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會蓋聶
蓋聶住所，小院內。
“你就是壯勇？”蓋聶看著荊軻，眼神充滿懷疑。
“他來不來了，他吃飯的家伙吃了問題?！鼻G軻淡淡地說。
見著蓋聶還想問起，荊軻忙自報了家門。
果然，天下第一的名稱不是虛名，荊軻看著蓋聶暗自想著。
一身衣袍看著樸素無奇，其人卻精神碩爽。比常人略寬的肩頭，挺直的身板，最特別的是不是很大的眼，看著卻很有精氣，整人看去，讓人不用多想就知道是有料的人。
當蓋聶聽得荊軻報出家門，淡淡地說，“你來做什么？”
聽著這話，荊軻明白，顯然那些負面消息，他聽到了。荊軻也坦然，微微笑道，“前面那事真是對不住了?！?p> “如果沒別的事，那就請你回去吧?！鄙w聶的言語帶著一種冷漠的味道。
“有事，這好不容易來了，怎么也得和蓋兄切磋切磋啊?！鼻G軻笑。
“哦！”蓋聶有些意外，定了定神，淡淡地說，“不知可否先亮亮兵器?！?p> 暗龍從荊軻袖中落下，蓋聶看了微微一怔。暗龍，可是傳說中的武器，竟然會落在這廝手中，蓋聶眼中少了傲慢，多了幾分尊敬。
“不知我這短刃可入得蓋聶法眼？”荊軻笑。
“好說，只是這刀槍無眼......”蓋聶說。
“各安天命！”荊軻大聲應。
“好！”蓋聶一句話應下，寶劍出鞘，斜指蒼土。
明陽劍，兵器榜排名第二，素以凌厲著稱，其劍鋒削鐵如泥，吹風斷發(fā)。蓋聶看著荊軻的暗龍，也來了十足的興趣，這第一刀與第二劍交鋒會出現(xiàn)何種情況，他很期待。
見著蓋聶架勢擺好，荊軻一句那就得罪了，人已沖出。
戰(zhàn)斗拉開帷幕，一個是天下第一劍客，一個是蘊奧鬼谷武道，兩人自然難分仲伯，打得不可開交。
明陽劍長，寸長寸強，在暗龍面前卻沒有高貴。
暗龍刃短，寸短寸惡，在明陽劍面前也沒了威風。
果然，天下第一，名不虛傳。
荊軻暗自想著，心中有了琢磨。
半個時辰之后，荊軻退身圈外，對著蓋聶抱拳，“傳聞蓋聶劍法精深，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p> “兄弟嚴重了，全靠同輩捧場。”蓋聶亦抱拳，恭敬而言。
對于荊軻，他拿出暗龍，就已讓他吃上一驚，再見得如此身手，他更是心生欽佩。畢竟一個名不見經傳之人，能在他手下熬住半個時辰，實屬難得。
更何況，兩人都沒出看家本領，這個大家心知肚明。
他改變了對荊軻的直觀看法，當初在荊軻報出家門，他就想到了多年前的往事。有傳聞說，荊軻殺了天狼人，而其中一人死因，嫁禍于他。
當初，他只是淡然一笑。
正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他不想去辯駁這些雞毛蒜皮的事。
哪成想，今日竟然再見荊軻，初次見面，心中自然多了幾分厭惡，但這個想法也在此時得到改變。
兩人入室分庭而坐，家仆奉上香茶，侃侃而談。
荊軻舊事重提，再致歉意，蓋聶知其故往，淡然拂袖笑過。
再是一個時辰，荊軻剛剛心中琢磨之事，開始緩緩道出。
“小弟有一事不解，不知蓋兄可否為之解惑。”荊軻笑言。
“但講無妨?！鄙w聶說。
“藝武學劍，放縱江湖，自然快意人生，但小弟日思夜想，卻不知究竟何為劍道。”荊軻問。
“愚以為，劍道當遇強則強，遇弱則過。持劍者當戒殺慎殺，方不入劍魔之道，不知荊軻兄弟以為如何？”蓋聶說。
荊軻嘆氣，站起緩緩而言，“然這正是困惑小弟之事，小弟以為劍道就如心道，當畫一方乾坤，保一地安寧，方不負手中正氣之劍。”
“此正氣非彼正氣，此謂貪圖過大，如此一來，易入劍之魔道，兄弟切不可有此操心。國家大事，社稷安寧，自有謀臣國君徐圖漸進，自有命數(shù)，不可逆改。”蓋聶繼續(xù)說。
“如今天下之亂，禍起七國貪屠，誅不正之君，撫一處心寧，這如何有錯？”荊軻慢慢展開話題。
“亂、此為人性固之，古今同存，不可扭轉之勢。單憑一己之人，強硬而去，這是戾氣，不屬正氣。此舉就如螳臂當車，不顯正效，反是誤害其身，切不可行?！鄙w聶說。
“不知蓋兄以為，天下諸君，誰賢誰愚?！鼻G軻說。
“此皆為天數(shù)，不是你我可隨意妄定的。”蓋聶說。
聽著這話，荊軻知道蓋聶有了厭煩之意。他的心也有些發(fā)涼，當初還想著是否可以說服蓋聶，為日后去咸陽殿做好鋪墊，好歹也多幾分勝算。
見得如此，荊軻知道幾乎沒戲，但還不心死，繼續(xù)淡淡而言：“觀天下七國，小弟以為，當屬秦國最強，貪圖之心，也是秦王最甚?！?p> 此語蓋聶不喜，淡然不語。
“如若有一天，秦王膽敢挑起天下戰(zhàn)火，我定然不饒他?！鼻G軻此時加重了語氣。
“兄弟，此為劍之魔道，聽兄一句，放淡世間不平之事，自有乾坤在胸?！鄙w聶忍著厭煩之氣，從容而言。
“然、我意已決，不必再勸。既然與蓋兄話不投機，小弟先行告退?！鼻G軻起身。
他轉身，看到了蓋聶眼中一股惱怒的神色，便也不再理會，獨自離去，留得蓋聶獨坐于地，一臉悶悶不樂。
許久之后，家仆走進，低聲地說：“主人，我覺得人各有志，荊軻之話也不失為一條好漢，可否叫他回來再敘上一敘？”
“唉......”蓋聶嘆氣，淡淡地說：“我剛剛用那種眼神瞪著他，或許他已經走了?！?p> “要不？小的這就去找找他的住所，或許還能找回他?！奔移驼f。
蓋聶擺手，家仆退出堂外，迅速出門。
三個時辰之后，家仆回，告訴蓋聶，荊軻已離客舍，如今不知去處。
這小子，該不會真要去殺秦王吧？
蓋聶惡惡地想著，他認同荊軻的觀點，秦國確實是狼虎之國，吞并六國之心已是路人皆知。如若秦王真能吞并六國，也不失為一件大益民生之事。
戰(zhàn)國紛爭已過百年，不是這國打那國，就是這國打那國。
戰(zhàn)火燎原，傷的還是農家百姓，如果真能吞并六國，這也代表百年戰(zhàn)火將熄滅，雖然這有一陣的劇痛，但換取后來的長年安穩(wěn)，這是值得的。
看著荊軻也是讀書之人，怎會這點道理都不明。
去殺秦王，這真的很不明智。
他會死的，死得毫無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