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走了三四日，終于走到了洛陽。前知府劉英已經(jīng)被押解回京，暫時接任他的是御史竇疏。
這幾日也聽暗衛(wèi)匯報，龍京的難民確實少了很多，應(yīng)該是災(zāi)情得到了控制。
不過華雒在意的是街上諸人都是白紗遮面，奇怪的很，仔細一想，不禁大駭：“柏哥，這里不會大災(zāi)以后又有疫情了吧？”
華雒連忙把皇帝的口鼻捂上，皇帝覺得好笑，把手放回她自己的嘴上，又看著滿目瘡痍的街道長嘆：“姜羽這一貪心不要緊，說不定這一次就要毀我大燕，洪水，疫病，這都不算什么，關(guān)鍵在于中原是糧食主產(chǎn)區(qū)，發(fā)洪水了，收不了莊稼，大燕百姓來年吃什么？頭疼…”
華雒倔強地把他的手拉上來，放在他的嘴巴上：“柏哥才要保重?！?p> 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走到了鈴木堂，皇帝拉著華雒走進去，要了兩幅白面紗，果然見堂中諸多病人，神情痛苦，偶然見掀起的衣服里，都是流膿的瘡疤。
華雒受不了，偏過頭不去看。
皇帝還偏偏走上前去，問那人旁邊的白衣大夫：“他是得了什么?。俊?p> 那人只露出雙眼睛，奇怪地看著他，半晌不說話，皇帝也奇怪，盯著他的眼睛。
想起來什么，站起來看看他的身形，確認了以后黑著臉準備拉華雒出去。
“欸，怎么剛來就要走？”
白衣在后面喊道，華雒也覺得熟悉，像是幾天前剛聽過…
“柏哥，是秦墨?！比A雒低聲開口。
“我知道?！睈灺曢_口，皇帝炸毛的樣子讓華雒覺得可愛，伸手戳了戳他面紗下鼓著的腮幫子。
“欸！”皇帝狠狠瞪了她一眼，又轉(zhuǎn)過身用高高在上的語氣對秦墨說：“你怎么在這兒？”
說完又后悔，鈴木堂是他開的他怎么就不能來？
果然，秦墨用戲謔的語氣跟他說：“你怕不是失了智？鈴木堂是我開的我怎么就不能來了？”
華雒看出了二人間的劍拔弩張，連忙開口問秦墨：“這里情況怎么樣了？”
“喲，姑娘你也來了，”秦墨還想拍拍華雒的肩膀，皇帝橫眉，一下子打掉了他的手，“少動手動腳?！?p> 秦墨翻了個白眼不想理他，“前幾天我來這兒的時候就已經(jīng)成這樣了，病人體溫正常卻神志不清，說不清自己的癥狀，伴隨著身上長瘡，食欲減退，有人會出現(xiàn)吐血，但我不排除是因為胃酸過多導(dǎo)致的胃出血…”
“說人話，能不能治？”皇帝不想聽他多說一句話。
“我會盡力去救，剩下的，就看他們自己了?！?p> 秦墨情緒低了下來，皇帝卻冷笑：“能力不夠就別勉為其難?！?p> “嘖，”秦墨咂嘴，“你是櫻桃啊！”
皇帝不解，但身為一國之君，怎么能表現(xiàn)出自己不懂的樣子，左右為難下冷哼一聲就去看病人了。
華雒在跟著他走之前問秦墨：“櫻桃是什么意思？”
“我們那兒有一種櫻桃，動不動就爆炸，可好玩了。你看他剛才，像不像吃了炸藥？”秦墨想起了游戲里櫻桃的設(shè)定，彎眼一笑。
“你們那兒真好玩。”
華雒走后，秦墨舒展的濃眉又擰了起來。
雖然嘴上說的輕松，心里卻沉重異常。
這樣的疫病，傳播速度和變異速度都極快，就算是21世紀都不一定能及時制出抗毒血清或疫苗來完全消除，更別說什么都沒有的古代了，沒有研究設(shè)備，沒有隔離設(shè)備，沒有消毒和防疫設(shè)備，要抵抗這樣一種來勢洶洶的病毒談何容易？
無奈望天，秦墨挺拔站立著，向老天行了一個獻祭禮。
老天，您讓我劫后重生，不是想我再一次無可奈何吧，求求您，救救可憐的蒼生吧。
當天夜里，秦墨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周圍是一片漆黑，突然出現(xiàn)一陣強光，秦墨伸手擋住眼睛，強光退去，空間里突然出現(xiàn)一行字，“只有一個晚上，研究出解藥回去改變歷史?！?p> “你是誰？”秦墨向著虛空大吼。
沒有人回答，只是面前漸漸有了顏色，秦墨驚喜，這是他的實驗室，疫病的血清用紅色圓圈標注出來，整個場景不像現(xiàn)實的場景，更像…
虛擬游戲。
秦墨不管那么多，抓緊時間開始研究，身邊漸漸出現(xiàn)一些幻影，秦墨揉揉眼睛，那些幻影竟然變成真實的人了，那些在車禍中喪生的同事，一個一個回來了。
秦墨顧不得跟他們說話，只是彼此默契配合著。
天亮之前，秦墨雖然沒有把抗毒血清配置出來，卻知道了在古代有什么草藥暫時壓抑毒性，控制病毒變異。
歇合花和平崖草。
對于一個晚上來說，這已經(jīng)是對目前局勢最大的好消息了。
實驗室墻上的鐘表剛剛敲響六點的鈴聲，秦墨就從夢中醒來了。
他沒時間想別的事情，只是命藥童趕緊配制歇合花和平崖草的藥劑并分發(fā)下去。
不過藥劑的作用還沒發(fā)揮出來，皇帝就病倒了。
這也難怪，皇帝每天都在隔離區(qū)檢查疫情，身先士卒的樣子連秦墨都自嘆不如，常常急起來就會摘下面紗上前為滿身膿瘡的病人擦身，嘗藥，華雒幾番勸誡都不聽。
那日皇帝正在吃飯，吃了幾口就放下了，華雒拉著他的衣角強迫他吃飯，皇帝吃了幾口又放下了，華雒又強迫他在吃幾口，反復(fù)幾次，皇帝塞的腮幫子鼓鼓的，華雒幫他盛碗湯幫他順氣，突然皇帝就把吃的都吐了出來，接著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