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天要下雨
“啟奏陛下!公主殿下回來了!”
從大殿門外進來了一個小太監(jiān),跪地叩首稟報說。
北王此刻正在閉目養(yǎng)神,掌事公公李秦首見王上并沒有反應,于是便弓下身子輕聲又稟報了一回,
“陛下,小公主殿下回來了,”
說話的時候公公的臉上是掛著無限笑意。
北王欠了個身子以示回應,李秦首便轉(zhuǎn)而對著跪在殿下的小太監(jiān)挑眉問了一句,
“公主殿下可是一個人回來的?就沒有誰人護送嗎?”
“回公公的話,同公主殿下一同回來的還有九牧大帝之子南宮清羽和東王皇太子公子少昊,哦,對了,說是還有一位什么少將軍?!?p> 李秦首滿意的抽動了嘴角,
“陛下,是否要即刻召見?”
北王聽了揮了揮手,正襟危坐,李秦首便朝大殿外傳話,
“宣九牧帝之子南宮清羽等人覲見!”
“宣公主殿下覲見!宣九牧大帝之子南宮清羽,東域皇太子公子少昊,西域?qū)④娦l(wèi)臨水進殿覲見!”
殿門外一路傳喚了下去。
不刻便看見顓珠兒著了一身銀紅絹紗百蝶團花曳尾裙,像一團火焰一樣走進了大殿,殿內(nèi)也瞬間沒有了過往的陰霾壓抑,珠兒的身上琳瑯作響,脆生生的就像是奏樂一般,緊隨其后的便是被召見的另外三位翩翩少年了。
“顓珠兒拜見父王!”
“南宮清羽,臣公子少昊,臣衛(wèi)臨水,拜見陛下!恭祝陛下千秋圣壽!”
“回來啦,”
顓頊向殿下看了一眼,慢悠悠的說,整整五年未見了!五年啊,珠兒的變化可是不下,可是從北王的臉上卻捕捉不到什么驚喜的表情。
“是,父王,孩兒多年未回城探望父王,是孩兒不孝,還請父王責罰。”
北王并沒有安撫自己女兒的歉疚之情,倒是對這三個“不速之客”有些好奇,
“是他們幾人送你回來的?”
顓珠兒抬頭看向自己的父王,眼神有些失望,對他的提問簡單的應了一聲。
另外三個人沒有得到回應自然都還在行著禮呢,衛(wèi)臨水弓的手臂都酸了。
“都平身吧,賜坐,”
北王朝著李秦首抬了一下手臂。
“賜坐!”
掌事公公喊了一嗓子。
只是未等小太監(jiān)們搬來坐凳,南宮清羽便開了口,
“謝過陛下!只是清羽需即刻返回帝都,也就不便勞煩陛下了?!?p> 聽見南宮清羽這么一說打斷了自己的喊話,那掌事公公竟順勢露出了一副十分吃驚的樣子,就好像這話說得實在是應該不得的,
“皇子殿下如何這般說?皇子殿下不辭勞苦親自護送我們公主回宮,怎么也要多待些時日,好讓北域臣民以謝皇子之恩哪!”
“公公言重了,公主與我等有手足之情,送她回宮自然是理所應當?!?p> “是是,那是自然,只是陛下已經(jīng)叫奴才準備好了酒宴想要好好答謝皇子殿下及眾位殿下,奴才斗膽懇請皇子殿下,就權當給奴才個面子,好歹也用完這酒宴再行離開也不遲??!”
說這話的時候李秦首可謂是笑容可掬,可是明眼人都能聽出來,他這一番話卻是叫南宮清羽騎虎難下啊。
南宮清羽不愿多留幽靈方才已經(jīng)拒絕了北王的賜坐,這掌事公公又說北王已經(jīng)籌備好酒宴想要答謝款待幾人,如果他再次拒絕無疑就是不給北王面子了。
“你若再拒絕,就該叫北王疑心了,”公子少昊腹語對清羽說。
“承蒙陛下厚愛,清羽本不該拒絕,只是此番離宮匆忙我等并未向圣上稟報此次行程,故而實在是不便在此多做逗留,還請陛下見諒!”清羽不卑不亢的說。
那掌事公公見南宮清羽這么說,像是受了不小的為難,就十分不知所措的看向了北王,真是差一點就跪地賠罪了,如此一來,局面就真有些尷尬了。
北王自然也感受到了掌事公公的難堪,于是就抬眼看向了站在殿下的南宮清羽,就只是那么看著,并沒有說話。
“陛下之盛情我等銘記于心,謝陛下隆恩!”公子少昊說。
“謝陛下隆恩!”衛(wèi)臨水也叩謝道。
清羽哥哥所呈之詞合情合理,可為何卻遲遲不見父王答應呢?
