃飯。
終于,它趁著小青給蘇夫人收盤子的空檔,叼了一塊魚,跳上了搖籃。
老爺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亦沒有注意到,當(dāng)他扒完一口米飯,抬頭夾菜時,才注意到貍貓不見了。
他跑過去看孩子,發(fā)現(xiàn)貍貓蹲在搖籃里,把那塊魚放在孩子的枕邊,喵喵地叫,喊小孩吃魚。
孩子與動物的共鳴好像是天生的,小孩聽懂了它的話,伸手去抓那塊魚,朝嘴里填。
蘇老爺見狀,連忙把魚肉奪過來,丟掉了。
轉(zhuǎn)身見孩子和貍貓都像看仇人一般看著他,孩子又一次哭起來。
蘇老爺只好比手畫腳地給他們解釋,他們卻不為所動??磥沓扇说脑捳Z,孩子和動物都不大容易懂。
還是蘇夫人給老爺解了圍,她看著他們?nèi)绱?,笑了起來,說:“孩子大概是餓了,你抱過來,我給她喂奶。”
貍貓見寶寶吃上了飯,也很是開心,蹦蹦跳跳地跳上桌子,繼續(xù)吃魚。
等小青從廚房回來,見貍貓仍安安靜靜地在桌上吃魚,放下心來,夸它聽話。
眾人聽罷,哈哈大笑,連小嬰兒都心滿意足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