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之中,有一處冰室,寒冷刺骨,北瑤凝墨并不知如何來到此處的,只是一睜眼,就在這里了。
她望了四周,左手邊有處石臺,放了一副冰棺,大概能猜到棺木中躺的人應該是恒楓,滄冥竟然將他藏到了這里來,而且神不知鬼不覺的。
北瑤凝墨看君越依舊昏迷,但呼吸平緩,應該無大礙,滄冥從冰棺后站起來,他一直坐在冰棺那處,北瑤凝墨心下暗嘆,一個少年而已已經(jīng)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了,不僅能身手敏捷的從眾多侍衛(wèi)把守的山城盜取自己兄長的遺體,更能在君衍手下逃脫,又怎是那普通人,“你用的什么術(shù)法?能從山城移至此處來?”
“一些障眼法罷了,得歸于母親,母親,是鮫人,我何嘗有幸,竟得了這本領(lǐng)?!睖孚ぴ捳Z中沒有絲毫喜悅,反而是諷刺。
想來若不是這與旁人不同的異常,他也不會被人當做怪物一樣。
“趁他還沒有醒,你想要把血玉取出來嗎?”滄冥笑了,手指撫摸著冰棺,“雖然想讓你替我報仇,但眼下你們更應該自危,君衍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你可想好了,取出血玉,你就是廢人了,也沒有操控暗靈衛(wèi)之力了!”
滄冥自然也知道她為什么迫切的要取出血玉,倘若血玉在她體內(nèi),君越完全不能靠近她,早晚有一天,血玉會完全失控。
“我已經(jīng)想清楚了!”北瑤凝墨看向身邊的棺木,冰棺的冰很厚,厚的完全看不清楚里面的人是什么樣子,北瑤凝墨也不知道為什么要相信這個少年,只是直覺驅(qū)使,“開始吧!”
北瑤凝墨坐在他面前,少年的藍瞳盯著她,一股深邃的涼意從心頭升起,繼而卻是一股疲倦感來襲,北瑤凝墨閉上眼睛,似乎在昏睡一般。
待她醒來,只見滄冥坐在棺木前,他滿頭白發(fā),瞳孔一黑一藍,一眨不眨的看著她,似曾相識一般,北瑤凝墨在他身前蹲下,輕微的拂過他的發(fā)絲,仔細看他的眼眸,想要從中探個究竟出來。
滄冥用手摸了自己的眼睛,“可怕嗎?”
“哥哥為我說了多少謊來遮蓋我眼睛的事,好不容易長大一些,能控制了,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了!”
北瑤凝墨縮回手,略微遲疑,“你后悔嗎?”一時之間青絲變白發(fā),取出血玉,定然使滄冥內(nèi)力損耗嚴重,若是說好的,他們幫滄冥找到害他大哥的兇手,自然是受之無愧,但眼下,卻是什么都沒有做,并且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受之有愧。
“你不后悔,我也不后悔,我這一輩子懦弱無能,好歹也是鼓起勇氣一回了,又談何后悔呢?”滄冥笑了笑,繼續(xù)撫摸著冰棺,棺木周圍縈繞著涼涼的霧氣,但滄冥似乎絲毫也不覺得冷。
北瑤凝墨站起身,身子一晃,軟弱無力,失了血玉,果真就是廢人吧?
“等一下,還有一個東西給你!”滄冥叫住北瑤凝墨,遞過一個東西,囑咐道,“這東西至關(guān)緊要,毀了可惜,若到逼不得已,它能救你一命!”
“你不走嗎?”
“我就不走了,我要留在這里,陪我哥哥!”滄冥撫摸著棺木,他將蘇慕白的尸身也帶了回來,與兄長一同放在棺木之中。
有人做伴,應該不會無聊吧。
現(xiàn)在同廢人一般,又能去哪里,就算之前也是同廢人一般,早應該習慣了才是,可是,還是不一樣啊,那個可以做靠山的不見了啊。
滄冥閉上眼睛,他眼中滑下一滴淚,這淚水,落地成珠,閃著奪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