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冬竭力控制住自己愈加強(qiáng)烈的嘔吐感,他依舊能感知外部世界。
金屬怪物自稱“黑魔”。這說明了金屬怪物有自己的思維,不受吉冬控制。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黑魔并不是二鍋頭。
在黑魔重新站起來之前。就已經(jīng)有人發(fā)現(xiàn)了昏迷的多吉。上官雪一眼便認(rèn)出了多吉。
上官雪心中壓抑的怒火一下子爆發(fā)出來。他腦海里浮現(xiàn)出過往的種種畫面,吉冬和多吉的囂張模樣。他當(dāng)初是忌憚吉冬,所以忍氣吞聲。他本以為這份屈辱只能深埋于心,再無出頭之日。
現(xiàn)在多吉在他手里,而且是這步田地。他對吉冬的忌憚程度已經(jīng)大不如前,誰還會去害怕一個生死未卜,自身難保的人呢?
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吉冬就在他的面前。
上官雪要折磨多吉,然后再把他殺死。這是他最喜歡的解壓方式。三十多年前,上官雪五歲的時候,他用小刀捅瞎了一只冰原熊幼崽的眼睛。這只幼崽是父親送他的五周歲生日禮物??伤⒉幌矚g這個禮物,因為去年他哥哥五歲生日的時候,父親送了他一艘地平線公司生產(chǎn)的全球限量十艘的小型飛船。地球近地軌道的交通網(wǎng)絡(luò)已經(jīng)十分發(fā)達(dá)。人們的交通工具主要是近地軌道的私人飛船和軌道列車。這種限量的小型飛船甚至有自己的專屬軌道。哥哥什么都比自己強(qiáng),上官雪能感覺到,父親是偏愛哥哥的。
一只只會哼哼唧唧的笨熊,吵得他睡不著覺。他索性拿起小刀,本來是想殺死它的。但在它毛茸茸的身體上捅了幾刀,并沒有多大的作用。疼痛只是使它的叫聲大了一些,冰原熊的皮下脂肪很厚,即使是幼崽也是這樣。
上官雪看到小熊無辜的眼睛,索性捅了下去。小熊的聲音變了,是那種撕裂般的叫聲。上官雪發(fā)現(xiàn),聽著這樣的聲音,他會想起哥哥,哥哥的眼睛里也插著兩把小刀,無助的呼喊著,那晚他睡得特別香。
之后,他便愛上了這種感覺,各種小動物,甚至是人。
他在外人面前隱藏得很好。沒人會相信一個文質(zhì)彬彬的白凈少年,內(nèi)心是何其變態(tài)。
他想象著多吉被自己折磨的樣子,心中的激動溢于言表。可他必須克制住這種激動。
他偽善地指著昏迷不醒的多吉說道:“把他帶回去,我會找最好的醫(yī)生治療他。試煉者都是兄弟?!?p> 跟隨他的眾人紛紛投來欽佩的目光。盡管這目光中盡是奉承的意味,但是誰又會在意呢。
他只把多吉當(dāng)做他病態(tài)癖好的犧牲品,卻不知道他與多吉之間的恩怨并沒有這么簡單。
黑魔的恐怖無法用語言形容。他把眼前站著的人類都逐一用手捏爆,沒有人能逃得了。上官雪是最慘的,還在沾沾自喜的他,被突然站起的黑魔嚇得動彈不得,之后黑魔一口就咬住了半截身子,金屬牙齒輕易地咬斷他的骨骼,但并沒有咬斷,眾人能聽到上官雪的慘叫聲在金屬空腔里回蕩。這只是一群年輕氣盛的孩子,哪里見過這種架勢。沒人有力氣逃跑。
無論是血肉模糊的軀體,還是染紅土壤的血液,都被那些黑色的金屬小蟲吃得干干凈凈。
仿佛世間從沒有存在過這群人一樣。
多吉則逃過一劫,黑魔沒有捏爆他,金屬小蟲似乎也繞開了多吉躺著的那片區(qū)域。一只金屬小蟲卻徑直爬向多吉,一口就吞下了多吉的左手拇指。都說十指之痛,切于心扉。劇烈的疼痛讓多吉猛地驚起。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剛剛是裝死呢。再說那只吞下多吉拇指的小蟲,瞬間化作一攤黑水。
