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蘇洛醒來,四周全黑,不見一物,唯手里的冰晶發(fā)著瑩瑩的藍(lán)光。
小松不知何時鉆了出來,用它的小爪子使命地扒拉蘇洛的手,見她醒了,開心地蹦來蹦去。
蘇洛看到一身藍(lán)光的小松蹦來蹦去,始覺訝異,后又釋然。她喊:“小松。”
小松于是從她的手邊蹦跶到她的臉邊,拿那雙又黑又藍(lán)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她。
“小松,這是什么地方?”她問。
小松搖搖頭,說:“不知道。我們落下來就在這里了?!?p> 說完,又蹦蹦跳跳地來到她的手邊,見她松了手,就抱起那半顆至寒冰晶,盯著發(fā)呆。盯了一會兒,大概覺得可食,就毫不猶豫地塞到它的嘴里。
蘇洛被嚇得立馬坐起,伸手去奪,卻被小松靈巧地避開了。
它站在不遠(yuǎn)處,警惕地看著她。蘇洛只好另想辦法。
她決定好言相勸。她從懷里拿出梅爺爺送她的那顆松果,在小松面前搖晃著:“小松,冰晶不能吃,你過來,我拿松果來換?!?p> 小松鼓著腮幫略想了想,就吐出冰晶,一蹦一跳地朝她走來。
蘇洛見它過來,迅疾地?fù)屵^冰晶,握在手里。
小松可憐巴巴地看著她,她不忍,從松果上掰下一瓣,遞給它,把剩下的偷偷藏好,說:“這松果可有大用,你可不要偷吃哦,不然我告訴梅爺爺。”
說話的功夫小松已吃完,扭過頭去,不看她,一個人生悶氣。
這時蘇洛注意到不遠(yuǎn)處也有同樣的藍(lán)光,她支撐著站起來,朝著藍(lán)光走去。
小松見她走了,愣了愣,也就跟了上去。
是魏殷。她拍著他的肩,喊他的名字,企圖叫醒他。
小松更是跳上他的肚子,狠命地,愉悅地跳來跳去,玩著跳跳床的游戲。
有人靠近,小松聽到聲響,不跳了,豎起耳朵辨別了一下聲響的方向,然后蓄足力量,朝著聲響撲去。
伴著啊的一聲,來人向后倒去,小松緊緊抓著那人的臉,不肯松手。旁邊另有一人拉著它,企圖把它拉開,卻不得。
那人終于開口說話了:“蘇洛,是我,蘇貍?!?p> 蘇洛聽到蘇貍的聲音,喊小松:“小松,快回來,自己人?!?p> 小松不情不愿地從他的臉上下來,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又開始在魏殷的肚子上跳來跳去。
魏殷身體晃動了一下,醒轉(zhuǎn)過來。小松見勢,迅速跳下來,躲在了蘇洛身后。
魏殷看著蘇洛,良久,笑了:“蘇,你怎么變成藍(lán)色的了?!?p> 蘇洛無語。
身側(cè)的蘇貍開了口:“蘇洛,至寒冰晶以寒氣供之,可以照明。”
聽到旁邊有人說話,魏殷嚇了一跳,欲起身去看,起到一半,卻又跌坐下來,說:“我的肚子怎么這么疼?”
周圍的三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蘇洛扶魏殷起來,指著身后,說:“還不是因?yàn)樗?p> 話沒說完,卻發(fā)現(xiàn)小松早已不見,躺在地上的是一顆安安靜靜的松果。
魏殷湊上去,看清了,問:“它怎么了?”
蘇洛訕訕地,從地上撿起松果,放回懷里。想了想,又拿出來,從腰間解下一個荷包,放進(jìn)去,系好,又系回腰間。她實(shí)在對小松的自制力不放心。
做好了這一切,她抬頭,卻發(fā)現(xiàn)魏殷仍舊疑惑地看著他,于是說:“還不是因?yàn)樗鼜纳厦娴粝聛?,砸了你?!?p> 魏殷疑惑地收起了他疑惑地表情。
蘇洛手執(zhí)至寒冰晶,把它拋到空中,以體內(nèi)寒氣徐徐灌注之,光亮漸盛,照亮了整個山洞。她卻仍舊,過了好一會兒,才停下,說,現(xiàn)在冰晶儲滿了寒氣,可供應(yīng)一段時間的光亮。
適應(yīng)了光亮,蘇洛發(fā)現(xiàn)了不遠(yuǎn)處的冰刀,她跑過去,撿了起來。
山洞的四壁潮濕,纏滿了枝枝蔓蔓的藤條,時有水滴從壁上,從藤條上滑落,發(fā)出清冽的聲響。
魏殷走上前,不自覺地伸手觸摸那些藤蔓,藤蔓卻好像活了般,迅速伸展,將他的手臂牢牢纏住。
他愈掙脫,藤蔓纏地愈緊,并繼續(xù)伸展,爬遍了他的全身,將他牢牢地固定在壁沿上。
他們?nèi)伺芰诉^來,見魏殷一身綠衣,與綠色的藤蔓融為一體,不像是后期被纏繞進(jìn)去的,倒像是這些枝蔓逐年生長,到這里結(jié)出了綠色的果實(shí),竟然十分和諧。大家不覺地又笑了一回。
魏殷在壁上獨(dú)自生氣,嚷道:“喂,我都被困在這里了,你們還在那里笑。”
藤蔓經(jīng)他這么一嚷一掙脫,竟又加緊了束縛,并有細(xì)密的絨須從藤蔓上生長出來,探進(jìn)了魏殷的皮膚,吸噬他的鮮血。綠色的藤蔓表層漸漸有些血色。
蘇洛見此有些緊張,立即舉刀去砍那些藤蔓。藤蔓很容易就被砍斷,卻又以更快更瘋狂的盡頭補(bǔ)充上來。蘇洛愈砍,藤蔓愈是瘋長,她只能加快速度,蒼白的臉上漸漸掛上細(xì)密的汗珠。眼看瘋長的藤蔓就要把魏殷全部覆蓋住,蘇洛真的有些緊張了。
這時,蘇貍上前拉住了她,說:“這不是個辦法?!?p> 蘇洛回頭,氣喘吁吁,滿臉汗水,疑惑地看著他。劇烈的運(yùn)動使她大腦缺氧,不能思考。
蘇貍只好解釋:“你砍的這些只是藤蔓,我們要找到根須,斬?cái)嗨?,才能斷絕它的生長?!?p> 于是他們沿著最粗壯的那根藤蔓,逐漸往回溯源,在碩大的山洞繞了很久,終于在一處崖壁上發(fā)現(xiàn)了它們的根須。
根須長在山洞頂層的巖石里,從根須處長出一根根粗細(xì)不同的藤蔓,有水珠順著根須和藤蔓落下,比別處更密些。
蘇洛飛起,舉刀,向著巖石里的根須砍去,巖石立破,根須亦斷,翠綠的藤蔓瞬間變成枯死的棕色,并向遠(yuǎn)處蔓延開去。魏殷從巖壁上跌落下來。
與此同時,有巨大的水流從蘇洛砍斷的巖石處流出,源源不斷。
地面漸漸有了積水,愈深,他們只能趴在巖壁上,積水往上升一尺,他們往上爬一尺。到最后,他們只能趴在頂層的巖壁上,看積水一點(diǎn)點(diǎn)地淹沒他們的背部,雙臂,耳朵,漸漸地爬上他們的臉龐。
小松早已從荷包里鉆了出來,獨(dú)自趴在洞頂,用它的大尾巴劃著水,瑟瑟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