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傀儡尸隨即低頭，不再動彈。
晝行軍眾人見了，也不問緣由，秉持“趁你病要你命”的良好原則，掏出化尸水就往前潑去！
成百上千人都是一個動作，整齊劃一，絲毫不拖泥帶水。
一時間，傀儡軍折損大半，戰(zhàn)場異常干凈，甚至還有秋菊香氣。
顧絕兮似乎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一揚手，輕喊：“停！”
晝行軍這才住了手，一臉茫然無辜。
朱雀陰沉著臉，怒極反笑，“來人！送酒！”
多新鮮吶，在滿是傀儡的戰(zhàn)場，竟叫人來送酒。
一個中年女子端著酒緩步而來，酒壺為天青色，在火候難以掌控的今日，已算得上品。
一陣秋風(fēng)拂過，顧絕兮忽而打了個寒噤——莫名的熟悉感。
到底哪里出了紕漏？
婦人緩緩走近，每一步，都像在撕扯她的心跳。
不對勁，顧護安、君墨堯，她都算到了，若要說別的可能被用來威脅的籌碼……
醫(yī)仙谷人杰地靈，還有小黑的結(jié)界加成，不會被人打擾才是。
朱雀見顧絕兮眼神變換，便借機掀開婦人的面紗，虛情假意道：“天氣這般熱，不必再戴了?！?p> 婦人點點頭，咳嗽幾聲，面上帶了幾抹病態(tài)的紅。
湖藍珠翠，金發(fā)釵，柳眉杏眼，兩鬢閑愁。
是陌生而熟悉的面容。
與顧絕兮有七八分相似……倒不如說，顧絕兮與她有七八分相似，此番容顏，她是見過的。
她接過酒，只瞧了一眼，酒氣醇香，酒液清澈，清澈到能瞧見婦人的倒影。
“好酒啊，只是不知朱雀大人這般聲勢浩大，來我棲遲，所為何事？”
姑娘神色未改，坦然如閑庭信步。
朱雀看著眼前人，心底忽而生出了深深的寒意——太像了，與那人太像了，對什么都沒有興致，也懶得追逐，打上門來才勉強應(yīng)戰(zhàn)。
就對自己的生母也沒有多余的表情。
這般人物面前，顧楓不過是個跳梁小丑。
“你的項上人頭?！敝烊篙p笑，奪過酒壺，用了十分的力道砸在婦人的身上！
酒灑壺碎。
“唉喲！”
婦人慘叫一聲，跌倒在一旁，還顫抖著手去撿酒壺碎片。
恨意來得莫名其妙，顧絕兮笑了，“朕道是什么難事呢……就這么點事兒，就鬧得這般大？派幾個人來刺殺不成么？”
在旁人看來，一個姑娘，兩位婦人，除去倒地的那位，兩人之間的年歲距離顯而易見。
可……
氣勢上，卻是年輕姑娘略勝一籌。
“可笑，我自是要離你親友，毀你勢力，滅你家國……你一無所有之時，便是靈魂俱亡之日！”
朱雀近乎瘋魔，眼眸中似有滔天恨意。
“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古人誠不欺我?！鳖櫧^兮輕笑，并未有所懼意，“那你來便是了，不過，最好早日帶著那點破把戲離開，朕沒工夫陪你玩過家家。”
“兮……兮兒……”婦人被酒壺碎片劃傷了手指，卻如夢方醒。
顧絕兮一怔。
恍惚間又回到了十多年前，一片黑暗，一無所有，卻被寄予厚望。
可笑可嘆。
“兮兒……真的是你！”
墨憶安
未曾擁有，也不會過于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