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消失的城市之光（下）
“叮鈴鈴鈴”。
“噢！我的神啊，您定是天主派來懲罰我的。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彼得.基隆進了當鋪之后，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夜歌和站在一旁的葉凝，夜歌那通身高貴清冷的氣質(zhì)和絕美的容顏，像極了神話故事里的救人民于苦難的圣女大人。
彼得覺得夜歌就是天主知道了他的所作所為之后派來懲罰他的圣女大人，他撲通一下跪下來，匍匐在地上，淚流滿面。
夜歌和葉凝一臉無語地看著他，這是一個大主教該有的樣子嗎！
葉凝是見到彼得就覺得惡心，所以也沒給他什么好臉色。夜歌雖也是惡心得不行，但工作還是要做的，她雖然想撒手走人，但玉帝哥哥恐怕不會同意。
“圣女大人，是我的錯，我做了錯事，您懲罰我吧！”彼得還跪在地上，頭伏得更低，那一身老骨頭顫顫巍巍的。
夜歌看著彼得那模樣，其實說實話若不是提前知道了彼得做的那些事，看著他那一臉親切和藹的面容，她也會覺得這就是個可憐的老人家。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果然古話說的都是對的。
“大主教你別跪了，我不是什么圣女大人?！币垢枵f。
“不，您一定是圣女大人！圣女大人，請接收我的懺悔吧！”彼得終是抬起頭來，那一張皺巴巴的老臉上滿是淚痕，那一雙渾濁的眼睛顯示著他這一生的荒**爛。
夜歌只看了一眼便覺得還好今天沒吃過東西，不然怕是要吐出來。
“好吧，既然你覺得是便是吧。起來坐吧?！币垢枵f。
彼得準是跪久了，再加上年紀已大，站起來時有些費力，但好歹還是經(jīng)常拜祭天主的大主教，所以在稍微歇息了會后也慢慢地走到了夜歌所指的椅子上坐下。
“想必你已經(jīng)看過了那張傳單，那你肯定是知道我們是做什么的了，直接說出你的愿望，不論是什么都可以實現(xiàn)?！币垢杩幢说米轮蟛怕朴频卣f道。
她煮了一壺茶，倒了一杯讓葉凝給彼得端去，葉凝雖是不愿，但也沒得辦法，只好端過去，但是卻將茶杯重重地放下，然后瞪了一眼彼得，才轉(zhuǎn)身回到夜歌身邊。
夜歌覺得葉凝的行為有些好笑，都已經(jīng)是一千多歲的仙了，怎么還跟個孩子一樣鬧脾氣。
彼得被葉凝嚇了一跳，他覺得圣女大人身邊的這個侍女不知什么原因，似乎非常的討厭他。
“圣女大人，您不懲罰我嗎？”彼得緩過神后緊張地開口。
“我說了我不是，所以也不會懲罰你?！币垢锜o語了，她真有那么像那什么圣女？
“好的，圣女大人，那么您能接受我的懺悔嗎？”彼得仍舊是叫著圣女大人，夜歌覺得這老家伙怕是聽不懂她說的話。
正當她想說點什么的時候，彼得突然自顧自地開始了他的懺悔，夜歌無奈了，好吧好吧，每個客人都當她這里是傾聽屋嗎！
“圣女大人，我這一生都是在圣彼得大教堂度過的，二十五歲時我就已經(jīng)是副主教，三十歲的時候更是被指定為大主教，我真的光輝了一生??！人們都很愛戴我，他們信任我，尊敬我，甚至將我當做代表神明說話的人?！?p> 彼得陷入了回憶中，臉上洋溢著笑。
“他們自愿將很多很多的錢給我，只為了我能替他們向天主大人說句話。他們覺得這樣必定能實現(xiàn)愿望。我被這利益熏黑了眼啊，我開始想要更多更多的錢，所以我讓人假扮來祈愿的人，然后當著所有人的面實現(xiàn)了他的愿望，人們沸騰了，他們的眼睛閃著光亮，那是他們的希望之光，而我卻將它看作是金錢之光?！?p> 彼得說著說著，明明聲音聽起來是那么愧疚，但臉上卻還是洋溢著笑。
“從此以后，越來越多的人自愿來送錢給我。有一次，一位穿著破爛的補丁服裝的婦人抱著她三歲的孩子來找我。那是個非常美麗的婦人，她請求我?guī)椭牡昧瞬〉暮⒆?，但是她卻沒有錢。于是，我便假意詢問天主大人辦法，然后告訴那個婦人若是要救活她的孩子，她必須獻身于我才行?！?p> 彼得說到這的時候，那臉上的笑容更歡了，仿佛沒有半點懺悔之意。夜歌越聽越覺得這個人應該下地獄，還說懺悔，那一臉猥瑣的笑容，若不是他現(xiàn)在在當鋪中，她定要讓閻王那二貨給這家伙記上一筆！
