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二的暑假,我在廣州參加了一個口譯訓(xùn)練營,吳昊就是訓(xùn)練營的導(dǎo)師,初始時我對這些一無所知。只是在學(xué)校里聽到了關(guān)于他的傳聞,四個字總結(jié)就是才貌兼得,不然外語系系草和才子的稱號豈能浪得虛名?
那是我在營里第十天,原來的老師由于個人原因離開了,我們所有學(xué)員都在期盼著有哪位新導(dǎo)師來指導(dǎo)。果然那天早上,不知道誰從助班那里聽到“Henry”這個名字(就是吳昊的英文名),就那樣,全班同學(xué)都在狂熱地討論著,只因?yàn)橹嗾f了“帥呆”二字。當(dāng)時的我完全沒有八卦的心,滿心地想好好地完成這個訓(xùn)練營,最后拿到資格證。
我就帶著這種心情和我的同桌一起到教室旁邊的飲水機(jī)去打水。同桌就站在我前面,而我就站在她的后面,和她談?wù)撝易罱谖⒉┥峡吹接腥さ氖虑?。輪到我打水時,我還在眉飛色舞地說著,心里想著她就站在我身后。等我回過頭時哪里有她的蹤影,取得代之的是一個身高一米八以上,理著整齊短發(fā),穿著一身淺藍(lán)色的、熨燙地看不出褶皺的襯衫,西褲和擦得發(fā)亮的皮鞋,左手手腕上帶著手表,手里還拿著一個水杯的男生,朝我微笑著。而我差點(diǎn)撞到他身上,一陣驚慌失措,甚至連“抱歉”二字也忘了說,尷尬地離去,我心臟跳得飛快,腦袋一片混亂。記憶中我的耳邊始終回蕩著教室里正播放的Lady Gaga的歌《Monster》:
“That boy is a monster. He ate my heart.”(那男生是個魔鬼,他偷走了我的心)
當(dāng)時的我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已經(jīng)偷走了我的心,到最后演變成擦肩而過,有緣無分。
此時收音機(jī)里也播放著這首《Monster》,我側(cè)過頭去看吳昊,十年過去了,他仍然是那頭會“ate my heart”的Monster,初次見面時的感覺猶如潮水般向我涌來,使我窒息。他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轉(zhuǎn)過頭來,也是像那一天朝我微笑著,我清楚地看見他眼中的柔情蜜意,不同的是,他的雙唇已經(jīng)纏住了我的,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最后愈來愈熱,直直灼燒著我肌膚。似乎他心中的野獸也沖破了牢籠,兇猛地向我襲來,不讓你有一絲喘息的機(jī)會。歌曲結(jié)束后,他才放開我的唇。
我佯裝不滿地瞪他:“You really are a monster.(你真的是一個魔鬼)”
他還洋洋得意地說道:“I am, but I am the only monster for you.(我是,但我只是你一人的魔鬼)”
現(xiàn)在的吳昊說起情話來真是信手捏來,臉不紅心不跳的,以往的他可不會一本正經(jīng)地說著這些不正經(jīng)的東西,但他說的時候又不是吊兒郎當(dāng)?shù)母杏X,似乎是在努力地向我證明,他的的確確是喜歡我的,愛著我的。同時心里也疑惑著:“他是不是也和別的女人說過同樣的話?說這話的時候是否也是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神情呢?”然而我始終沒有開口問,我害怕我問了以后,得到那個肯定的答案,或者他給我否定的答復(fù),我會更加地不相信。
黑色的SUV在半小時內(nèi)龜速地行駛了一公里,我們決定先到馬路附近的餐廳吃飯。坐下來后,吳昊讓我點(diǎn)菜,他就去上洗手間。我點(diǎn)了一份特色菜荔枝木燒雞,增城自古以荔枝聞名,等果農(nóng)摘下荔枝,剩下的荔枝樹丫枯萎掉落后,就可以用來燒火。而荔枝木在燃燒時竟有一股濃濃的荔枝味,于是增城人便發(fā)明了用這荔枝木燒雞。燒出來的雞肉帶著淡淡的荔枝香味,極為美味。
吳昊雖為BJ人,卻十分喜愛吃南方的食物,特別是廣東的點(diǎn)心和特色菜。每次到廣州都必須要吃這里地道的美食。記得十年前他就曾和我說過,有朝一日就想搬來廣州住。本來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十年后他真的就搬到這里了。
服務(wù)員去下單后,我靜靜地坐在那,眼睛瞥到桌上那臺吳昊的手機(jī)。我心里一陣好奇,就隨手拿了起來,按了按電源鍵,一張熟悉的臉蛋映入眼簾。心里罵著:“這人什么時候把我睡覺的樣子偷拍下來的?!?p> 想著想著,手機(jī)忽然震動起來,嚇得我?guī)缀跻咽謾C(jī)摔掉。屏幕上清晰地顯示著一個字“靜”,下面的來電歸屬地則是BJ。還未等我思考過來,我的手不自覺地把手機(jī)甩到桌上,仿佛是個燙手山芋似的。
手機(jī)不斷地在震動著,我放在膝上的手也在顫抖著,不知為何心里突然冒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悶悶的感覺。
不一會兒,吳昊回來了,我和他說剛剛有人給他來電了。這時,他眉頭輕輕一皺,隨即又恢復(fù)正常。他查看了手機(jī),又放回桌上。我問他怎么不回復(fù),他只是談?wù)劦恼f了一句“沒什么,不用回復(fù)也行”。
而我也記掛著那張屏保照片的事,于是我把他的手機(jī)搶了過來,問道:“你什么時候偷拍我睡覺?還拍得那么丑!”
吳昊很不以為然,“哪里丑了?明明就很美啊。我最喜歡你睡著時的樣子了。”
“不行!我要改回來!”我擺弄著他的手機(jī)。
“可以啊,你要是能解鎖,怎么都行。”看他的樣子似乎篤定我解不了他的手機(jī)密碼。
他的手機(jī)密碼是四位數(shù)字的,我輸了幾串?dāng)?shù)字都顯示不正確。反觀吳昊端坐在我身旁,痞痞地笑著,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最后我靈機(jī)一動,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輸入了“0810”,“咔”的一聲,手機(jī)竟然解鎖成功。
我得意地向吳昊顯擺著自己厲害,他則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喃喃道:“我以為你忘了?!?p> “0810”既不是我的生日,也不是吳昊的生日,而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日子,就是我在口譯訓(xùn)練營打水,差點(diǎn)撞上他的那一天。
我嗤嗤地笑著說:“我怎么會忘記那一天?”我把我的手機(jī)也拿了出來,當(dāng)著他的面輸入解鎖密碼“0810”,手機(jī)也解鎖了。“我以為你從來沒在意,到最后我什么也想不到,只想到這個,便輸進(jìn)去了。”
吳昊輕輕地握住我的手,柔聲地說:“一直都在意著呢......你贏了?!?p> 我嘿嘿地笑著,“愿賭服輸?!弊詈笪野阉謾C(jī)的屏保換成了我倆的合照,然后向他顯擺:“這樣才美!”
“都美?!彼麥啿辉谝獾卣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