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長安清晨

　　因昨夜下過些細(xì)雨，翌日的清晨格外清新，夕瞬醉了酒還在熟睡。徐寧起了個(gè)大早，在一旁看書。

　　夕瞬睡著的時(shí)候，嘴角輕輕的勾著，臉上不淺不淡的笑意，這鳥語花香的季節(jié)，做夢大概都是幸福的。

　　門嘎吱一聲被推開，是路妍妍進(jìn)來了，頂著兩只腫泡眼。

　　“噓?！靶鞂幱醚凵袷疽饴峰灰驍_到床上的夕瞬。

　　路妍妍乖巧地點(diǎn)點(diǎn)頭，揮手示意手下人放下水盆。又親把面端到到徐寧跟前。

　　自從昨晚，路妍妍得知徐寧帶一貌美女子來了風(fēng)滿樓，翻來覆去睡不著，還哭到了半夜。今早也不知怎地，就想開了，裝作無事，來服侍徐寧和夕瞬的起居。

　　路妍妍比夕瞬長三歲，今年十六。以她的姿色，以他父親的財(cái)力，這樣的似水年華，待嫁之花，就算是鐵門檻，說媒的人都快踏破了，她都一律拒絕，可謂是一見徐寧誤終生。

　　通常遇到了太熠熠發(fā)光的人，要么是自己收服了他，要么是自己被他收服。又通常呢，大家都是后者，被收服的那個(gè)。

　　擺在徐寧跟前的這碗面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路妍妍親手做的。徐寧禮貌性地嘗了一口面，沒有說話，更沒有任何表示，又繼續(xù)看書。

　　房間里靜得猶如幽谷。路妍妍自知無趣，但也不走。好不容易多看心上人兩眼，輕易是舍不得離開的。

　　夕瞬被面香給饞醒了“這是什么味道？好香啊~”眼睛還沒張開，鼻子就一直在嗅，半瞇著眼問道：“徐寧~你又在背著我吃什么好的了？”

　　夕瞬才行醒時(shí)候，說話細(xì)聲軟語的，又是在對著徐寧撒嬌。路妍妍心中醋意翻騰，不是滋味。

　　路妍妍為了保持自己在徐寧面前的淑女之姿，壓了怒氣，但沒有裝作溫柔，平淡地說到：“那是我給寧公子的茴香牛肉面?！?p>　　見著夕瞬徐寧的冷漠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展笑顏“看你饞的，餓了就快起床?！?p>　　“啊~！我頭好疼啊?！毕λ踩嗔巳嘌劬?，看到了路妍妍。瞧她打扮，根本不可能是酒樓的丫鬟，那就和徐寧有什么不清楚的關(guān)系了。故意問道“咦？徐寧，這大清早的，怎么有個(gè)美女姐姐在這兒??？”

　　徐寧咳嗽一聲，撇了夕瞬一眼。轉(zhuǎn)身對著路妍妍道“我們先出去吧，等她換衣服。”

　　路妍妍悻悻跟著徐寧到了廊上，借機(jī)問徐寧“寧公子，那位妹妹是你什么人？妍妍看得出，你很在意她?！?p>　　“是，很在意。她很重要?！毙鞂幙粗h(yuǎn)方，若有所思，眼神眷戀。嫵媚的人憂愁起來，更讓人揪心。

　　這句話猶如匕首剜心。路妍妍擦干眼淚道：“妍妍，明白了?！倍藢擂蔚卣局瑳]有再說話。

　　“我換好了，我要吃面?！毕λ苍诜块g里吵著。

　　徐寧道：“就知道吃。我?guī)闳€(gè)地方。那里有更多好吃的?！?p>　　“不，我就覺得這面條好吃。我要吃茴香牛肉面?！毙鞂幟媲笆剐⌒宰樱强墒鞘值角軄?。路妍妍在一旁看得眼紅。