“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慌張和疑惑，但為了她的孩子，她還是自愿獻身給我了。我很高興，我答應她會救她的孩子，我也確實做了，我救了她的孩子。她更相信我了，我獲得了她的身和心。之后我便秘密地將她和她的孩子安排在了圣彼得大教堂的高樓里?！?p> 夜歌真的很想讓這老家伙住嘴，看他那一臉笑她就覺得不爽，但是她忍！看她等等怎么收拾他！
“漸漸的她的孩子長大了，長成了一個漂亮的小女孩。我開始生出了歹心，于是我謊稱要教她學習將她騙出了高塔，她的母親還樂呵呵地每天將她送到我的身邊。我告訴她，不論我做什么都是在教她學習，這事天主大人允許的，只有這樣做她才會得到庇佑，并且我讓她不能告訴任何人，否則她的母親會遭到天罰。哈哈哈。”
“夠了！住嘴！”葉凝終是忍不住罵出口，她現(xiàn)在是恨不得將這老家伙碎尸萬段，他居然還敢笑！
彼得被葉凝一瞬間爆發(fā)出的怒氣嚇到了，那怒氣仿佛有生命一般朝著他的面門而去，他覺得自己可能要死了，但那怒氣在到達他的面門之前被另一股氣攔下了，然后消失得無影無蹤。彼得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他驚恐地看著葉凝。
“葉凝，你先出去吧，這是當鋪！”葉凝本來對夜歌攔下她的法術(shù)感到不滿，但是夜歌的這句話卻是在提醒她，我明白自己做過頭了，若是真的將彼得拍死在當鋪里，她將會遭受到的懲罰她是知道的。
“你繼續(xù)說吧，但是我奉勸你最好不要笑了！”夜歌看葉凝出去后說道，語氣涼涼的，含著不悅的氣息。
“是，是！”彼得不敢再笑了，他繼續(xù)說道：“我嘗到了甜頭才漸漸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對小孩會生出不一樣的欲望。我想要更多。于是我建了一所學校，人們都自愿將他們的孩子送到我身邊，因為他們覺得在大主教身邊能得到更好的教育?！?p> 彼得雖是沒有笑了，但是那眼中的欲望還是那樣的猖狂，夜歌選擇無視，她怕自己會沖動地拍死這個人。
“我看著越來越多的小孩子來到我的身邊，我將他們分成了兩個班。一個是那些有權(quán)有勢的貴族人家的孩子，一個是那些沒有勢力的窮苦人家的孩子。我每天都會叫一個窮苦人家的孩子來到我的房間，對他們謊稱這是要接近天主。他們是那么的信任我，但是我卻將魔爪伸向了他們瘦弱的軀體...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人發(fā)現(xiàn)。”
彼得說到這才仿佛有了些懺悔之意，但是不論怎樣，夜歌覺得這個老家伙簡直就不可原諒！
突然，彼得的臉開始變得扭曲，仿佛想起什么驚恐的事情，只聽他說道：
“有一天，我正在大教堂里做禮拜，不知道什么原因，放置著圣水的祭壇上突然起了大火，所有人都被嚇到了，但好在火很快就被滅了。我看著那燒焦的祭壇，心里突然慌了，我覺得這定是天主大人給我的警告。于是我安靜了一段時間沒有再觸碰那些孩子。但是我的欲望卻在一天天地變得更加強烈。”
彼得說著說著越來越激動。
“終于有一天我真的忍受不了了，我叫來學校一個6歲的小女孩，然后我向她出手了。我不斷地索求著，卻沒想到她已經(jīng)被折磨得失去了呼吸。我在得到了滿足之后才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死了，我更慌了，但是沒過一會我便冷靜了下來。我找來了工具，將她埋在了大教堂高塔旁的空地里?！?p> 彼得說著說著又陷入了驚恐。
“也就是在那一天，我處理完所有的事情正在熟睡，大教堂的高塔卻起了大火，大火迅速地蔓延開了，不到一分鐘就已經(jīng)燒到了主樓里，我和其他的主教和神職人員慌張地跑出了大教堂。消防車來了，但是卻不論怎樣都無法熄滅那大火，就這樣大教堂燒了整整一夜，清晨隨著轟的一聲，大教堂徹底變成了一堆廢墟...”
