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城門血戰(zhàn)
這支軍隊，這些人，雖然戰(zhàn)斗力還是有限，但幾次跟從沈夢出生入死，又得到沈夢一直點滴積累的思想和素質(zhì)方面的教育，確實有這樣萬眾一心的念頭。
沈夢大為動容，也不再猶豫，當即命令大奎和大牛率本隊士兵利用所帶來的十把弓箭在城樓上死守，叫他們在城樓上大量點放火把，用以恐嚇敵軍。又令虎子率所隊士兵奔赴縣衙軍械庫，將里面的箭支和所有守城能用上的器械趕緊搬運過來，特意囑托他路上遇見縣內(nèi)潰兵盡可不顧，一切以搬運器械為主。
自己帶身邊剩余的八名親兵來到城下，先加固城門，臨時又尋了一根橫木加在門閂上，又將所有榫卯敲嚴實，還在城門的凹陷處全部用粗壯的木頭支起，將目光所及的兩塊巨石搬來，也一并堆在城門下。
將附近民房的門板、窗欞全部拆下，在城門內(nèi)堆起大量木材，將屋內(nèi)尋得的食油扔在上面，留下四名親兵繼續(xù)尋覓可燃的木材，并囑咐他們，一旦城門將破，便立即放火。
自己帶剩下四人又爬上城樓，臨時想起一事，命一人前去傳林牧留下兩人看守降卒即可，其余人都來東門守城。
“告訴林隊長，如果有降卒異動，兩人恐看守不住，叫他見機行事?！?p> 沈夢并不是一個嗜殺的人，但形勢所迫，只能用非常之舉。此處城門能否守住尚且兩說，不可能在后方留下二十幾名降卒的隱患。
沈夢這才爬上城樓，城外的士兵已來到兩百米處，不但是熊熊燃燒的火把，連他們的面容也已能辨認。大牛等人的十把弓箭也已經(jīng)拉滿，城外的士兵也已經(jīng)進入了射程之內(nèi)，只是要再近一些，才能射得更準，畢竟，他們只有十把弓箭，還有不到五十支箭，這其中還有些是縣城守兵慌亂逃竄時留下的。
兩百名東川士兵停在兩百米外，再不前行，其中一人親兵模樣，大叫著“不要放箭”，跑到城樓下，再朝沈夢等人喊道：“我奉張都頭之命，有話要與城中守將傳達?！?p> 沈夢不知敵軍是何意圖，但此時能拖得一時，便是能增一分守城的希望。便吩咐諸人放下一根繩索，將那傳信的親兵吊上來。
上來后，是一名年紀尚幼的軍士，臉上輪廓還未分明，臉頰有刻有“一心事主”四個字。臉上刻以墨字，這本是東川軍的慣例，在閬州交戰(zhàn)之際沈夢早已見識過，自然不覺得奇怪。再看這位士兵最多不過十五歲，可見董璋治軍之殘暴。
沈夢站出來，“我便是沈夢，巴山都都頭，你們方都頭有何話要你傳達？”
那親兵用稚嫩的聲音說道：“我們張都頭說他久仰沈都頭的大名，十分傾佩，不愿意與沈都頭兵戈相見，請都頭你明識時務(wù)，放下武器，出城投降，他必然不會難為都頭……”
“放你媽的狗屁！”大牛聽得不耐煩，一聲怒罵，打斷了那親兵的話。他還不解恨，繼續(xù)罵道，“你回去告訴那姓張的，不想活命的就趕快來打，他爺爺我還等著吃他的肉?！?p> 那親兵被大牛嚇得不敢言語，身子瑟瑟發(fā)抖。
沈夢待大牛罵完后，才對那親兵說道：“你回去告訴你們都頭，他不愿意與我兵戈相見，便可撤兵離去。如若不然，這恩陽城下便是他的葬身之地?！?p> 那親兵回去后，只聽得連聲號角吹起，東川軍向城樓發(fā)動了攻擊……
這一次守衛(wèi)城池和守閬州城時不一樣。恩陽縣城固然無法和閬州城相比，城墻矮小破敗、經(jīng)久失修，守城的器械和工具也極為匱乏，但東川軍也沒有投石車、洞屋、云梯等攻城的器械，他們并未料到恩陽城在瞬息之間便被沈夢拿下，是以并未準備這些器械。
所以沈夢也不氣餒，大聲地鼓舞著城樓上的將士們。
“兄弟們，敵人來一個，我們就殺一個，來倆，我們就殺他一雙，他們要是一起上，正好讓我們一次殺個夠……”
“殺！”“殺！”
…………
兩撥火箭射出之后，東川軍便徒步朝城門攻來。到了城樓下，一部分人將飛爪（一端帶有鐵鉤的繩索）拋上城來，另一部分用盾櫓掩護，拿巨木沖撞城門。
城樓上弓箭雖少，但十支箭待東川士兵逼近后再瞄準射出，每次也能射倒三四名士兵。但除此以外，并沒有其他方法能阻止敵人的攻城，何況不到五十支箭，很快便要射光，敵人沖撞城門的聲音更是讓沈夢心急如焚，仿佛整座脆弱的城墻都在跟著一起顫抖。
顫抖的還有沈夢焦急的內(nèi)心。
不能任由他們這么撞下去。那城門有多不耐撞，沈夢心里清楚。
敵人有盾櫓遮掩，箭自然是射不進去，城樓上可以找到的石頭等重物也已經(jīng)砸將下去，但一時之間，也找不齊這么多重物，所以也只是稍稍延阻了進攻。好在那些妄圖用飛爪爬上城來的士兵都在未登上來時便已經(jīng)被斬殺，敵軍見一時破城無望，便鳴金退去。
沈夢這才暫時緩了一口氣，有了剛才的經(jīng)驗，他也更清楚了該如何來守住這座城池。箭支既然已經(jīng)射完，便不再使用，反正這點箭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關(guān)鍵在于守住城門。
待眾人稍作休息，便吩咐下去，趕快去四周收集巨石，堆到城樓上來。又靈機一動，將可燃的木材和引燃的麻油等也搬到城樓上來。
這時，虎子也率隊歸來，抱著些生銹的刀戟，并沒有箭支。沈夢心中大罵曹莽，縣城守備器械竟是如此荒廢！但也無可奈何，也命他們趕快一同下去尋找可用來守城的石頭和材木。
大刀自己的刀早就砍缺了刃，從里面挑出一把最重的，掂了掂，“干你娘！還是這把拿起來更帶勁?！?p> 其他士兵也來選換武器。
每個人都拿了兩把武器，一把刀放在身邊待敵人上城樓用來近戰(zhàn)，一把長槍用于遠處刺殺。
林牧率隊趕來時，都是一身煙灰，面色凝重。沈夢看這情形便已知道，他們已經(jīng)縱火燒死了那二十幾名降卒，這是自己下的命令?，F(xiàn)在他也沒有時間去追問自己，這樣燒殺投降的士兵，良知是否會遭受譴責，只是用手拍打林牧的肩膀，堅定地點著頭，便又投入到守城之中。
這一次，更多的箭朝城樓上射來，更多的東川士兵朝城門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