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想和你談?wù)?，又怕會打擾到你，平時我讀書的時候，就是不喜旁人打擾的。”慕云笙說話的語氣很是真誠，好像真的是不忍心打擾她讀書，而不是在旁邊偷偷的觀察她。此刻他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蘇苒，不想放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他不能確定蘇苒到底知道了什么，又知道了多少。
“談?wù)?？談什么？是說我要同你學武的事嗎？那天不都說明白了嗎？我不太適合練武，而且我覺得，女孩子還是多讀些書比較好?！碧K苒舉起手中的書以眼神示意，你看，我現(xiàn)在就是在讀書。
慕云笙聽她說的話，雖是云淡風輕，但那眼神來回閃爍，也沒有正視他。
蘇苒雖然是極力的想隱藏，但在慕云笙那么明顯的審視下，還是有點漏了怯。
“不是談這個?！蹦皆企闲睦镉行┝擞嬢^“是想談?wù)勎业氖?，想問問你對我的看法?！?p> 這個就不好回答了。
“不知你說的是哪方面？你怎么會突然問我這些？”
蘇苒整了整石凳上的棉墊子，也坐了下來。
天氣越來越冷，蘇苒沒事的時候，便縫了幾個棉墊子，其實本來也打算給慕云笙他們母子送兩個的，她記得他們的院子里好像也有一套石桌。到了冬天，上午太陽好的時候，出來在陽光下曬會暖兒，也是很愜意的。
“比如，你覺得我這人性格怎樣？”慕云笙又問道。
“我覺得挺好，待人溫和，也不拘小節(jié)……呃”
蘇苒有些說不下去，心想，這是想干嘛?。烤拐f些莫名其妙的話。
“其實你問我這些，不太合適，我們也不是很熟，總之，慕哥哥是個很好的人。”蘇苒覺得身上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拍馬屁這功夫她不是很在行。
“那作為一個男人，你覺得我怎么樣？”
“咳，咳，咳……”
舒苒第一次知道口水還能嗆到人，中間只隔了一個石桌子，她清楚的看到慕云笙在說道‘男人’二字時他坐直了身子，稍微挺了下胸脯。
若是以前，慕云笙還是慕哥哥，那么這句話對蘇苒來說，就有些調(diào)戲之意了，說難聽一點就是耍流氓。自己作為一個男人怎么樣，只有自己知道，如何能問一個不相干的女孩子。
但現(xiàn)在蘇苒覺得，這位‘兄臺’說話怎么有點二？她在心里拜服，耷拉著頭，也不說話。
其實慕云笙也覺的這話有些不妥，他本意只是想問問蘇苒，是不是覺得自己沒有男子氣度，才讓她發(fā)現(xiàn)了一些蛛絲馬跡。
相對而坐的兩個人陷入了僵局，誰都不再言語，一時間院內(nèi)只剩下了靜悄悄，靜的連落葉都可聞。
其實慕云笙心里是松了一口氣的，蘇苒對自己的態(tài)度更多的是回避，她是想裝傻，這就說明她沒想過要跟自己挑明，也就是說她原本是打算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么，事情便是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慕云笙微嘆了一口氣，道“我沒想到小苒是如此聰明的，也是我大意了，吃一塹長一智，一開始我是很擔心，不過后來我又想，這一次幸虧是你，若是換成別人，我定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蹦皆企峡聪蛱K苒，眼神真摯。
蘇苒在心里松了一口氣，說的這么好聽，這是給自己甜棗吃呢？她垂眼看著桌面上放著的那杯已經(jīng)涼了的茶，也不坑聲，任由慕云笙繼續(xù)說下去。
“今日我來找你，并沒有別的意思，這些年因為如此，我從不與人多接觸，不與人相交，除了阿娘，一直都是我自己一個人，有時候也覺得有些孤單，小苒雖然比我小幾歲，可我覺得我們脾氣也算合得來，若今日你能保證會幫我守住這秘密，我定對你以親妹妹待之，今后你若有何需要慕云笙幫忙之處，慕云笙也必當全力以赴?！蹦皆企掀鹕韺χK苒拱手道。
慕云笙說的情真意切，蘇苒卻是不敢信的，在她看來，這也是因為自己發(fā)現(xiàn)了他的小秘密，他不得已而為之，若真合得來，以前也沒見他教自己練武的時候有多真心，她有點記仇的小毛病。
其實她本就想當做什么都不知道，看他這又是苦肉計，又是親情牌的，還真是多此一舉。
蘇苒現(xiàn)在好像已經(jīng)忘完全記了自己剛發(fā)現(xiàn)人家小秘密時的慌張，以前和同學們在一起時，秘密這個東西可以說是樂趣，當她們中間的誰意外得知了另一個人的秘密，那感覺可是興奮的很，想說不敢說，不說覺得心又癢癢。蘇苒總結(jié)了一下原因，同學們之間所謂的秘密，其實都是一些小事，小心思，而慕云笙的秘密是有可能關(guān)系他自己的性命，甚至更多人的姓名，所以，當時蘇苒知道后一點都沒感覺興奮，只想離的更遠。
一個女孩子因為什么要走這條路？蘇苒不敢想象。慕云笙今年已經(jīng)過了十八歲，已過了女孩子最佳的議親年齡。以大淵國的風俗，女子十五六歲，就已經(jīng)到了出嫁的年齡。當然也有例外，比如家中至親去世，要守孝三年，兒女不能論及婚嫁。不過這也只是至親意外去世的少數(shù)，對于一般人家而言，家中若有長者病重，又有適齡兒女快到婚嫁年齡的，都會提前考慮婚事。
對于一個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蘇苒不知道慕云笙有沒有考慮過。只是以他目前的行為舉止來看，這絕對是從小就被當成了男孩子養(yǎng)的。
想到這里，蘇苒看向慕云笙，忍不住向他問道：“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上次偶然遇到你的時候，你的表情和行為都和以前不太一樣，再說那次你也看到了……”慕云笙沒有繼續(xù)說，他覺得這件事還是有些難以啟齒，他知道蘇苒是明白他話中之意的。
蘇苒當然知道慕云笙的意思，但是慕云笙沒有明白她的意思?！拔也皇菃柲氵@個，我知道你是什么時候知道我知道的，我是想知道你自己是什么時候知道你自己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