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武俠

千潮梨花

千潮梨花

寒夜初陽 著

  • 武俠

    類型
  • 2019-03-29上架
  • 188041

    已完結(jié)(字)
本書由紅袖添香網(wǎng)進行電子制作與發(fā)行
©版權(quán)所有 侵權(quán)必究

第一章 梨花怒放

千潮梨花 寒夜初陽 2215 2019-03-29 00:52:31

  對于鄭墨來說,他手中的湯碗輕如棉絮。可是他托起湯碗的手卻開始陣陣發(fā)麻。

  自十歲那年起,鄭墨每日揮棍六百下。在師門中十四年,練得一身神力與聞名遐邇的奔象棍法后,藝成出山。入了江湖二十余年,他早已是滿臉風霜的長髯棍客。

  眼露兇光,虎背熊腰。

  重如數(shù)個石鎖的八棱鐵棍在鄭墨手中都輕若鴻毛。江湖中,誰人不知奔象棍法最練力氣。然而,今日的鄭墨托著一個小小的湯碗?yún)s覺得無力了。

  “這是為何······”他不禁問自己。

  夕陽西下,當最后一抹斜陽消失在窗邊時,鄭墨低頭看了眼手中混沌不清的湯。

  湯如人心,凈則澄,濁則渾。

  他似乎明白了:提棍用的是氣力,托碗用的是心力。

  此刻的鄭墨,似乎早已心力交瘁。

  當年一度風光無限的川荊五俠只剩下了四人。八年來,鄭墨與溫師太、司馬夫婦這三名結(jié)拜弟妹為了尋仇而走南闖北。他逐漸消失的心力,正是被這八年中積壓的仇恨所慢慢吞噬的。這些日子里,鄭墨每夜作夢都想將殺害大哥風利子的人一棍砸死。

  今日前的鄭墨卻從未想到:當自己和仇人坐在不足十步遠時,他的殺氣竟然被震得煙消云散。

  更讓鄭墨感到窒息的是,“仇人”不過是一個柔弱女子。

  女子一襲白衣,皮膚白里透紅,如同那梨花般一塵不染。柳葉眉下,一雙眸子如兩潭秋水般,無憂無愁。此刻,川荊五俠中的四人和面前的白衣女子相隔不足十步而座,四人手中緊握兵器,雙眼射出急不可耐的目光。可是那白衣女子卻一個人泰然自若地彈著琴,音律沒有絲毫混亂之感,好似自己一個人沉醉在世外桃源一樣。

  突然,一桿八棱鐵棍瞬間將白衣女子的古琴砸碎。炸裂的聲響在空蕩蕩的醉仙樓內(nèi)不斷回響著。

  白衣女子沒有抬頭,只是淡淡道:“這可是跟了我八年的琴?!?p>  鄭墨將八棱鐵棍提了起來,呼出一口氣。方才丟失的殺氣終于被尋回。他道:“小小的梨花,豈能不被蠻象踩在腳下?”

  白衣女子將身旁小桌的茶杯拿在唇邊,小抿了一口。微微地笑著,沒有說話。

  溫林海師太一身峨眉墨綠道袍,手上白猿碧云劍散發(fā)著令人瑟瑟發(fā)抖的寒芒。她也站了起來,臉色鐵青地道:“別說蠻象,猿猴只要跳上枝椏,也能將萬朵梨花甩落?!?p>  司馬煌笑了笑:“鳳棲于梧桐,展翼飛上九萬里。小小梨花又算什么?”

  白衣女子放下茶杯,緩緩道:“梨花雖非獸類,但風一吹就能卷起漫天白玉。就算被踩在腳下、甩落枝椏,卻能生出更多的梨花來······”

  司馬夫人也站起身來,她身高七尺,比在場所有人都高出不少。看見白衣女子如此執(zhí)拗,司馬夫人不禁搖了搖頭:“你還算是朵梨花嗎?居然毒害我們大哥······他可是你的師伯啊。在你心中,難道就沒有愧疚之感嗎?”