彼得說著說著開始淚流滿面，他激動地又跪了下來，對著虛空不斷地磕頭說道：“我跪在大教堂面前不斷地祈求天主大人的原諒，希望天主大人不要降罪在大教堂身上，希望這大火能夠熄滅。但是沒有，什么都沒有了，那大火仿佛燒盡了我所有的榮耀，我的一生都在那里度過，大教堂是我的全部，但是天主大人卻奪走了她！”
夜歌看著彼得，眼中卻沒有絲毫憐憫，她覺得彼得根本就是自作自受，雖然她知道這世界根本沒有什么天罰，因為神界是不能干擾人界的一切的。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但是大教堂是我的根，她是全世界受教徒的根啊，我不能因為自己的錯誤而讓她毀于一旦，我不能?。 北说谜f著又爬到夜歌面前跪下，繼續(xù)哭道：“圣女大人，求求您了，救救大教堂吧，求求您救救她吧！不論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甚至是要我的靈魂我也心甘情愿！求您了！”
彼得雖然是個人渣，但是他對于圣彼得大教堂的真心倒是真的。夜歌也不想看到歷史遺跡的隕滅，但是這個人必須得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才行。
“你先起來吧。我這里是當鋪，做的是買賣，我說了不論什么愿望都能實現(xiàn)，現(xiàn)在你既已經(jīng)說出了愿望，那么我就說說你將付出的代價吧?！币垢枭晕⑼ｎD了，眼睛忽閃了一下，好家伙，這老頭的靈魂等級是他看到過的最高的了。
“這代價嘛就是你的六級靈魂能量，那是你的最高級靈魂能量，給了我之后，你今后的日子將會變得十分凄慘。并且你死后將會墜入無邊地獄，這是對你這一世做盡壞事的懲罰。你若是不愿，圣彼得大教堂將會永遠是一片廢墟，你今世仍舊是榮耀的大主教，但是你死后還是會墜入十八層地獄并且永世不得超生！你自己決定吧?！币垢枇鑵柕卣f著，似乎對于彼得來說不論是那種選擇都一樣逃不開懲罰。
其實夜歌本想直接奪了他整個靈魂的，但是她不能那么做，她不能像顧娘一樣犯錯。
彼得似乎被嚇到了，他正在猶豫，卻聽夜歌接著說道：“我勸你選擇第一種還能減少一點你的罪過，在地獄好好懺悔說不定還有轉(zhuǎn)生的機會。”
彼得聽完無力地跪坐在了地上，過了許久像是終于想通了一般，再次跪倒在了夜歌的面前說道：“圣女大人，我選擇第一種。我希望用我的余生來懺悔，只求您能恢復圣彼得大教堂的昔日風采！”
“恩，買賣成立，簽下這靈魂買賣書，儀式將開始?！币垢枰粨]手，一張牛皮紙從虛空從慢慢顯形然后飄到了彼得面前。
彼得簽下字后，便開始了儀式。
也就在儀式結(jié)束的同一時間，圣彼得大教堂被完整地還原了，而驚天的消息在所有人間傳開，他們信仰的高貴的大主教所做的一切見不得人的事全部被揭發(fā)了，人們震驚的同時是被欺騙的憤怒和惡心！
彼得.基隆從大主教的位置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即使在監(jiān)獄里也受盡了折磨。
...
“哼，真是便宜他了！”葉凝對于彼得得到的下場不是很滿意，依她的性子就會把彼得直接丟入十八層地獄。
夜歌只笑不語。其實依她的性子她也想那么做，但是這世界并不是每件事都能順著脾氣來，有時候要考慮的因素太多了，需要權(quán)衡的利弊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