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雒懵了,“孩子?”
“在你心里我就是不如他,是不是?我早就看出來你心悅他,卻騙我說你愛我的,真是普天最大的笑話…”
“虧我還為了你放棄了整個樓蘭,華雒,你心狠到我不敢想象…”
秦墨笑的出淚,滴在華雒臉上,抬手幫他擦去。
“不需要!”秦墨低吼。
門砰的一下被人踢開,忽地華雒就感覺身上輕了許多,連忙坐起來攏緊衣衫。
皇帝怒不可遏,和秦墨已經(jīng)廝打在一起,沒有招式也沒有內(nèi)力,就如同孩童間的打架。
秦墨本來腳上就有著厚重的鐵鏈,打起來當(dāng)然占了下風(fēng)。
就這樣了兩個人還要互罵。
“畜生,老子給你吃給你喝,不僅惦記我娘還惦記我媳婦…”
華雒突然覺得皇帝好可憐。
“那能一樣嗎?你娘想著你你媳婦也想著你,我落下什么了?”
華雒突然覺得秦墨也好可憐。
“卑鄙無恥,那年我懷疑就是你推我下水的。”
“那我干嘛還拉你上來,讓你淹死真是積德了?!?p> “呸,就你他娘最邪了,還說什么狗屁話?”
皇帝和秦墨一直從屋里打到屋外面,厚厚的積雪都不能讓他們感到寒冷,暗衛(wèi)正想上前攔架就被皇帝吼回去,頓時不敢動了。
華雒還是像以前一樣靜靜看著,就是覺得兩個都挺可惡的…
不過低頭看著肚子,伸手摸了摸。
這里,有個小蝌蚪嗎?
你心悅他…
心悅誰?皇帝嗎?
那種感情,不是對天子的尊敬嗎?
華雒心里亂糟糟的,還是同那日一樣坐在廊上,冷眼旁觀。
等他們打累了就躺在雪上,一個個喘著粗氣。
華雒這才走上去,躲在皇帝身邊,輕輕開口告訴他,“我懷上了?!?p> 皇帝聽罷立馬驚起,抱著華雒左看右看,“怪不得最近看著豐腴了,就是顯懷了是吧。”
“大傻子,才一個月?!鼻啬珱鰶龅穆曇魝鱽?。
“關(guān)你屁事,你能閉嘴嗎?”
又轉(zhuǎn)頭對華雒笑臉相迎,“妹妹最近也是沒什么反應(yīng),可有什么想吃的?”
“大笨蛋,沒反應(yīng)更不會想吃什么?!鼻啬謶?。
“你一不是我媳婦,二不是我娃,廢話那么多?!?p> 聽他們吵了十幾句才開口,“你做了什么?”
皇帝一怔。
華雒又指著秦墨腳上的鐵鏈,“一條鐵鏈,一道疤痕,我希望陛下解釋清楚。”
嘴角的笑凝住了,皇帝保持著微笑:“你問這些干嘛?是他自己要帶的?!?p> “陛下不要把我當(dāng)傻子。”華雒抬眼望著。
秦墨在后面嗤笑了一聲。
“我有病才會想帶著?!?p> 皇帝因為孩子帶來的喜悅心情頓時壓抑下來,沉默了好大一會兒。
“陛下解釋不了了?”
“我…”
“那就請陛下打開吧?!?p> 皇帝一聽就感覺胸中郁結(jié)一口悶氣,遲遲喘不上來,最后看了秦墨一眼,喃喃道:“我解開你再跟他走了怎么辦?”