  白衣女子搖搖頭,嘆了口氣:“你怎么就知道是我殺的呢?”

  溫林海的目光中開始閃爍著火光:“既然不是你殺的,你又何必逃這八年?如果你能活過今夜,我們將來也不再為難你,如何?”

  白衣女子也站了起來,笑了起來:“你們,有這個本事嗎?”

  鄭墨:“先別說我們,你的兵器都不在身邊········難道還能長出三頭六臂不成?”

  白衣女子伸出右手食指:“槍,不就在這里嗎?”

  鄭墨早就忍不住了,大喝一聲后抄起鐵棍就朝白衣女子掄去。白衣女子雙足一點,閃身跳起退向一個墻柱,溫師太的長劍瞬間刺來。白衣女子閃身躲開了兩劍,卻被第三劍劃傷左臂,猩紅的鮮血頓時染紅了左邊潔白的袖子。

  白衣女子只覺得左臂瞬間傳來火辣辣的痛,神情終于變得嚴肅了起來。還沒來得及反應,鄭墨再次揮棍砸來,白衣女子旋身避過。鐵棍落空后,將木地板砸得粉碎,碎屑噴灑在了空中。白衣女子正欲松一口氣,身后卻已經(jīng)被司馬夫婦同砍兩刀,劃破了衣服,鮮血如瀑布般涌出來。白衣女子被后好似被火烤了似的。

  白衣女子當下施展開靈巧的步伐,抄起一個立柱后的細長之物。鄭墨的鐵棍再次砸來,白衣女子卻不再閃躲,硬生生地迎了上去。撞得鄭墨虎口發(fā)疼,他心道:“如此瘦弱的女子,竟然能爆發(fā)出如此力道???”驚訝之余,白衣女子又被溫林海的長劍逼入防守態(tài)勢。

  槍劍攻防間,一盞燭臺被打翻,火燭瞬間燒上了木柱子。醉仙樓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爐子。白衣女子立刻翻身后退。

  “來?。∧媚阏姹臼鲁鰜硪娢覀?!”鄭墨吼道。

  白衣女子:“那你們得先能跟得上我!”說罷,踩著桌子翻身跳上二樓后跳窗逃去。

  四人見狀也紛紛破窗而出,跳到隔壁屋檐上追著白衣女子。那白衣女子雖然已經(jīng)中了一劍兩刀,卻仍然跑得飛快,在高低不一的屋檐上仍然如履平地。

  川荊五俠里的溫林海號稱“白猿神劍”,輕功自然最是了得。很快就跑到了趙秋身后,正準備出劍時,趙秋立刻轉(zhuǎn)過身來。溫林海只見一點寒芒朝面門殺來,頭往右微微一側(cè),槍尖擦著師太的左耳飛了過去,在耳尖上留下了細如發(fā)絲的血痕。

  “回馬槍?”溫林海駐足躲閃時,腳步不得已慢了幾分,而白衣女子抓緊機會運起內(nèi)力加速往前跑去。

  月光下,白衣女子的身影更是顯眼。溫師太手腕一抖,朝白衣女子后腦放出一記十字標。白衣女子卻似乎早有預感,回身一槍竟將飛鏢打得倒飛回去。這次,師太雖然躲過去了,卻命中了一鄭墨的左腿??舌嵞肟潭疾辉竿#话牙鲲w鏢后,繼續(xù)朝前快速奔跑??嗟葦?shù)年,就是為了這一刻。

  “怎么可能!”幾人心中都是一沉,同時心中更加相信面前的白衣女子有殺害大哥風利子的能力了。鄭墨也從懷中掏出一顆飛石,一揮手擊中了白衣女子的右膝蓋:“還敢跑?”