在這之后,黑魔又變成了一尊雕塑。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約摸過了十多分鐘,黑魔的全身出現(xiàn)了細(xì)微的裂紋,此起彼伏的電火花在它的全身上下出現(xiàn)。
突然,就像雕塑被打破那樣,黑魔的身體開始分崩離析。碎裂的碎片又變成更小的碎片。如此反復(fù),直到成為細(xì)膩的塵埃,在風(fēng)中消散。
吉冬的直觀感受是,墜落感和眩暈感瞬間消失。此外,還有一種被熟悉時空包裹的安全感。
吉冬虛弱地從地上站起來,多吉在一旁用右手按著汩汩往外冒血的傷口,疼痛難忍。
多吉此時心中很高興,他驚醒的時刻,正是黑魔把上官雪咬在嘴里之時。即使看不到臉,他也十分篤定那個人就是上官雪。他太熟悉自己的哥哥了。
多吉也親眼看到了眼前黑魔變成了多吉。
吉冬走向多吉,多吉不顧傷口,起身抱住吉冬。并開始嚎啕大哭,這是如釋重負(fù)的眼淚,毫無疑問。
吉冬卻被多吉這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搞得很尷尬。
吉冬的手不知道該放在哪里。無處安放的雙手尷尬地僵直。
吉冬只想盡快拜托這奇怪的擁抱:“多吉兄弟,我喜歡女的。我沒有歧視你的意思?!边@是吉冬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釋。
多吉聞言也覺得有些尷尬,連忙把牢牢環(huán)抱著吉冬腰部的手松開:“吉冬,我只是很高興,我本以為復(fù)仇無望了,可是你卻幫了我?!?p> “復(fù)仇?什么仇?我怎么幫你了?剛剛發(fā)生了什么?”吉冬一頭霧水。
多吉則以為吉冬是在故作謙虛:“你不必這樣,這是只有我們兩個人才知道的秘密,我不會跟其他人說的?!闭f著,多吉真誠地看向吉冬。多吉指的是關(guān)于黑魔的事。
可是吉冬卻想歪了,連忙說道:“兩個大男人,能有什么秘密!”吉冬可以回避多吉的目光。
氣氛真是前所未有的尷尬。這當(dāng)然只是吉冬的個人感覺。多吉壓根兒就沒往那方面想過。
吉冬為了緩解自己的尷尬,于是問道:“對了,你說復(fù)仇是什么意思?”
多吉聞言垂下眼簾,恐怖的過去總會讓他痛苦。他給吉冬講述了一個故事。
……
多吉所在的村子為上官家族工作,開采伽馬合金。
他的村子因為私自熔煉伽馬合金,被政府軍隊抹殺。多吉是唯一的幸存者。
一百多年前,也就是維修時代剛開始的時候,村子里出現(xiàn)了一類特殊的人,就是融合者。這些人與政府實(shí)驗中制造的那些融合者不同。他們不會被金屬生命影響,他們之間會達(dá)成一種協(xié)議,互利共生。
多吉的哥哥是當(dāng)時村子里唯一的融合者。如果不出意外,多吉將會是下一個。
軍隊屠殺村子的原因并不簡單。有人看上了多吉哥哥融合者的身份。而這個人,就是上關(guān)雪。
當(dāng)時上官雪十八歲,仍是一個H級涅槃?wù)?。與自己的天才哥哥相比,他實(shí)在太無能了。父親因此派他到亞洲最大的伽馬合金礦脈鍛煉。這是一個苦差事。
直到上官雪發(fā)現(xiàn)了多吉的哥哥。上官雪覬覦多吉哥哥的融合者體質(zhì)。
他有了一個邪惡的計劃,他要取代多吉的哥哥,成為融合者。融合者的金剛骨架可遇而不可求。聯(lián)合政府在嘗試制造融合者無果之后,偶然發(fā)現(xiàn)了金剛骨架的神奇之處。
金剛骨架會引導(dǎo)細(xì)胞進(jìn)行分裂分化,在重新生長前后,上官雪依舊是十八歲。時間于他而言停止了。
多吉哥哥的骨架是上官雪的機(jī)遇。上官雪動用家族勢力,以毋須有的罪名讓聯(lián)合政府派出軍隊屠殺了村子,約瑟夫是當(dāng)時的指揮官。
……
然而在十多年后的今天,這種重新生長在一年之內(nèi)就能完成。戰(zhàn)神學(xué)院的學(xué)院都會秘密進(jìn)行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