“啟稟父王,孩兒一行人從帝都出發(fā)時正巧圣上南下視巡,皇子殿下三人擔心孩兒安危所以并未向圣上及時稟報此次出宮,如若他們不能及時趕回帝都恐會惹圣上不悅,還請父皇不要怪罪于他們?!敝閮喝缡钦f,
“原是如此?”北王說。
“正是如此!”清羽回答道。
“確如公主所言!臣等多謝陛下寬佑!”公子少昊也開了口。
顓頊轉(zhuǎn)動著手里的念珠,夜明珠串碰撞發(fā)出冰涼的聲音,他往后靠了身子去龍椅被壓得是穩(wěn)穩(wěn)當當,定睛看著下面的南宮清羽,誰都不知道他此刻是在想些什么。
“陛下,既然公主殿下都這么說了,定然就是真的了,誰都知道當今圣上最是喜愛九皇子殿下,想必也是十分擔憂皇子殿下的安危吧······”李秦首腆著臉勸慰道。
殿下站著的幾人卻是都厭惡的皺起了眉頭。
顓頊聽了李秦首的話冷笑一聲,“哼!來本王的幽靈宮有什么好擔心的?”
“陛下所言甚是!”那李秦首又低下了頭。
顓珠兒狠狠瞪了李秦首一眼,他這么一說倒是讓父王覺得是清羽哥哥對北域有所忌憚一樣,此時父王正在甩動手里的念珠,這個動作她是熟悉的,每當父王心氣不順的時候就會像現(xiàn)在這樣打珠串,珠兒不免心中有些擔憂了。
“九殿下若是能多留幽靈幾日以承陛下之謝意自然是好,只是也不宜讓圣上擔心啊,奴才就斗膽替皇子殿下求個情······”
“公公過慮了!”南宮清羽開口說。
“恕臣愚鈍,少昊對方才公公之所言不是很解,公公是說我們來幽靈需要小心?不知是小心什么?還請公公明示!”
“殿下誤會了!奴才可并非此意,奴才是說······”李秦首想要解釋卻是叫顓珠兒給打斷了。
“公公好歹是父王身邊的老人了,可是要記得謹言慎行!”
李秦首被噎得還不了口。
“誰人不知北王公私分明心懷寬廣?任何人來了這幽靈城都無需擔心更何況是當今圣上的皇子了?”公子少昊微笑著說,態(tài)度很是恭敬。
“是啊,陛下是何等圣明怎么會強行扣留我們這幾人呢?公公您說這話的確是欠考慮了!”衛(wèi)臨水也附和道。
“我沒說啊······奴才,奴才何時說過此話了······”
李秦首是徹底占下風了,衛(wèi)臨水說的不錯,他的確是想提點著引導北王扣人的,可是這北王偏偏就是不做表態(tài)啊,李秦首也是有心無力使,只得是吃了癟的樣子。
“父王,擅自離宮本就觸犯了圣令,況此事是因孩兒所起,孩兒懇請父王寬佑?!?p> 公子少昊和衛(wèi)臨水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了南宮清羽,只見他肩膀端正,面不改色,眼神清漠,看來今天是非走不可!
“清羽,你也說個軟話吧,好歹給北王個臺階下啊,”少昊腹語說。
“南宮,趕緊的啊,我看那老太監(jiān)可沒憋什么好,”衛(wèi)臨水也擤著鼻子說。
“九皇子當真就這么想回去?”北王終于是開了口。
“聽聞幽靈城盛產(chǎn)好馬,陛下就賞賜清羽幾匹汗血寶馬吧!”南宮清羽回答說。
公子少昊和衛(wèi)臨水聽得汗都流下來了,
“你這說的是什么話啊?讓你給他臺階下不是讓你明著要東西啊?”衛(wèi)臨水嘟囔說。
“是?。”菹拢∩訇灰灿新犅劸拍恋膶汃R當屬幽靈為絕,不知是否有幸能得一見?”
北王甩了珠串在腿上,他竟然只是開口要幾匹馬?哼!就說這毛頭小子是胸無大志的,北王笑了,
顓珠兒見父王笑了,知道還有機會,于是就附和道,
“兩位殿下有所不知,其實不是我父王不愿以寶馬相贈,只是那些馬都是父王的愛馬,恐怕······”
“無妨,你,去找?guī)灼デЮ锪捡x送與小殿下,讓他們開開眼?!鳖呿湸笫忠粨],向李秦首吩咐說。
掌事公公有些遲疑了,但很快就答了話,“是,陛下,奴才這就去辦?!?p> “謝陛下隆恩!”南宮清羽淡淡的說。
“謝陛下隆恩!”
