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鹿道:“師父有何疑問,徒弟定知無不言?!?p> 涅元道:“妖龍在中計之后互相殘殺,依常理說,殺死對方,事情便算了結,但幸存的兩條妖龍卻蠶食兄弟的尸骨,你不覺得這般舉動十分奇怪嗎?”
“不瞞師父,徒弟也一直為此疑惑,事后也查了諸多典籍,但卻一無所獲?!彼砸怀烈鳎盎蛟S是因為那些妖龍?zhí)煨砸靶U,行為無法以常理推斷。”
“也許吧?!蹦蜓堧E滅的那座山峰,“但我總覺得這里面藏著蹊蹺?!?p> 師徒又交談了片刻,詭鹿也告辭而退。
待詭鹿走后,便見長明由另外一條小路拾級而入,徑直來到涅元身旁,稟道:“師父,弟子們搜找了許多天,也沒發(fā)現那逃走的妖龍和瑯琊子徒弟的下落。我懷疑他們已經逃出了東溟青洲?!?p> “繼續(xù)找?!蹦?,“找不到,就加派人手,擴大范圍。那妖龍中了涅火,不可能逃出東溟?!?p> “可若是妖龍藏身海下,便就難辦了?!遍L明思索了一下,猶豫著問道,“要不要調動潛游軍,到海下尋找?”
涅元想了想,道:“這倒不必,我涅教雖有百萬大軍,潛游軍卻不足五萬,著實珍貴!便讓他們留在西境,安心清剿妖族余孽?!?p> “是?!遍L明深施涅禮,“如此,徒弟這就去安排,加派人手,擴大搜索范圍?!?p> 他正要轉身離去,忽聽涅元又叫住了自己,“慢著?!?p> 長明急忙轉身,“師父還有何吩咐?”
“之前我讓你監(jiān)視詭鹿,這些時日,可發(fā)現他有何異狀?”
“詭鹿師弟每日呆在府中看書,暫時沒有發(fā)現可疑舉動?!?p> 涅元輕輕點了點頭,吩咐道:“繼續(xù)監(jiān)視。”
“是?!?p> “還有一事,我雖把籌備冊封大典之事交給了扶余,不過自從博鳴死了之后,他就整日里渾渾噩噩,我擔心會耽擱大典籌備,你也多為照看一下?!?p> “謹遵師命?!?p> 涅元長出了一口氣,對長明語重心長地道:“圣教新立,百廢待興,有道是創(chuàng)業(yè)難,守業(yè)更難。你的那些師弟們,各有所長,亦皆有所短。唯有你,性格沉穩(wěn)周到,胸懷大局,是我最為器重的徒弟。今后,你免不了要多受些辛苦!”
長明既覺惶恐,又覺感激,“師父言重了,為圣教效力,為師父分憂,本就是徒弟分內之事。”
涅元欣慰地點了點頭,柔聲道:“去吧?!?p> 長明深深施了一禮,“徒弟告退.?!毙聪玛嗽_而去。
涅元負手朝西,表情重又變得凝重。
※※※
離辰龍在島礁上療傷已有半月,傷勢已然大好,體溫雖還有些高,卻已不似先前那般滾燙;體力也有所恢復,雖不能馭風而飛,卻已可緩步行走。
夕陽西下,風平海靜,水天一色,藥兒與離辰龍并排坐在岸邊,赤腳泡在水中,吹著清涼的海風,啃著美味的烤魚,享受著難得的悠閑。
吃飽了飯,藥兒伸了個懶腰,仰身往后懶洋洋地一躺,海風從耳邊徐徐吹過,說不盡的清爽暢快。
她目光望向離辰龍的背影,看著他赤裸上身,面朝夕陽,余暉灑在他光滑的肩膀上,不禁開始浮想聯(lián)翩。
離辰龍體內存有炙火,自然十分畏熱。當他恢復到能夠自理時,第一件事情便是將自己脫了個干干凈凈。
那日藥兒采了凈水冰蓮回來,照例去拉那黑繩。
待將離辰龍拉出了海面,發(fā)現他竟是赤身裸體,一絲不掛,嚇得她忙扔了手中繩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羞得面紅耳赤。
很快,離辰龍自己浮出了水面,怒氣沖沖地朝她喊道:“你瘋了嗎!”
