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朱雀峰的人走后,盧震霆把阿生留了下來。他心頭有無數(shù)個疑惑,卻不知道該如何問起。
表面看來,阿生的一次次出其不意都有跡可循,有因有果。可若是細細的去想,卻又會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
但盧震霆卻不想去深究了,他看著阿生,心頭感慨萬千。
“這小子,天資是真的不怎么樣,可總是能有所奇遇。貌似愚笨,可有時候有心細如絲,大智若愚。這樣的人,只要不走上歪路,定能成大器啊。”
阿生不知道盧震霆在想些什么,心頭有些忐忑,低著頭,時不時的偷偷抬頭瞟一下,然后又趕緊把頭低了下去。
“阿生——”盧震霆終于說話了。
“是,師傅?!卑⑸鹆祟^來。
“阿生,你身上,有秘密?!?p> “???師傅——”阿生猛地一慌,心頭頓時就加速了,情急之下,竟直接給盧震霆跪下了。
盧震霆手一抬,元氣涌動,把阿生抬了起來。
“你放心,我不會去深究你的秘密。每一個修仙之人,都會有自己不為人知的秘密。只有做到藏己,才能走得更遠?!北R震霆沉聲說道。
阿生松了一口氣,但心里還是緊張,低聲道:“徒兒明白了,師傅?!?p> “哈哈哈,你明白?那你說說,為師接下來想要說什么?”盧震霆笑道。
阿生一臉茫然,他撓了撓頭,尷尬的笑了笑。
“那個長貴,你怎么看?”盧震霆問道。
阿生眉頭皺了皺,他不知道盧震霆為何如此問,但還是認真的說道:“他是個修煉天才,潛力很高,修為也很高??墒牵铱傆X得,他的心性太過暴戾,嫉妒,而且睚眥必報,容不下他人。”
盧震霆滿意的點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那個長貴的心性有問題。他的天賦比長林要高,但如此下去,他的未來,定不如長林走得更遠。”
阿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所以阿生,無論你以后的路有多艱難,無論你到怎么樣的人,你都要永遠記得:我們修仙之人,要走正道,要靠自身的努力來獲得更強大的力量。只有正道,才是天道。而我們的力量,是用來強大自身,保護弱者的。恃強凌弱,那是獸性本能。人若如此,永遠不可能突破自我?!?p> 阿生篤定的點點頭,說道:“師傅,您放心,阿生知道這個道理。在斷遙峰,我也是一個弱者,但是師傅您和師娘,還有師兄師姐們,你們都處處的保護我。在擂臺賽中,危機的時刻,幾位師兄都把我護在最中間。我心里頭,都記著的。”
“好好好,我最后再問你——”盧震霆欣慰的點點頭,接著說道:“對弱者,應該怎樣?”
“保護弱者!”
“對待強者呢?”
“敬畏強者,并且挑戰(zhàn)他?!?p> “好!不枉費你師娘對你的一片苦心?!北R震霆說得自己都激動了起來,他拍了拍阿生的肩膀,道:“接下來的幾個月時間你,你全力備戰(zhàn),提升自我。你以前老是一出去就十天半月不回來,但現(xiàn)在不行了。每隔七日,你都要回到斷遙峰,我和你師娘,要檢測你的進境。明白嗎?”
“是,師傅?!?p> “去吧?!?p> 阿生離開了,盧震霆久久不語,阿嫵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
“每隔七日就要敲打一次,你是真怕他走上歪路啊?!卑车吐暤恼f道。
盧震霆微微側(cè)目,瞪著眼睛說道:“不是說的,要特別關照阿生的嘛?”
“僅僅是因為我說的?”
盧震霆愣了愣,隨后點了點頭,道:“行吧,是我對他,有了期望。這小子,才不是什么資質(zhì)低劣之人。”
“呸,要不是我給你說了那事,你才不會這么覺得呢?!卑承χ?。
盧震霆搖了搖頭,說道:“不,阿生這小子,我是真的喜歡。我不想他走了歪路,不然的話——哎,他的事,除了你我,還有誰知道?”
“就她了?!?p> “她怎么樣?”
“你說呢?當然是又激動又害怕了。慶幸他還活著,害怕被人發(fā)現(xiàn)了他還活著?!卑车哪樕蠋е嘈?。
“哎,這些年了,也算是苦盡甘來了?!?p> “苦盡甘來?”阿嫵搖了搖頭,低聲喃喃道:“后面的日子,是苦是甘,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言罷,盧震霆和阿嫵四目相視,久久無言。
再說阿生,他自從密室里出來之后,就一直在思考盧震霆對他說的那些話。
“師傅為何要特意對我說那些話?他是怕我恃強凌弱?怎么可能嘛,我這點本事,還能去欺負誰?”
那什么正道天道的,阿生并不理解,他只當是盧震霆給他上了一節(jié)玄奧的思想課。
不過,阿生知道的是,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就該山門會試了。
“趁著這些時間,我要好好消化一下長貴的那些修行記憶?!?p> 阿生去到了惡獸嶺,他去到了巨蛟的新巢,苦修的同時,巨蛟則充當了阿生的陪練。
當然,每一次戰(zhàn)斗,都以阿生的慘敗作為結(jié)果。他那點道行,還不夠巨蛟打個噴嚏的。
每隔七日,阿生都會回到斷遙峰。盧震霆會檢測阿生的修煉情況,同時也會進行一些在阿生看來莫名其妙的問詢。
對于師傅,阿生自然是不敢有所隱瞞,盧震霆怎么問,他都會把心里所想如實交代。
當然,盧震霆也不會問涉及到阿生自身秘密的事,問的都是一些關于修煉方面的理解,關于一些事件的看法等等。
就這般,幾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轉(zhuǎn)眼就到了新入弟子山門會試的時間。
在云霄宗一年的時間,阿生長得更高更壯了。十七歲的他,已經(jīng)比盧震霆矮不了多少了。
他的臉龐褪去了一些稚嫩,更多了一些自信。與人對視時,他的眼神也不再閃躲,神色之中也看不到最初來時帶著的那般怯懦。
即便是臉上的那一塊巨大的傷疤,他也不再刻意的用頭發(fā)去遮掩了。
這天,阿生換上了一身整潔的紅色道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