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卿迷迷糊糊間做了一個很模糊也很漫長的夢,夢中他們歡聲笑語,從日出笑到日落,從小孩笑到少年,從少年笑到成年,總之一切都是那么的快樂。
直到夕陽沒入對面的山崗,天地間陷入一片黑暗,她漸漸的看不清楚他們的身影,再一次睜眼,眼睛卻被眼前的亮光晃了一下,半天才緩過勁兒來,卻只覺得身上火辣辣的疼。
吃力的轉過頭,看見窗前站著一名藍衣少年,手腕抖動,似乎在搗著些什么。
楚玉卿瞳孔微縮,幾乎是掙扎著爬起身:“五……五哥?”
藍衣少年轉過頭,映入楚玉卿眼簾的卻是一副其貌不揚的面容,楚玉卿失望的躺了下來,怎么可能會是他,五哥他才不是長這樣,五哥是她所見過的最溫柔最好看的人,五哥他……已經死了啊……
“姑娘,你現(xiàn)在感覺如何?”藍衣少年放下了手中的藥杵,來到床前,將楚玉卿從床上扶了起來。
楚玉卿搖了搖頭:“我沒事,多謝公子相救?!?p> “看姑娘這裝束應該是富貴人家的千金,為何馬受驚成那樣,卻沒有下人來控制?”
楚玉卿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公子有所不知,我本是去寺廟為我已經亡故的兄弟祈福安靈,卻在半路上遭受襲擊,與我同行的人全都已經被殺掉,我情急之下拉著馬車向這邊跑來,卻沒有辦法控制那匹馬,這才……”
“不知姑娘所祈福的寺廟在哪里?”
“就在不遠處的無妄山。”
楚寧凡握緊了拳頭,楚玉卿身為木虛國的公主,身旁的護衛(wèi)必定不少,無妄山,這地方他原來也經常去,就在帝都之中,雖然地方比較偏僻,卻也并不是人跡罕至,能將楚玉卿身邊的人滅的一個不剩,來者必然是強者或者人數(shù)很多,木虛國的防衛(wèi)軍到底都是干什么吃的,讓一個公主在帝都境內遇襲,然而直到現(xiàn)在,卻也沒有得知公主失蹤了的消息,更別提派人去尋找。
楚玉卿嘆了一口氣:“也是我尚未準備充分,以后出門看來要多帶一些人了?!?p> “不知姑娘家住何方?在下可送姑娘回府?!?p> “謝謝,不過沒必要,我……”
“怎么沒必要?你如今傷成這樣,想必你家爹娘也會擔心,這樣吧,那你告訴我怎么給你們家傳個信。”
楚玉卿沉默片刻,突然從腰間解下了一塊令牌:“不遠處的西小巷有一家本草苑,公子可以將這塊令牌交給他們掌柜的?!?p> 楚寧凡微微一愣,本草苑……這以前是楚鴻所經營的鋪子,原本以為在楚鴻“死”后,這家鋪子會被查封會被強行關閉,原來還在接著開嗎?想必這家鋪子能開下去,也是多虧了楚玉卿吧。
“那里是姑娘家里人所經營的鋪子嗎?”
楚玉卿愣了片刻,隨即搖了搖頭:“不,那是我一位已故的兄長所經營的。”
“既是已故,姑娘難道不會睹物傷情?”
楚玉卿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怎么不會,可是醫(yī)藥是他生前最愛的,也是他……最恨的……”
楚寧凡問到這里,并沒有接著問下去,接著問下去,便有窺探人隱私的嫌疑了,更何況他現(xiàn)在的身份本就是個局外人,問的太多也不好。
“小凡,那個姑娘是你的妹妹?”江笙若幾乎在楚寧凡一出房間門便堵住了他。
楚寧凡點了點頭:“是,她叫楚玉卿,木虛國的八公主,我們可以通過她接近皇宮?!?p> 江笙若猛的一拍大腿,高興的叫到:“對呀!這位公主殿下肯定能帶我們入皇宮,只要我們能進去,這也算是成功了一半?!?p> 楚寧凡徑直走過了他們,朝著門口走去。
穿過幾條街,眼前映入了一個老舊的店鋪,里面飄出了淡淡的藥香。
“本草苑……”喬燁抬頭念出了掛在門前的迎風飄揚旗幟上所寫著的字,隨即很是疑惑,“本草苑怎么會破落成這樣,據(jù)說原來它可是木虛國第一大醫(yī)藥坊呢!”
斑駁的墻體和招牌仿佛許久沒有翻新過一番,有很多地方都出現(xiàn)了裂口,上面的彩漆更是掉的斑斑駁駁,很是難看,雖然破落成這般,卻還是很整潔,想必是時時有人打掃,招牌上的字更是如同新的一般清晰,如果忽略那些裂紋的話。
楚寧凡站在那里看了幾眼,邁開腿跨過了門檻,致他們身邊擦肩而過的瞬間丟下了一句話:“老板都已經死了,這個地方自然也該破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