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圓頂上,停滿了血色巨蚊,密密麻麻,一層疊一層,殷紅一片,猶如蚊海,無數(shù)根細(xì)尖老長的吸血針管,就像錐形的放血尖刀,鋒利且寒光逼人。
要是驚動了這群巨蚊,即便有著血龍戰(zhàn)鎧防護(hù),也只能被戳個千瘡百孔,留下一具干癟癟的尸體,尤其是眼珠子,沒有防護(hù)下,分分鐘就能吸成黑洞洞的眼眶。
江飛下意識,再次揉了揉眼睛,分明感覺隱隱作痛。
當(dāng)數(shù)百只飛向圓頂?shù)木尬?,停穩(wěn)在血色蚊層中時,江飛小心翼翼,就欲退走。
這個險,他不敢冒,也冒不起,一旦被發(fā)現(xiàn),那就是干尸一挺。
然而,就在這時,前方中央的小池里,卻突然傳來咕嚕嚕、咕嚕嚕的急促液體翻滾的聲響。緊接著,一團(tuán)殷紅的血液,便是從小池里冒出來,旋即,急速蠕動變幻,眨眼間,便形成一顆血色骷顱頭,與此同時,小池里仍是有著血液,自下而上的飛來,沿著頭顱下方,構(gòu)成脖子、胸膛、小腹、四肢,呼吸間,就形了一具浮空的血色人形,整個血色人形,有兩米多高,肩膀得有一米多寬,看起來,令人瞠目結(jié)舌。
詭異!
恐怖!
令江飛瘆汗!
這東西見都沒見過,只在科幻電影里看過,像這種陰森的東西,絕不是什么戰(zhàn)神,絕對是魔頭,簡直就是血魔,誰說是戰(zhàn)神宮,去他.媽的戰(zhàn)神宮!“出去,看我不撕爛他的嘴!”江飛震驚眼前的一幕,后背涼嗖嗖的發(fā)顫。
此時不走,那就永遠(yuǎn)走不了啦!
甬道太窄,翅膀伸展不開,試了幾次,飛不了,當(dāng)機(jī)立斷,那就跑,也不知那血魔速度快不快,這時間能不能支持他跑出甬道。此時的甬道,簡直變得無限漫長,變成生命與死亡的距離。
“哈哈哈……”一道張狂、像是罩了一口大缸的聲音,幽幽傳來:“既然來了,那就走不了啦!哈哈哈……”
江飛充耳不聞,恨不得多長幾條腿,只要沖出甬道,便算是逃出生天,目測還有二三百米的樣子,這二三百的距離,就是生命的最后時刻。
然而,那血色人形,猶如鬼魅,飄蕩著游動,速度疾快,發(fā)著顫顫的‘哈哈’音,眨眼間,便是沖入甬道,朝著江飛飛掠而去。
“還有近一百米!”江飛的心,好比熱鍋上的螞蟻,雖不能飛,卻是能滑翔,一縱一躍間,便是五十米開外,還需要兩個縱躍,便能脫離血魔之掌,可是,他感覺還是太慢了。
確實,還是慢了一步。
就在離甬道口只有一步之遙時,江飛感覺后背,被一團(tuán)粘稠的液體,黏住,使得他整個身體,仿佛一下子灌滿了鉛液,沉重了十倍不止,腳下堅硬的巖石,咔咔地塊塊破裂,可想,他的身體有多重。
江飛是沒有看到他后背發(fā)生的情況,其實,不是黏住他了的后背,而是,整個血色人形,嘩嘩啦啦,全部從他的后背,透過血龍戰(zhàn)鎧,滲透進(jìn)了他的身體,整個看起來,他的身體,仿佛是一塊海棉,把那些血液吸入了體內(nèi)。
砰!
