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牢房的人早知來者身份顯貴,況且上邊下達命令,只要是此人來,無論作何,只管依著。
如煙瞳孔不斷收縮,恐懼威脅道:“我還未被定罪,你不敢對我用私刑······”
“瞧,這話講出來便沒有底氣?!?p> 目光盯住她的眼睛,微揚一側(cè)嘴角,邪魅道:“下賤骨頭!”
鞭聲伴者慘叫聲,看獄人在外面聽著都不寒而栗,阿萱見她長久都未出來,便讓長壽進去打探情況。
準備順著鞭聲走進去,卻被站在一側(cè)閑聊的看獄人攔下,“干什么去?!”
“剛剛進去之人是我家大娘子?!?p> 看獄人面面相覷,其中一個道:“外面等著吧,聽著這聲音,你家大娘子還得抽上一陣子。”
“多謝四位大哥?!?p> 長壽剛準備轉(zhuǎn)身,鞭聲和哀嚎聲便停下,“你等等?!?p> 只見林若非面不改色的走出來,原以為她要離開了,只聽她道:“將她嘴塞上,太吵了?!?p> “好咧!”
“大娘子。”
林若非注意到長壽緊張的神情,說道:“長壽,你與阿萱在外等著便好。我無事,你們放心?!?p> “恩?!?p> 看著看獄人準備將臟布帛塞到自己嘴巴里,如煙罵罵咧咧道:“林棠!你等著,有人替我收拾你!”
示意那人退下,她將布帛拿到手里,抽上一鞭,“那人如今在何處?”
“不愧是好畜生,這么護主?!”
一連三鞭,如今如煙身上已是傷痕累累,眼皮下垂,一勺冷水澆上去,迫使她清醒。
林若非走到她耳邊一側(cè),說道:“若你供出一人,或許還能少些皮肉之苦?!?p> “做夢!”如煙狂笑,“我偏要讓那些人在你身邊,你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
她閉上眼睛,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她,嘴中吐出讓如煙慫骨的兩字,“上鹽!”
“啊~~~”
“林棠!?。⌒笊。?!”
她終于忍不住咆哮道:“畜生?我還遠不及你??!”
不知是傷口痛的不能說話,還是心虛,林若非終是做不到讓自己情緒穩(wěn)定,無比失望,滿含淚水,反問道:“我捫心自問,在林府待你不薄。你不想與我來長安,我準了!你想留在三哥身邊,我肯了!可你如何回報我?冒充我?陷害我?刺殺我?現(xiàn)在,你又傷及無辜,連孩子都不放過?!你說,誰是畜生?!”
“出了這么多感情牌,不就是想知道這個中緣由嗎?!”
如煙正準備說出,林若非卻突然打斷她,走到她身側(cè),將布帛強塞到她嘴里,在她耳邊羞辱道:“你錯了,奴才終歸是奴才;棋子總歸是棋子;你還不配與我對話!”
永泰元年(公元766年)四月十五日
如煙將所有罪責皆攬在自己身上,而府內(nèi)亦沒有人出來指正和田梅朵,林若非他們這邊也沒有證據(jù)證明是和田梅朵指使下毒。
盡管林若非私下如何在尉遲勝面前申辯,他皆僅一句“證據(jù)!”,其實她心里也清楚,如果和田梅朵罪行屬實,對尉遲家來說,可謂是傷口撒鹽。
身在長安城,多少眼睛對尉遲府早已是虎視眈眈,單憑宅中內(nèi)斗,尉遲府在眾人心中的威信則會大打折扣。
而圣人亦不會再重用尉遲家任何一位年輕子弟!
直到審判結(jié)果下達,尉遲勝僅以一句,“就此作罷!”命全府上下,不再提及此事。
午時三刻,如煙頭顱在斷頭臺滾下,圍觀群眾皆散去,尉遲逸遣散仆人陪在她身側(cè),隱約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閃光淚珠···
回到府中,聽聞和田梅朵在自己柳園內(nèi)置辦了佛堂,決定虔心供佛。
林若非放下筷子,冷冽的眼神仍在,冷淡道:“就算這樣,她日子也好過不了?!?p> 近日一直在為尉遲藍精心挑選奶娘,無暇去理會和田梅朵,如今所有事情皆告一段落,下面,和田梅朵,噩夢來了!
眼前多出一碗紅棗粥,雙眸對上那雙眼睛,微起波瀾,只道:“嘗一口?”
張開嘴巴,尉遲逸喂她吃下幾口,放下碗筷后,“我要去平康坊武侯鋪一趟,晚飯便在那處吃了?!?p> “恩,早些回來?!?p> 看著那熟悉的面孔,尉遲逸又道:“最近多帶白赩走動走動,他胖了許多?!?p> “好?!?p> 有些事情尉遲逸并不像她親自動手或是出面,但他也知道,若不讓她親自動手,那心結(jié)便永遠都解不開。
故此,他沒有阻攔她去牢獄‘探望’如煙,反之,他為她打點好一切,只為讓她心中解開團團郁結(jié)。
她邁出門檻,趴在院子里打滾的白赩便搖著尾巴屁顛屁顛跑過來,她蹲下身,伸手為它清理了土灰,抓抓它的耳朵,說道:“他什么都清楚。”
握緊手里的暮絮,目光堅定的走出院門,一路輾轉(zhuǎn),來到柳園前,果真,門口又多了幾個看門人。
此番,不是防和田梅朵出門,而是防她進門。
不過,她既然要來,又怎會不動腦筋。
尉遲清擋在林若非面前,厲聲對看門人道:“讓開!”
林若非一進院門,院內(nèi)的婢女皆是一臉戒備,她則彎身摸了摸身旁的白赩,“乖一點啊,白赩?!?p> “你們這是作甚!見到二嫂還不行禮?。?!”
“林大娘子。”
她側(cè)身,目光仍是冷冽,盯住一處佛堂模樣的屋舍,說道:“我與你母親有些私事要聊,你便在外面等著吧?!?p> “二嫂!”尉遲清并不是什么風聲都沒聽過。
況且,她母親一而再再而三的囑咐讓他離林若非遠一點,他不可能什么都沒有感覺。
“請不要傷害我母親!”彎身幾近直角,行以尊禮。
林若非沒有回答,因為她不敢保證,自己發(fā)起瘋來,會不會傷害和田梅朵。
推門時算得上溫柔,倒不是因為顧及尉遲清在外面,而是不愿打擾佛堂清凈。
“你來了?”跪在地上參佛的和田梅朵聽見開門聲后發(fā)問。
林若非并未關(guān)門,走到屋內(nèi)一側(cè)遠離尊佛的地方,說道:“你既知我來,想必已經(jīng)想好說辭了吧?!?p> 和田梅朵站起身,走到門側(cè)準備關(guān)上門,此時聽聞一聲冷笑,“怎么?你那些事,害怕別人知曉嗎?”
‘哐!’她也拿出該有的霸氣,毫不畏懼,“你要殺要剮來個痛快!”
“我怎會殺你呢?”邪魅一笑,令人寒顫,“殺你,還要償命,多不值!”
“不過懲罰還是要有,你說,若我告知父親,你與外人通奸,而三郎十之八九是個雜種,你說,會如何?”