藥兒見他露在水面的身體依舊是赤條條,趕緊背過身去,生怕看到水下的部分。
耳聽他爬上了岸,當即喊道:“你……你不要過來!“說出的話結結巴巴,舌頭似打了結,
“為什么?“離辰龍此時已經爬上了岸,晃晃悠悠站了起來,”莫不是因為看我沒穿衣服?“
藥兒坐在地上,用余光往旁邊一瞟,見夕陽下一個長長的人影正朝自己移過來,緊張得心幾乎要跳出來,“你……你不要過來!“
眼看著人影越來越近,她趕緊低下頭,用手捂住了腦袋。
“你們人類真是愚昧!”離辰龍嗤之以鼻道,“我是龍時也是赤身裸體,沒見你有什么反應,為何變成人形,就這般大驚小怪!“
藥兒聽他的聲音已經到了自己身前,不自覺稍稍抬起眼皮,果然見有一雙叉開的大腳正立在自己面前。
“因為……因為我是人?!彼巸汉鸬?,“不是龍!”
“不對!”離辰龍反駁道,“因為你心虛,想了一些不干凈的東西!”
“我沒有!”藥兒大聲喊道,此時只覺得這妖龍簡直無恥至極。
過了半晌,她未聽到對方反駁自己,心下奇怪,便抬起眼皮看他影子,竟然見他已經蹲了下來。登時嚇得驚慌失色,緊緊閉上眼,生怕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把頭抬起來!”她聽離辰龍道。
藥兒使勁地搖了搖頭,“不抬!”
“你要不抬,我就在這一直等下去?!?p> 藥兒閉上眼睛不理他,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她偷偷睜開眼,見他依然蹲在自己對面。無奈之下,只好緩緩抬起了頭,但眼睛依然緊閉。
“睜開眼睛?!彪x辰龍用命令的語氣道。
“你先把衣服穿上!”藥兒毫不妥協(xié)。
“你要是不睜開,我就把這個袋子丟到海里去。“
什么袋子?藥兒想了一下,暗叫一聲糟糕,伸手摸向自己腰間,裝藥的儲物袋果然不見了。
她又氣又惱,睜開眼睛,果然看到一個小袋子掛在離辰龍的手指上左搖右擺。登時火冒三丈,罵道:“臭長蟲!這里面是給你的凈水冰蓮,有種你就扔了!“
離辰龍不說話,自緩緩站了起來。
藥兒驚得剛要閉眼,這才發(fā)現他下身穿了一條齊膝長的烏黑單褲。旋即,臉又紅了起來,卻不是害羞,而是因為一絲莫名其妙的慚愧。
離辰龍將凈水冰蓮從儲物袋里拿了出來,整個塞進嘴里,吞了下去,“我一直都穿著褲子,是你心里有不干凈的東西?!闭f完,便將儲物袋丟還給了藥兒。
“我要下水了?!?p> 一個聲音將她從回憶中驚醒過來,這時她察覺自己的臉不知何時變得有些發(fā)燙。
“你為什么喜歡在海里呆著?”藥兒坐起身,望著離辰龍,問出了這個好奇已久的問題。
“我們妖龍本就生于大海,呆在海里自然有益于療傷?!?p> 她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彪S即撿起旁邊的黑繩,遞向他,“把繩子系在腰上?!?p> “我現在能在水里保護自己,用不著?!?p> “我不是擔心你被水沖走,是為了找你的時候方便些,扯一扯繩子你就知道了。總不能每次都扯著嗓子喊。”
離辰龍猶豫了一下,接過繩子拴在了自己的腰上。
剛把繩子綁好,他忽然面色一凝,抬頭望向東方,“有人來了?!?
華法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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