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呢?可有傳回什么消息?”
“婆婆,水月哥那邊應該沒有什么問題。這次左丘之行也不易,不如先去歇著吧,你看你都累成這樣樣子了?!?p> 菩提放下扶著額頭的手,才發(fā)現(xiàn)她的雙手竟然有些顫抖。
“好,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如幻,這些時日辛苦你了,早些休息。”菩提說著便拖著疲憊的身體向后院走去。
花如幻本來想說些什么,話到嘴邊卻又吞了回去,轉臉對糖九說道:“小九,傳靈箋給水月,告訴他我們無恙,已回莊?!?p> “知道了,如幻哥?!?p> 蒼瀾少有陰雨,就是下雨也是點點蒼翠之中云霧綿綿,錦云團團稍稍遮了光線。而此時卻如潑了墨一般,雖然不是很急,卻有一種要壓下來的緊迫感。
閣樓之上,御水菩提坐在窗邊細細聆聽著雨滴落下的聲音,也好像除了滴答之外也無其他聲響了。
看到她向窗外瞧的出神,花如幻也沒打擾,只是靜靜地倚在一邊也跟著沉思起來。
“昨晚就有話要說吧!能忍下一晚是想讓我睡個安穩(wěn)嗎?”
菩提并未回頭,因為她知道身后的這個男子永遠都在替自己著想,她不想讓他看到其實自己也有著不好的臉色。
“我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可是的確看得真切。昨晚不說是不忍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到底是何事?”
“你可還記得樟山之役?我從沒想過區(qū)區(qū)妖鬼能讓我開啟全靈姿態(tài),不過我記得這其中一只明顯與其他不同,我?guī)状沃負羝湟Χ細⒉凰浪?,不僅如此其他被殺掉的也會被他喚醒,不得已我才啟了全靈以命相搏。”
花如幻向前走了兩步,望著陰雨不絕的窗外接著回憶道:“全靈姿態(tài)最是消耗靈息,但是卻能感應出更細微的東西。那只妖鬼確實與別的不一樣他的靈息根本就不是一般妖鬼該有的狀態(tài),而是更強大更復雜,現(xiàn)在想來應該是被控制的?!?p> 菩提轉向花如幻問道:“你可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對,他的額間有一道曲痕,全靈之后我才看到,那曲痕的靈息和妖鬼完全不同,它像是有自己的生命,只是依附在了那只妖鬼的身上而已。就在最后我拼盡全力斬殺了那只妖鬼之后,曲痕也跟著不見了?!?p> “就算當時覺得奇怪,或是有可疑之處也無妨吧,畢竟當時動亂未除正值妖鬼肆虐所以沒什么值得掛懷的?!?p> “就是因為這些所以我從未提及,雖然后來有很多懷疑,也只能用巧合寬慰自己,直到昨天我看到司馬云澈的佩劍?!?p> 聽到花如幻提起司馬云澈御水菩提也立刻嚴肅了起來,對于那把可以與碧落潭底兇猛靈息相持的佩劍讓她也十分驚訝。
花如幻看著御水菩提的眼睛,此時他的內心也有了一絲顫抖:“那把劍通體墨色,而在這墨色之上卻有一條玄色龍紋,因為顏色相撞不好看清,但我確實看到了,不僅看到了,也探到了,那種邪魅的靈息跟當年妖鬼身上的曲痕一摸一樣,若說有哪里不同,那就是司馬云澈劍身的龍紋靈息更加完整,更加強大?!?p> “如……如幻,會不會是巧合?天下之大,有相似的靈息也不足為奇?!?p> “相似的靈息只會出自相同的靈體,我想婆婆你比我更清楚這一點?!?p> 是,如水菩提比誰都清楚,因為她的師父是南無,世間萬般靈息皆有源頭,縱使聚同種生靈修得靈體,靈息也許相近但絕對不會相同。一尊靈體,一株靈息,獨一無二。
“所以當年控制迤邐妖鬼的人與司馬云澈有關?”
“現(xiàn)在還不知道,不過司馬云澈應該并不知此事,否則他不會露劍。還有一點也十分奇怪,自始至終都不見他提起佩劍名字,好像是有意回避。”
“對,他說的是‘我的佩劍’好像是根本不愿提及?!?p> “看來我們同司馬家又要扯不斷了,找個機會去趟霽寰,這件事必須查清楚。”
比起他人的算計,御水菩提更不想放下身段去迎合任何人,更不想再見的人也真的就是司馬云澈了,這下又不知何時才是個頭了。
二人各有所思得靠在窗邊,不知是看陰實的云天,還是檐下的雨簾,不過無論哪方景色也著實讓人開心不起來。往好處想,是司馬云澈僥幸所得,往壞了想那就是有人窺探了御靈山莊百年之久,這可真不是開玩笑的。
御水菩提深呼了一口氣,想想如今青花簪和水連天都在自己手里,也許再努努力真有可能將佛蔻分離出去,到時候就可以什么也不必理會,也不必提心吊膽害怕牽連到其他的人。
突然間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托著下巴問道:“水月有消息了嗎?”
看花如幻一臉凝重地搖著頭,御水菩提跳起來吼著:“臭小子,走的時候說得好好的,怎么一離開嶙川就像撒了歡一樣,言靈箋接著傳,實在不行就傳花靈箋?!?p> “今晨就已經用了花靈箋,只要探到水月靈息就會立刻帶回消息?!?p> 經過上次的囚禁,御水菩提是真的害怕白水月會遇到什么危險,因為這樣的遭遇已經不是一次,她迫切地想知道水月的情況,甚至有些不好的畫面已經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
就在二人焦急萬分地等待靈箋回音的時候,遠處的煙雨中出現(xiàn)了一柄青色的淺影紙傘,再往下看便是修長的腰身,淺青色的衣擺,沾了些許雨水的錦靴……
“白水月!”
“白水月!”
花如幻和御水菩提對望一眼,雖然有些不相信但是臉上卻有著難掩的欣喜。
“水月——喂!白水月,這里!”
雖然隔著微雨,當白水月的臉從傘下露出,抬頭望向閣樓的時候,菩提還是在他臉上看到了一絲無可奈何的嫌棄。
青色紙傘被收在一邊,所有的塵埃都被沖散下來。
像是一場夢,皺緊眉頭的時候,有人輕喚,然后把所有的顧慮和擔憂都困在里面,永遠都不要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