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我是上古鳳凰的肋骨所做。
我不信。
我就是一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聽骨,俗話-----我就是一個不知道哪里撿來的骨頭被這個男子雕刻而成的口哨。
他喜歡把我掛在脖頸上,而我剛剛好靠及到他的心口。
神奇的事就發(fā)生了,對此,我也頗為不滿意。
嗯,是的。我竊聽著他的心事。我自知我不那么八卦,非得曉得那人的任何念頭。
我也自是不愿,可是我也沒有辦法,我對他沒轍。
況且他也不知道我的存在,更不知道我這樣一只小小的聽骨竟這般不要臉面,聽盡他心中的非議和心思。
我不知道,我什么時候有了自己的靈識。但我知道,從我有點小心思的時候,這家伙就從沒有把我取下過。
如果他放了我,把我扔在隨便一座有些仙氣的山上我就可以修煉起來。由此,如果我努努力還可以做成一小仙。所以我還是有點怨他的。
他還真的一點都不解風情,沒有半點情懷。
年紀也算大了,也不著急找媳婦。
我還記得他遠親有一俊俏小女愛慕于他,千里迢迢來送與他一物,應(yīng)是想要結(jié)親。女子都主動表明此意了。他也算是看著那小女長大,也算青梅竹馬吧。
交換定情信物都不知道嗎?那女子久久看著他脖子上的我,應(yīng)是想要。
他竟說,姑娘,這物什離不得我。就這樣婉拒了那小女的心意。
玩笑?
我離不得他,玩笑呢?
離了他我不知有多快活,我就不用每每竊一人的心思了。都聽得甚為煩膩了。
據(jù)我所知他已有愛慕之人了,名喚白玉。
一聽就是好名字,溫柔大氣。
“白玉,你在嗎?我知道你在,我與你講……”每日開頭便是這話。我開口便能誦念,雖然我沒這本事。
他喜自語也是因為他覺得白玉就在他身邊。雖然他們不得相見,但是有她的氣息在呢。他說。
我看他話多的很,溫柔,輕暖的口氣。
實話,羨慕。
到現(xiàn)在,我至少連人話都不會言語。
我見他自言好生快活,雖然他不知道有我這小妖半道截胡了去。我無奈的吐了吐氣。
笛子響了。
他好似驚覺了一般,我也很大一陣尷尬。
我可不可以說是風,風吹響了我,不是我自己因為吐了一口氣,叫了。
他緩過神來的時候,不覺得詭異嗎?我分明聽到了他的笑聲。
倒是輪到我有些害臊。
忘了介紹他的姓名,我記得有一故人來時叫他白生。也是與那人的交談的空隙里我得知我竟是鳳骨,我并不在意。
那人與白生志趣相投,白生見了他也能歡喜好一陣子呢。
我前夕還以為白玉是他的妹妹呢,后來覺得口氣不對,這分明是說給情人聽的話語嘛。
白生是個大夫,住在城疆分界的地點。
這里常常打仗,死傷的人更是連續(xù)不斷,他不管是敵是友他都救。我常常因為他俯下身子去抬傷員的時候落在將死未死的人的身上,我見得太過血腥,常常閉緊自己所有的感知。
自從我那日發(fā)出過聲響以后,我便不經(jīng)意間就會響。
我聽白生的心,發(fā)現(xiàn)他并未覺得蹊蹺,也不起疑。更有甚還會笑起來,笑聲讓我覺得好像我每響起一次都是對他的嘉獎。
由此,我便無所顧忌了。這樣好,我覺得自在。他也不覺得我就是一個妖怪。
咦?
他覺不覺得他的脖子上掛了一個怪物,我居然很在意這個嗎?我才不在意呢。
待在他脖子上久了,應(yīng)該是把他這樣的凡人也當成了友人吧。
況且更是他創(chuàng)制了我,我敢肯定,他定是在這戰(zhàn)場之上看見了一件漂亮的白骨,他便撿回來弄作了我。
我沒有名字。
我自己不記得了,他也沒有給我取名字。我喜歡白玉的名字,覺得好聽。如果我有可能化作了人,我也要一個如此好聽的名字呵。
他不僅僅是醫(yī)師,還有一雙巧手,這也是我把他當作“生父”的緣由之一。
家中的所有器物都大多出自于他之手,凳子,床席,客座。
哦,我倒是他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用白骨所做,其它都是干木。
我想問他,這沙場之上白骨森森,他都不怕我,還不把那些骨頭廢物利用了呢,我也還好有個伴??!也不至于那么孤單。一點也不為我考慮,想到這,我生了憤怒。
笛子又響了。
怪瘆人的,沙漠之地,只有他一人住在此處,還有一只自己會叫的笛子。
他每天早晨都會去遠山采藥,飯食也來的極為簡便,以山間野味為食。
若是抓不住小動物便煮一些野菜蘑菇,看起來也是很好吃的。
我也想吃。
下午回來,在廚房生火烤一些干饃來吃。我常常想他就應(yīng)該找一小女子結(jié)親,便會有人照顧他嘛。
也不會這般寒磣。
他生得俊美,可是他卻為了守這白玉那個好像消失的女子不愿讓自己過得更幸福一點呢。
我也不能勸勸他。畢竟我只是一個會亂叫的骨笛啊。
也不懂這人間的情愛啊。
我知道他甚愛白玉那女子,我見到了他在書桌上作畫,畫的便是白玉吧。
我也只見了一回,因為這么多年來他只畫了一回,還是一幅未畫的圓滿的畫。他畫了一半便放置在床頭了。
我見那女子也是絕色,身著白衣,面帶桃紅,婀娜身姿,一看就是一個溫軟美人。配白生剛剛好。
白生如今三十余歲了,但還是極為帥氣,我覺得白玉就是福氣太薄了,看她年歲才十幾余歲罷。那如此看來白生竟是足足等了那白玉二十余年啊。
這是何等深情?。?p> 我一小妖都感慨頗多了,嘖嘖稱奇。
“傻子白生,我都覺得你沒有資格當我父,你都不能給我找一……”我大驚失色。
白生也是。他放下手中撥動的曬干的藥材。
那啥,我就是單純想說說話,可是沒想到卻發(fā)出了聲響。
白生很快鎮(zhèn)定下來,又開始手中的動作。
“我是你父?何以見得?”他立起身來,走去另一地翻曬。我在他胸前蕩來蕩去。
我答:“你創(chuàng)作了我,自是我父,叫你阿父可以嗎?”
“我不是你父,不要這么叫我,叫我阿生吧,我也給你取一名,白玉吧?!彼捳Z微顫,似某樣很是重要的東西失而復(fù)得。
白玉,白玉,不是他心儀女子之名嗎?
我說:“好的罷,阿生”我也不好問他為什么叫我白玉,畢竟不能讓他知道我之前對他往事的窺探啊。
王北冥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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