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三個喝得醉醺醺的年輕人勾肩搭背的走進(jìn)店里,扯著嗓子大叫道:
“掌..柜的,給.哥..哥幾個你這兒最好的酒...菜,咱有錢”,說完把一錠銀子扔了過去。
“客官稍等”,店掌柜示意小二扶他們坐下。
三個男子坐下后,其中一個身穿深藍(lán)衣服的男子,一臉醉醺醺的開著玩笑。
“這城的怡紅院是真沒意思,看看那一個個都像什么啊,就比我家那個母老虎好看一點。”
另一個男人笑嘻嘻的說道:“這城里都跑得差不多了,哪還有什么美女呀?!?p> “聽說邱雨城的花魁那長得叫一個美,改明兒咱哥幾個也去邱雨城逛逛”,深藍(lán)色服飾的男子賤嘻嘻的說著。
“你就別做夢了,我可是聽人說邱雨城怡紅樓的花魁是一個絕色大美女,一般人連她面都見不到?!?p> “見不到,我去聞聞味不行呀。”
洛曉嫻冷著眼轉(zhuǎn)頭瞪那幾人一眼,再看婉里的飯都沒胃口了。
渣男,吃著婉里看著鍋里,當(dāng)著別人的面說自己老婆是母老虎。
嘴巴一癟,頓時沒心情吃飯了,放下碗筷對北旻說道:“北旻,等我六弟吃完飯,麻煩你帶他上樓歇息,我出去走走。”
洛青云不明白她剛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臉色就變了,拉著她衣角呢喃道:“三姐,你怎么了?”
洛曉嫻心里有股莫名的怒火壓得她喘不過氣,勉強(qiáng)的對洛青云笑了笑:“我沒事,我出去走走,你乖乖的跟著北旻哥哥?!?p> 至從北旻把那枚蠱鈴給她以后,洛曉嫻對他的防線就少了一些,昨天為了試探蠱鈴的真假,她在路上偷偷搖了一次。
當(dāng)時北旻神情極為痛苦,左臉還出現(xiàn)了一條暗紅色的血管紋路,所以她才會放心讓洛青云跟著他。
回到房間洛五妹和付依婉還在睡,怕把她們吵醒,她輕手輕腳的拿上劍,又從包里取了一包銅錢帶上出了客棧。
洛青云看著洛曉嫻的匆忙離開的背影,望著北旻,“北旻哥哥,我三姐她怎么了?”
北旻也不明白,只能安慰道:“洛姑娘應(yīng)該是心事,我們先不要去打擾她,讓她一個人靜一靜。”
有一點北旻卻知道,師妹和她六妹還有睡覺,她用青云來攔住自己,以免自己跟著她。
出了客棧,洛曉嫻在街上站了一會,夜晚的風(fēng)溫柔的拂過,她心里的煩悶消除了一些,她朝四周看了又看,決定朝著有光的地方走。
木林縣現(xiàn)在涌進(jìn)各色各樣的人,她散心的同時也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她在街上東竄西竄,居然走到了木林縣燈火最盛的地方——怡紅院。
怡紅院門口站著幾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她們見到有男子從門口經(jīng)過,使用渾身解數(shù)把客人往里帶。
而街的另一頭和怡紅院形成鮮明對比,往越街的盡頭燈火越弱,洛曉嫻挑了一家開在怡紅院旁邊的面館坐下。
她剛坐下,店老板熱情的走過來,一邊擦桌子一邊問道:“這位姑娘,吃點什么?”
洛曉嫻眼光瞥向門口的灶臺,她剛才吃了飯,現(xiàn)在吃不下去。
“店家,可以給我倒杯茶嗎?錢照算?!?p> “沒問題,”店老板熱情的回道,只要給錢,什么都不是問題。
洛曉嫻抬頭道謝:“謝謝?!?p> 把劍放在桌上,單手撐著下巴,雙眼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怡紅院門口,焦距漸漸渙散,眼神越發(fā)朦朧。
也不知道爸媽最近怎么樣,來這幾個月了,一次都沒有夢見過他們,真的好想他們啊。
剛才在客棧聽到那幾個醉漢說的話,她之所以生氣,是她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是下雨天,爸媽吵架鬧得很嚴(yán)重。
他們甚至為此還跑去打擾年邁的爺爺奶奶,她清楚的記得,他們當(dāng)著爺爺奶奶的面互相指責(zé)對方。
當(dāng)時爸媽臉上的表情和他們的語氣,就仿佛對方是這世界上最討厭的人,也是從一刻開始,她對下雨天有種莫名的討厭感,甚至一看到雨她就想到爸媽吵架那天壓抑的氣氛。
再往后看到他們吵架,有時勸不動,她還對爸媽說過不下就離婚這種話,她和弟弟已經(jīng)懂事了,不需要媽媽非得為了一個已經(jīng)支離破碎的家庭而勉強(qiáng)維持下去。
家里伯嬸卻說她年紀(jì)小不懂事,都是勸合不勸分,自己還是他們的孩子怎么能勸爸媽離婚。
直到她二十幾歲后,洛曉嫻扔覺得自己的想法沒錯,如果兩人不適合,沒法好好的生活,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勉強(qiáng)生活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與其痛苦的糾纏下去,不如放過對方也放過自己。
雖然會難過一段時間,可再難愈合的傷口也會有結(jié)疤一天,人生本來就有得有失。
后來爸媽看到和好,兩個人在一起臉上的狀態(tài)就像年輕時一樣,老爸一天恨不得給老媽打十個電話,她想起以前媽媽給老爸打電話,老爸很不耐煩,現(xiàn)在兩個人反過來了。
她看到媽媽苦過痛過怨過,自己曾經(jīng)也恨過老爸,為什么要對這個家庭這么殘忍。
她曾經(jīng)為此離家出走過,跟老爸對杠過,二十幾年來第一次被老爸打了一巴掌,當(dāng)時她已經(jīng)有能力養(yǎng)活媽媽和弟弟了,可她怎么勸都不勸動老媽離婚。
后來老爸變了,她知道媽媽這是用幾十年等到了老爸浪子回頭。
但是傷害已經(jīng)造成了,哪能這么簡單的彌補(bǔ),可她到看媽媽臉上的笑容,她懂了。
即使這些年老爸對她造成過再深傷害,媽媽對老爸的感情卻一直在,所以她愿意等,用一生來等。
這在洛曉嫻看來,媽媽是把自己墜入深淵,卻仍愿相信老爸是那個拯救她的人。
她也才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即便是自己的媽媽,她也有自己的人生,媽媽只是做了她認(rèn)為對的選擇而已。
所以她只能守護(hù)著他們,就像小時候他們守護(hù)自己一樣。
店老板把茶放在桌上,熱情的對她說道:“客官,您的茶來了?!?p> 洛曉嫻回過神,眨了眨眼睛,低頭抹掉眼角的淚,吸了吸鼻子,抬頭對店老板微笑道:“謝謝?!?p> 現(xiàn)在店里就她一個客人,還是個姑娘,看她打扮正經(jīng)不像是怡紅院的姑娘,所以店老板泡茶的時候一直注意著她。
結(jié)果見她一直盯著怡紅院,還哭了起來,好心的問道:“姑娘,你怎么哭了?莫不是有親人在怡紅院當(dāng)差?”
洛曉嫻眉頭皺得老高,嘴巴微張,半響冒出一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