  白衣女子在高速跑東西啊摔倒在瓦片上,翻滾了三四圈才停了下來。溫林海見時機大好,一步跳起后,將長劍飛快地下刺至白衣女子的胸口。

  然而溫林海尚未落地便感覺左側(cè)有一股危險襲來。余光中竟看到朱紅長槍橫掃而來。溫林海只發(fā)覺左肩一陣酸麻,整個人被長槍擊至一側(cè)。

  趁著這片刻間隙,白衣女子只是一個閃身,跳進了一個小巷子。眾人不曾多想,也一并跳入。

  小巷雖然漆黑異常,但巷子外的天空卻是一片通紅。不僅如此,城內(nèi)還傳來救火的鳴金聲和人群的吶喊聲。白衣女子喘著粗氣,只能借著些遠處傳來的火光來看清面前四人的輪廓。

  “呼—呼——”

  一支支火折子閃了起來,照亮了四張冰冷的面孔。熟悉,但又冰冷。

  司馬煌道:“多讓你跑了八年,你也該知足了。”

  “是啊,勞煩四位前輩顧慮了?!北M管云發(fā)凌亂,女子嘴邊卻仍掛著那一絲微笑。

  “大哥對我們情深似海,卻沒曾想會被你暗算!趙秋!虧你還算驪均山的弟子,怎能如此恬不知恥?!”鄭墨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要立刻出手。

  趙秋,八年了······第一次有人叫自己真名,白衣女子還差點沒反應過來,笑道:“早就聽聞你們川荊五俠各個修為頗高,今日總算是見識到了。原來不過是要把我?guī)煵乃烙菜阍谖翌^上?!闭f罷,女子將自己的白衣理好,拍落了衣服上的灰塵。墨綠道袍的師太手持一紙扇:“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該上路了?!崩湫?。

  趙秋微微地笑了笑:“罷了。你們是否能告訴我,是誰暴露了我的行蹤,也好讓我死個明白不是?我早已和門人斷了所有聯(lián)系,隱姓埋名多年。若非有人說出我的行蹤,你們怎么可能找到我?”趙秋眼神帶著一種莫名的期待,她只希望不是心中猜的那個人。

  司馬夫人:“你自己把行蹤告訴過誰,自己應當清楚。怎么,難道是我們高估你了?。”

  趙秋心中一寒,一張非常熟悉的面孔浮現(xiàn)在腦海中,但馬上恢復了理智:“那又為何要等那么多年才來找我?”

  鄭墨:“因為時機已到,驪均山門要變天了!你在驪均山算是好手,斬草除根的時候到了。這次計劃等了十多年,一定要成功。”

  趙秋兩眼微縮:“這是何意?”

  溫師太:“就算我們告訴了你也沒用,你絕對見不到那一天了?!?p>  趙秋冷笑:“我且問你們,你們莫不是真的以為能殺得了我?”

  趙秋帶著那臉上瘆人的笑容,緩緩遁入了小巷的黑暗之中。四人意識到可能踏入了趙秋的陷阱里。這條小巷狹小異常,正是以少敵多的上好地方。眾人往后退了半步。他們眼眸一緊,皆提起兵器,準備迎敵。一股清風向他們吹來。遠處醉仙樓的大火已經(jīng)撲滅,滾滾濃煙也被秋風吹散。這仿佛在告訴他們:危險,不遠了。

  明月當空之日,梨花怒放之時。

  一挺朱紅長槍將黑夜一分為二,如狂龍破云。兩槍迅速扎中了身穿褐色袍的鄭墨,兩團血霧噴灑在空中。鄭墨終于在第三槍時擋下了這進攻。至于這三槍,眾人幾乎都沒看清!

  “二哥且慢,看我二人拿她!”

