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清影“伺候”聞人今夕將清粥皆喝完,方又似喂上癮了似的端起了滿月方端進來放于一旁的藥碗。
“陛下身為一國之君,怎會連喂粥喂藥之事皆會?”
為了不喝那又苦又難聞的湯藥,聞人今夕便想著如何岔開話題。
“朕時常伺候于母后身邊,此番事自然皆是由朕料理?!?p> 未清影說著,便將一口湯藥送至聞人今夕嘴邊。
看著這聞著便是一股苦味的湯藥,再窺視一眼未清影,最后聞人今夕閉著眼睛將它喝下。
一口,兩口,三口……直至最后,聞人今夕將全部湯藥喝完。
未清影看著其乖乖用藥,便也滿意的笑了起來。
而聞人今夕,則是閉緊了嘴巴拼命的搖了搖頭。藥之苦,為她此生最不能吃之苦。
未清影笑聲漸漸弱了下來,用手揉了揉聞人今夕那小巧玲瓏的腦袋:“卿如此之乖,朕今夜便留宿長安閣,省得卿之愿只可于夢中實現(xiàn)?!?p> “陛下,妾今夜可……”聞人今夕欲言又止,面上帶了些紅暈,有些話她雖欲言,卻不好說出。
幸而未清影了解于她,她雖未說完,可見其嬌羞模樣,便也淺笑道:“今日御醫(yī)來瞧過,言是卿傷勢并無大礙,只需多加調(diào)理幾日便可。”
皇帝言外之意便是侍寢之事尚不著急,待過幾日聞人今夕身子好了些再說。
聞人今夕垂首,以示應(yīng)諾。
“朕看卿面上之傷有些嚴(yán)重,方才喝粥喝藥之時皆見卿小心翼翼,可是很疼?”未清影側(cè)首欲看。
可聞人今夕卻是將手掩著:“妾之賤容,不可染了君目?!?p> “凈言這些傻話,”未清影將其手拿開,“天下百姓皆是朕之子民,朕皆愛,何況是卿?”
看著未有裂開的傷口,未清影滿意一笑:“卿先休息,朕去凈室,一會兒便來?!?p> 未清影笑著起身,腰間佩戴的玉佩此時發(fā)出了清脆的碰撞聲。聞人今夕第一次聽到古人言之“如鳴佩環(huán)”之聲,果真是悅耳。
未清影欲走,便被聞人今夕攔下:“陛下……”
見未清影已然回首,聞人今夕猶豫良久,才低聲言:“陛下腰間玉佩甚是好看,能否……能否亦讓妾一觀?”
聞人今夕亦是不知,她是如何對皇帝身上玉佩起了興趣。她只知皇帝身上物品頗多,亦不會吝嗇一塊玉佩。
可她卻是未想到,未清影竟手護著玉佩,似是思索良久,方猶豫而答:“卿若喜歡……朕明日賞賜幾件與卿?!?p> 看到未清影如此猶豫不定之色,聞人今夕斷定,此枚玉佩于皇帝而言,定有深意。
未清影離開房中去往凈室,聞人今夕便于床上思索著,皇帝如何會對一塊看上去并非精品之玉愛不釋手,且連看皆不可令其看一眼?
良久,聞人今夕便將自己蜷縮于被窩之中,滿臉的委屈。
皇帝去往凈室,需些時候方會回來。于是滿月便偷偷的進入房內(nèi),與聞人今夕說起了昨日落水之事。
“奴婢這心里,可是替著七子不甘,這南宮七子……”
“有何事明日再言,方才陛下可是讓我好好休息的?!?p> 滿月方言至興致之處,便突然被聞人今夕給打斷。
“哦,那奴婢先告退?!睗M月興致勃勃的進來,如今又垂頭喪氣的出去。
然聞人今夕卻是心中有所盤算,如今此事想必除了驚動皇帝以外,還驚動了皇太后。
此事一驚動皇城兩大人物,到時自然少不了人為自己出氣,至于此事到底是何人給自己下的絆子,等她傷好了再慢慢收拾亦是不遲。
聞人今夕微微瞇著眼,雖然當(dāng)時情形甚是突然,可其依舊看到了南宮七子撲向自己時臉上的神情——是驚訝和惶恐。
側(cè)過身子細(xì)細(xì)想著昨日之事,大抵是因著喝過藥的緣故,沒一會兒的功夫,聞人今夕的精神便慢慢弱了下來,可其頭腦卻終究清醒。
未清影進來之時,聞人今夕已然靜悄悄的躺著,亦不知是否睡著。
遂晴隨著進來,伺候未清影換衣。當(dāng)其摘下未清影佩戴于腰間的玉佩之時,便聽得皇帝小聲輕言:“明日著內(nèi)務(wù)府給今夕送幾件玉佩過來,朕瞧著她甚是喜歡。”
旋即拿過遂晴手中的玉佩,拽于手中。此玉佩,他佩戴了近二十年。無論何時,他皆帶于身上。
遂晴應(yīng)喏退下。
未清影回至床上躺下,手中握著玉佩,因聞人今夕不出聲,他便以為她睡了,于是自己便憶起了事情。
突然,一雙冰涼的手握住了自己。
“卿未睡否?未清影問道,方才他以為聞人今夕早已睡下。
“陛下不來,妾害怕?!甭勅私裣σ粋€轉(zhuǎn)身,抱著了未清影。
“卿莫怕,有朕在,于皇城里,無人敢害卿?!蔽辞逵耙囗槃荼н^她。
二人方又言說幾句,其中便有聞人今夕提起的,方才有個面生的宮女進來點香之事。
聞人今夕本以為那是未清影帶來伺候的人,可孰知皇帝言:“那是卿晉封七子后得的宮女,此前因表姐事務(wù)忙故而落下。如今卿受了傷,母后便下令讓內(nèi)命府趕緊調(diào)人過來?!?p> 未清影只言其一,而未言其二。
二便是昨日皇后安排太史良人入住翊坤宮主殿,此事亦是一早便需料理,然皇后卻因著幫忙照看太史良人故而連同聞人今夕之事一同落下。
昨日因著圣太尊令皇后盡快安排太史良人于翊坤宮住下,皇太后又恰巧于此時有令,故而拖延了許久之事方落實。
寧壽宮主殿之內(nèi),慕容姑姑亦是回來稟告:“奴婢奉圣太尊之命前去見過了聞人七子?!?p> 圣太尊正獨自一人擺著一顆顆的棋子,頭皆未抬:“可還安好?”
慕容姑姑笑著點首:“是,雖氣色差了些,然奴婢瞧著并無大礙?!?p> 圣太尊并未接話,只是繼續(xù)擺弄棋子。忽然又聽得其似是自言自語:“此步棋可當(dāng)真是走得差,要么將人置于死地,那么便放縱對手幾步,如此不死不活之局,怕是置于死地而后生了?!?p> 旋即圣太尊停下手中之事,抬首笑了起來。
慕容姑姑于殿下不敢言,只是看了一眼圣太尊又看了一眼那棋盤上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