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想你怕我
秦昭卻并未注意他的神色,自顧道:“我早就同你說過徐令杰不是什么好人,你也不聽我的,現(xiàn)在看到了吧……”
沈棠這才知道秦昭并沒同他想的那樣知道了什么,暗松了口氣,做了副受教的樣子:“知道了,以后我定會聽你的話,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鼻卣驯强壮斓暮吡艘宦?,剛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轉(zhuǎn)了回來,“差點忘了,小妹說給你繡了東西,托我?guī)н^來的?!?p> 說罷他拍在桌上兩個香囊,這才走了。
小酒方才一直在收東西,這會兒看到香囊才好奇問了一句:“大小姐不喜歡棠大哥,怎么還要送這個呢?”
沈棠的注意力瞬間從香囊上拉回來:“我跟弟妹們關(guān)系都還不錯,你怎么知道妹妹不喜歡我?”
“她不來找棠大哥玩啊?!?p> 小酒滿臉理所當(dāng)然:“大少爺就喜歡跟棠大哥說話的?!?p> 這下沈棠是真愣了半晌,才終于哭笑不得的反應(yīng)過來——這孩子自小流浪沒人教,還不知道男女之防呢!
既然認了小酒一聲“大哥”,沈棠也不著急走了,索性照著印象里聽過的給小酒來回講了一番,最后才道:“表妹不來找我是因為她是女眷,又是待嫁之年——你就沒發(fā)現(xiàn)我身邊來往的都是男人?”
“可是婉君姑娘……”
沈棠失笑:“婉君姑娘是藝伎,咱們點了作陪的,否則她們也不會平白在外拋頭露面?!?p> 小酒顯然沒繞過彎來,不過話說至此,沈棠自認解釋的還算清楚,便囑咐小酒自個兒待著,他則去拜別長輩。
不得不說沈棠深得長輩寵愛,相較來時輕騎,回程舅母硬是給他塞了兩個大包袱——若不是執(zhí)意回絕,只怕就是兩駕馬車的負累了。
與來時相比,出城這一路算是大張旗鼓,這也是沈棠早早計算好的,是為讓徐令杰知道他已離開的消息,省的再去找秦府的麻煩。
昨晚鄭猛的事給沈棠提了醒,出城后的一路上他都繃著神經(jīng),防備可能從哪兒冒出來的“刺客”,可直到日頭西斜,都平靜的很。
小酒不知是被上午那些話驚著了還是怎么,也一直沒什么動靜。
沈棠到底不想讓小酒同自己一樣驚弓之鳥般,眼見日頭不早,主動道:“中午見你沒吃多少,天黑之前能趕到下個宿頭,到時……”
話說至此,他驟然收住聲音。
這是一條林蔭道,風(fēng)吹過時帶的樹葉“簌簌”作響,就在這讓人放松的聲音中,他直直看向斜前方一棵樹。
小酒也循著他的目光看去,離開臨安這么遠了,刺客才來嗎?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隨著一聲暴喝,原本茂密的叢林中突然跳出來十來個舉著各式武器的彪壯漢子,安靜寬敞的林蔭道登時擠滿了人。
“……”
小酒偷偷看了一眼沈棠,果然見男人臉上不見了一貫的笑容,黑沉的厲害。
本以為是徐令杰派來的殺手,誰想是一群烏合之眾。沈棠現(xiàn)在的感覺就像蓄足了勁的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心情能好到哪兒去?
山匪頭子劫道的活計干了多少起,還是頭一次見被劫的這么鎮(zhèn)定的——可他認定了這一書生一孩子沒有什么本事,故而這鎮(zhèn)定在他眼中便是被嚇呆了,便給身邊人使了個眼色。
“說你呢書呆子!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爺爺饒你一條命!”
那瘦猴似的山匪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吃吃笑起來:“老大,這一把真是賺了,書呆子懷里摟著的原來是的小娘子呃——”
瘦猴話沒說完,整個人就帶著最后一個沒落下的音摔飛了出去。
主意打到小酒身上,沈棠僅剩的那點“混過去”的心思灰飛煙滅,揚手一扔,那山匪頭子身前兩個嘍啰聲也沒出就撲到了地上。
山匪頭子眉頭一豎:“還是個練家子?兄弟們給我上!我倒要看看這書呆子到底多少本事!”
其實不只是他,小酒也沒想到沈棠竟還有這一手,下一刻就覺身后一空,眼前略過去一道黑影,沈棠就如虎入羊群,盞茶功夫地上便躺了一群哀哀求饒的人。
滿腔的郁氣總算發(fā)泄出來,沈棠走到山匪頭子身前,一抬手,又想到什么似的轉(zhuǎn)頭看向小酒,做了個“閉眼”的動作。
小酒一貫是最聽話的,乖乖閉上眼睛,只聽“撲撲”幾聲悶響,隨后身后一暖,是沈棠重新上了馬。
“駕!”催動馬兒離開那地方,小酒才聽人道,“好了,睜開眼吧?!?p> 此時兩人已經(jīng)出了那片林子,小酒忍不住往后張望了一眼,問:“你把他們殺了?”
“沒有,山匪橫行,自然有法度懲治。我只是教訓(xùn)了他們一下,點了穴道捆起來了,稍后送信給官府。”
說話間他忍不住無奈笑起來:“在你眼中我就是這么狠毒的人,一下把那么多人殺了?”
小酒有點羞赧:“你說讓我閉起眼睛……”
“因為我實在不想讓你看到我揍人的樣子啊,”沈棠的聲音帶著笑,熱氣撲灑出來,仿佛裹著聲音一起沖進了她的耳朵,“不想讓你怕我?!?p> 實在是上路之后小孩一直沒什么動靜,饒是沈棠不是自輕自賤的人,也免不了多想幾分。這會兒便是借著開玩笑的語氣試探著問出來了。
小酒自是不懂他這些彎彎繞,只覺得耳朵有些熱,可還是一本正經(jīng)的同人表忠心:“我才不會怕棠大哥!”又怕人不相信似的,扭頭去看人的眼睛,“棠大哥是——”
可兩人本就是前后騎在馬上的,沈棠拉著韁繩將她環(huán)抱在懷中,她不打招呼猛一回頭,雙唇邊擦上了溫?zé)岬氖裁礀|西。
馬背上驟然安靜下來,許是兩人實在太近了,仿佛彼此的心跳聲都清晰可聞。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小酒的聲音細細弱弱的響起來,喃喃自語似的:“棠大哥是這世界上最好的人?!?p> 沈棠便勾起嘴角,莫名覺得這樣同小孩一起趕路也很好。
西風(fēng)不識相L
西:我酸了[檸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