奔走的江飛,由于身體突然的加重,加上慣性的前沖,使得他砰的一聲,砸倒在地,發(fā)出沉重的撞擊聲,砸碎了甬道里巖石鋪就的地磚,隱隱形成一個人形凹陷。
他感覺后背心,有一條大蟒在游走,把后背的皮膚撐得鼓鼓的,欲要撐爆炸,就像一把鈍刀子,反復(fù)切割背脊,火辣辣的疼通,十分難受。
這種痛楚,一路直上,直沖后腦勺而去。
“它要干什么?”江飛整個身體異常沉重,像是被大山壓住,動彈不得分毫,“不會是要鉆到我頭上去吧,完了,完了,真要沖到腦袋里去,非得撐爆腦袋不可!”汗?jié)竦囊路?,黏黏地貼在后背,不通氣。
然而,當(dāng)這條血色大蟒,進(jìn)入后頸窩里時,突然停住了。
“嗯!”仍是罩了大缸說話般的聲音,卻就是自江飛的體內(nèi),竄入他的大腦,“我血神,真是聰明一時,糊涂一世啊,嘖嘖……如此上佳的資質(zhì),差點(diǎn)令我忘記了重要的一步,只顧著想滅了這小子的靈魂,占據(jù)這身體,但,這上佳的資質(zhì),好雖好,總也不是絕佳圓滿的資質(zhì),想我一代血神,怎么能忍受天天頂著一具上佳資質(zhì)的身體行走呢,對,必須得練到絕佳圓滿才行,如果一旦借尸還魂成功,那熔煉身體的痛楚,不就得由我血神來承受么?!哈哈……”血神感覺它太聰明了,關(guān)鍵時刻,想到了這一點(diǎn),沒奪體之前,完全可以把江飛的身體,當(dāng)作一件戰(zhàn)兵來熔煉,想怎煉就怎么煉,熔煉之痛楚,完全不用考慮。
聽著這些話,江飛直感覺,從內(nèi)而外,無一處不透著涼意,卻又無可奈何,只希望這惡心的血魔,別在體內(nèi),一寸寸地啃食他的血肉,讓他在死亡的道路上,走得坎坎坷坷。
就在江飛胡思亂想之際,體內(nèi)的血蟒,一路向下,直沖到他的雙腳上,才盤庚下來,所過之處,血肉就像犁鏵犁過一樣,那種痛楚既夸張又深刻。
嘩嘩地。
江飛流下了兩行眼淚,他又想起了穿越前的爸媽,他們知道經(jīng)常令他們生氣的兒子,此時在忍受著非人的痛苦么?如果他們知道,爸爸還會吼我么?媽媽會不會心疼呢?
他現(xiàn)在,就像是被莫名的力量,死死釘在大地上,又被看不見的鈍刀子,一片片地割肉般痛苦,而他卻又無能為力,絲毫動彈不得,就是一個砧板上受斬的活人,何其痛苦,那種無力、恐懼、無助感,爸媽能體會到么?
他畢竟才十三歲,卻要獨(dú)自承擔(dān)著這些正常人都難以消受的情感。
一連好幾個月,他以為自己能獨(dú)自闖出一番天空,然而,如今他才發(fā)現(xiàn),他還是如此弱小,如此不堪一擊,如此脆弱!
他流著眼淚,竭力想著爸媽的音容笑貌,他想記住爸媽的臉,因為,他不知道,今天過后,還有沒有機(jī)會想起爸媽來。
哪怕腦袋里浮現(xiàn)的是,爸爸的怒吼,媽媽嘮叨的責(zé)備,但此時此刻,他還是感覺無比親切,而且從中體會到了她們‘恨鐵不成鋼’的愛。
“爸,媽……”江飛想大聲吼出來,他愛怒們,但是渾身的疼痛,已經(jīng)令他失去了所有力量,哪怕是輕聲把話說完整,都成了此時最大的奢望。
“??!”江飛想叫,卻無力出聲。
他的雙腳上,又傳來新的痛楚,一雙腳,自內(nèi)而外,仿佛有一團(tuán)熾烈的火焰,在烘烤的雙腳,眨眼間,江飛就汗流浹背,涼颼颼,直把他冷得渾身抽搐,牙齒冷得咯咯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