三人皆沉默了好大一會兒。
最后還是秦墨看不過去,拍拍身上的雪花站了起來,出口打破寂靜。
“算了丫頭…”
還沒說完華雒又看著皇帝的眼睛重復(fù)一遍,“請陛下打開?!?p> 皇帝對上她的視線,從里面看不出什么,他神情突然變得狼狽,大笑不止,冷靜下來對著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說:“妹妹,你才是天底下心最狠的人?!?p> 華雒知道他說的什么意思,心里也涌上來一種奇怪的感覺,她的眼眶不自覺地變紅了,皇帝伸手摸了摸她的眼角,疲憊地說:“我打開就是了?!?p> 拿起眼角的竹笛短促地吹了一下,江弋就出現(xiàn)在院子里,只聽皇帝吩咐,“打開鎖鏈?!?p> 江弋懶得管為什么,既然發(fā)了命令執(zhí)行就沒事了,接下從屋頂拋過來的鑰匙,從上百把中找出目標(biāo),動作利落的打開鎖鏈。
咔噠一聲,秦墨擺脫了一個月來的束縛,正活動手腳時就看到皇帝帶有殺意的眼神。
微微一怔,后又對他勾唇一笑。
想殺了他那又怎么樣?以前有著太后,他死了沒辦法交代,現(xiàn)在有了華雒,她肚子里還有個沒爬出來的,那就好交代嗎?
不,只會讓事情更復(fù)雜。
所以皇帝不會輕易下手。
接收到他的微笑,皇帝也是愣住。
他怎么還能笑得出來?就是篤定他不會下手對嗎?這人依仗未免大了些。
呵,他倒是能保住自己,就是不知道整個樓蘭城他會不會也是這般不在意?
華雒沒心情看他們眉眼間的交戰(zhàn),獨自一人回了奉祥宮。
谷萱正在練鞭子,虎虎生風(fēng),宮人都躲了好遠(yuǎn),就看華雒失了魂一樣地走進(jìn)來,完全不顧周圍的環(huán)境。
眼看就要打到身上,谷萱一驚,連忙收了鞭子,走過去嗔道:“華雒你真是不小心,萬一我這鞭子甩到你身上,這寒冬臘月地要少了半條命。”
看著華雒沒什么反應(yīng),谷萱心生詫異,拍了拍她的肩膀。
這才回過神來看面前的嫵媚女子,她還是偏愛紅衣,亮堂而妖嬈鮮妍,性情爽朗而不粗鄙,大氣溫和好相與。
這樣好的女子,因為自己的一時沖動而被困在深深宮墻中,華雒頓時覺得難過,抱著她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說起來不止是谷萱,就連皇帝和秦墨,都因為自己的優(yōu)柔寡斷而深陷孤局。
若是自己就在奴隸角斗場里死去了,也就不會再有這么多事情了吧。
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
自己到底喜歡誰啊?肚子里的孩子又算怎么回事…
怎能這么可惡,自己就是個壞女人…
谷萱也是頭一次見她哭的這么傷心,拍著她的后背順著氣,“乖啊,有什么話跟姐姐說?!?p> 眼角瞥見皇帝站在不遠(yuǎn)處,谷萱給他使了個眼色,想讓他暫時避讓,可皇帝只是微微頷首一下就沒有下文了。
明黃色的衣袍隨風(fēng)飄動,青松似得身形屹立在廣袤天地中。
谷萱感覺到二人間的微妙氣氛,沒再有什么額外的動作。
過了一刻鐘,華雒的哭聲漸漸低了下來,谷萱溫聲安慰:“我們?nèi)A雒受什么委屈了,可以跟姐姐說說,姐姐幫你打他…”
眼神卻不自覺地飄向院子里那處顯眼的亮色,心里微嘆。
該不會這兩人吵起來了吧?
可她又不知道怎么回事,該是誰對誰錯呢?
谷萱還在思索的時候,皇帝已經(jīng)走過來把華雒從谷萱懷里拉開,雖然心里難受卻還是輕柔對她說:“乖,別哭了,對孩子不好?!?p> 孩子?谷萱眨眨眼,眼神落在華雒小腹的位置。
果然有問題。
不過這就不是她該擔(dān)心的了,谷萱見了禮就離開了。
留著一個抽搭搭的華雒,和一個手足無措的皇帝面對面尷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