領了北王的良駒三個人總算是出了幽靈宮門,清羽把北王贈送的馬系在了墨驪身后,珠兒本想送三人出幽靈城的,可是方才見父王臉色不是很好,于是就只能是在宮門外幾人再說說話就分別了。
“南宮,你還好嗎?”臨水扭頭問。
“我沒事,”
“我離宮太久了,也不知父王今日是怎么了,讓我感覺好陌生,還有那個李秦首今日所作也是奇怪,他不該是今日那般浮躁的,想來父王也是人老事多了竟也留他還聽他的?!敝閮亨洁煺f。
“珠兒!不可那樣說!想必是你父王想要感謝我們送你回來,所以才不舍得我們走。”
“哦,那清羽哥哥,珠兒就不送你們出城了,臨水和少昊你們回去也要小心,記得給我寫信!”
“嗯,你早些回去休息吧,這一路也累壞了?!鼻逵鹫f。
“珠兒你回去吧,我們?nèi)说接撵`城門才會分別呢,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少昊的話里也不無擔心。
“還有啊珠兒,有一事你一定要銘記于心,就是方才你說的那些話以后還是不要說了!尤其是在你父皇面前,他聽了該會不高興的?!迸R水也補上了這么一句。
“我知道了,那我走了,你們也不要太想我。”珠兒笑了笑轉(zhuǎn)身離開了。
護衛(wèi)護送公主回去了,剩下三人策馬趕到了幽靈城門口。
“就到這兒吧,咱們也該分手了,”臨水說。
本有很多話想對清羽和少昊說的,那兩個人也是同樣,只是三人都察覺到了身后一路跟來的細作,也就不方便再說什么了。
“南宮,我覺得今天天氣有些古怪,”臨水說。
“你也發(fā)覺了?”清羽問。
“我還一度擔心你剛才會被雨淋了呢,順便牽連著我和少昊也濕了?!?p> “我也是同樣想法,”公子少昊點點頭,“而且這雨不像是突然來至,倒像是有所準備的。”
“雨和尿一樣,都是憋不住的,剛才沒尿不代表一會兒也不尿,你們倆找合適的路就趕快回去吧?!迸R水說。
清羽翹眉看著衛(wèi)臨水,好像是在說,話粗理不粗。
衛(wèi)臨水也是擠眉弄眼的,好像是在回他,大雅即大俗。
“放心吧,我自己會小心的,你們倆也是?!鼻逵鹫f,
“記得寫信!”臨水又補了一句,
幾人這才揚鞭而去。
“臨水!你也不用擔心珠兒,她畢竟是公主!”
清羽沖衛(wèi)臨水喊完了最后一句,便朝南邊奔騰而去,霎那間,塵土飛揚。
幽靈皇宮
“公公,還繼續(xù)跟著嗎?”一個幽靈將軍靠近了李秦首,
李秦首狠狠眼睛,“等我命令!”
李秦首親自端著美酒呈在了北王面前,
“陛下,探子說那南宮清羽出了幽靈城門就一路向南而去,不曾在城中留轉(zhuǎn)?!?p> “本以為是南宮屏派來的探子,料他也是不能動作這么快的?!鳖呿溳p蔑的說。
“陛下的意思是,圣上已經(jīng)知道了?”
“我一百萬大軍集結,他南宮屏要是連這都沒察覺道,那他也不配做這九牧的圣上!”
“那陛下,方才為何要放走南宮清羽?他可是圣上最寵愛的小皇子,陛下如果把他抓住······”
“抓住他干什么?是殺了還是作人質(zhì)?”
“奴才不敢!”
“你也太小瞧南宮屏了,既然當?shù)昧颂煜碌氖ド夏撬裁礇]有?還會有什么舍不得?你以為他真的會在意一個兒子的死活?他南宮屏再是寵愛這個兒子,沒了這個還會有下一個,大難臨頭還能舍不掉他?”
“是是!”
“你把他綁了送給西共王,看他的西域能不能以此作要挾去一統(tǒng)天下!”
“是是!陛下所言甚是!是奴才鼠目寸光!西共王優(yōu)柔的很,別說是送給他一個皇子了,就是陛下您送給他一百萬的鐵騎雄兵,他恐怕也是沒有膽子去反······奴才該死!奴才一時口誤!罪該萬死!求陛下饒命!求陛下饒了奴才的狗命!”
意識到自己說了大不敬的話,李秦首趕忙磕了頭趴倒在了地上,眼睛睜得老大,大氣不敢喘一下,他這是真的觸了龍的逆鱗了!
“反?就是要反又如何?成王敗寇!他南宮一族的帝王命也是時候變一變了!”
“是是!陛下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