  司馬夫婦同時拉出金鳳長刀,一前一后地向前攻去。那雙刀揮舞起來自帶熱芒,有如一只九天火鳳朝面前的趙秋襲去。

  朱紅長槍不甘示弱,與雙刀打在一起,卻仍然勢均力敵。司馬夫婦的刀法逐漸加快,雙刀與朱紅長槍的碰撞之音有如鳳鳴龍吟響徹云霄。司馬夫婦攻勢更猛,白衣女子不得不朝后退去。這兇猛的雙刀也奈何不了白衣女子滴水不漏的防御。突然,朱紅長槍以寸勁來回一抖,將雙刀彈入兩側(cè)的土墻之中,拔不出來。正當司馬夫婦大為震驚之時,一抹朱紅再次帶著清脆的風音破風而來,向司馬先生左后的司馬夫人刺去。情急之下,司馬先生以左肩相擋,護住了妻子。長槍一抽,繼續(xù)向前刺去,刺中司馬先生的雙臂和大腿。“不!”司馬夫人驚呼。

  司馬先生倒下。雙臂和大腿涌出鮮血,司馬先生的表情痛苦至極,嘴唇不斷顫抖著。

  長槍上下一抖,接著刺向司馬夫人。司馬夫人連忙棄刀后撤。別看司馬夫人身高七尺,卻是異常地靈活。長槍如蛟龍出海般朝前連刺,卻被司馬夫人一一勉強避過。朱紅長槍朝后拉回,又搬山般上撩擊。將面前這巨人連根拔起,再迅速一槍劈落。眼看長槍就要將司馬夫人攔腰劈開,情急關(guān)頭,一桿八棱長棍保住了司馬夫人。鄭墨身上已經(jīng)一般鮮紅,但此時爆發(fā)出的力道有如蠻象急馳般向前壓去,勢如破竹。每一棍打在朱紅長槍上,都引得趙秋虎口發(fā)疼。鄭墨目露兇光,使出渾身解數(shù),竟仍攻不破。趙秋不知何時使出一槍“玉龍出山”,快得驚人,將毫無防備的鄭墨左臉劃破。看來鄭墨是疏于防守了。鄭墨的棍法雖然剛強但對內(nèi)力消耗極大,棍速也開始慢了下來。趙秋立刻反攻,接連數(shù)槍扎中鄭墨。鄭墨滿身是血,雙手一松,八棱長棍滾滾落地。

  眼看那白衣女子攻勢凌厲,溫師太想用黑暗來作為最后的希望。她將火折子踩在腳底下,雙足一點便朝前攻去。師太雙目眼力已經(jīng)大不如前,一雙耳朵卻是靈得很。那朱紅長槍的快速擺動,發(fā)出了“嗡嗡”般的風聲。溫師太拔出腰間白猿碧云劍快步往前跨出,三劍接連向那風聲的中心刺出。這白猿碧云劍在峨嵋金頂云霧彌漫處打造,吸盡了天地靈氣。碧云未出,寒芒先至。師太的劍招變幻莫測,在黑暗中留下寒芒的氣息。是峨嵋“天罡斷魂劍法”!朱紅長槍忽然變慢,以靜制動,溫師太雙耳大概聽出了白衣女子的位置,離僅有三步遠。溫師太劍法獨步川荊,立刻近身,順藤摸瓜。

  還有兩步······

  一步······

  到了!溫師太凝聚全身內(nèi)力,一劍朝白衣女子的位置刺了下去。

  怎么刺了個空?人去了哪里?

  刺啦——

  白衣女子早已繞到了溫師太身后,一槍刺入溫師太的后腿。師太有如老樹斷根,跪在地上,喘息不止,鮮血迸出。溫師太心有不甘,左手不知何時拔出了一把匕首,朝趙秋左側(cè)腳裸上刺去。而赤芒一閃,溫師太左腕上也迸發(fā)出了一大團血霧。

  眾云退去,秋月當空,映出了一個女子的身型。

  她手挺長槍,回頭看了眼被月光照亮的小巷。

  “別再來找我。這次,我避開了你們的要害。再來,我的長槍可就扎不準了?!北娙寺鰤Χ?,有的從懷中拿出藥物和衣物綁住傷口。

  一聲哨響,一匹紅色駿馬,一個挺著朱紅長槍的白衣女子。

  馬蹄聲漸漸遠去。

  天空恢復了原有的平靜,小巷中僅剩四人喘息之聲。

寒夜初陽

情報站:   白衣女子是槍法高手,她的槍法時而大開大合,但時而迅捷如龍,仿的是梨花怒放之形。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