　　徐寧又引誘道：“果然是山豬進(jìn)城，沒見過好的，見著什么都要吃。以后后悔了，可別說我藏著掖著，沒帶你去吃?！?p>　　夕瞬心中也看得幾分明白，仰慕徐寧的女子，數(shù)不勝數(shù)。徐寧急著帶她走，想來是要避避這位姑娘。如此在肚里一盤算，倒生出了壞水兒?！蔽移?，我，今天就要吃這面?！把凵駫哌^路妍妍，像徐寧眨了眨眼。

　　徐寧立馬心神領(lǐng)會(huì)，邪魅一笑”嗯，我說帶你來喝酒，不也喝到了嗎？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了。你記得把賬結(jié)了，自己回去?！罢f罷，竟真真地踏出了客房。

　　還真是經(jīng)濟(jì)基礎(chǔ)決定話語權(quán)。夕瞬癟了癟嘴，自己使性子倒吃了癟，在路妍妍面前丟盡顏面，訕笑著追下樓去。

　　夕瞬問”喂！我們到底去哪里？“

　　徐寧道：”就是帶你去嘗人間絕味?！?p>　　”唔...“

　　二人疾馳在長安城里，馬蹄踏過處紅塵滾滾。石縫里盡是新綠，連墻頭都開滿花。似乎連這些小小的生靈在這座城里生存，也不自由許多，何況人呢？清風(fēng)攜草香，卷起二人衣袂。好不快意地馳騁。

　　涼山上，最后通過選拔得八個(gè)人，個(gè)個(gè)互相仇視。本是素不相識(shí)，只怕此刻燃起的仇氣能比殺父奪妻。

　　蕭無始和那些落選了當(dāng)看客的沒有兩樣，一如既往的冷傲。等剩下最后一人。

　　最后和蕭無始對決的是向二公子。向賢齊這人愛炫耀，好面子，又是個(gè)油滑小人。和他長像倒是極為般配。文武都會(huì)些，一半也仰仗他爹給他請來的老師，能算是大半壺水吧，悶響。

　　向賢齊不認(rèn)得蕭無始，往死里出招。若知身份，怕借他十個(gè)膽子，也不敢頂撞一下。向賢齊好斗，才贏了幾個(gè)人，耗了些力氣，蕭無始得以輕巧獲勝。向賢心里明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嘴上不肯服輸。逢人就道蕭無始占了自己便宜。

　　本來，蕭無始留在涼山也不是為了進(jìn)修。

　　涼貞倒吸一口涼氣，這哪兒是來給他當(dāng)?shù)茏拥?。他以后得以山主的姿態(tài)，恭恭敬敬對蕭無始進(jìn)行教導(dǎo)。再來，蕭無始守著自己，動(dòng)作都得收斂一二。

　　贏得比賽的人，有個(gè)拜師儀式。蕭無始接過涼山親傳弟子的玉牌，趕著回了長安。眾人一片唏噓，如此千挑百選的閉門底子，這般作為。紛紛議論，都認(rèn)為不僅是糟蹋了這閉門弟子的位置，輸了的向賢齊更適合。

　　扶風(fēng)和云耿在重華殿躲了陳秀之一夜追捕。蕭無始一到長安，就張羅戶部和工部的人來重華殿。著手搜集太子罪證。

　　前腳才跨進(jìn)府門，扶風(fēng)就沉著臉出現(xiàn)了。

　　蕭無始看了一眼扶風(fēng)道：“說吧，什么消息？”

　　扶風(fēng)侃然正色“屬下昨夜和云耿回到長安，云耿的姐姐被陳秀之帶走，以圖不詭。臣和云耿喬裝進(jìn)相府救人，在關(guān)押人的地室里看見了一個(gè)人。韓深子?！?p>　　“你確定你看清楚了？”蕭無始先是驚訝，不難感受到他隱隱有些激動(dòng)。

　　扶風(fēng)道“是，屬下確認(rèn)過了?！?p>　　“不急，我們已經(jīng)等了這幾年了?！笔挓o始鳳眼微瞇，捏緊了拳頭。

　　屋外陽光和煦，春日漸暖，鳥叫花香一日更勝一日濃郁。后生群起，是時(shí)候?qū)⒙裨诘乩锏哪切└癄€的根翻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